老夫人罵起來就是什麼也不顧,十分的過分,秦沛山也不惱怒,只說了一句︰「不管娘答應不答應,我已經決定了,而且已經將諜文交上去了,以後,秦府就由她掌家。」
「可阮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鬧了。」
「怕什麼,到時候,直說便是,我倒不信,阮家的人敢說半個不字,就這樣。」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旁人根本沒機會提出異議,白姨娘,現在該改稱為白氏了,她怕會被刁難,便也跟著走了,雲歌看著老夫人還有二叔二嬸三人臉色不對,也想走,去被叫住了︰
「你,你怎麼還是半點規矩也不懂?你爹為什麼突然要將白姨娘抬為平妻,是不是你蠱惑的?」
雲歌一副茫然而無辜的樣子解釋道︰「怎麼會?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況且,依著爹爹的性子,又怎麼是會被別人影響的?」
這時候,許氏說了一句︰「侯爺旁人的話不會听,可你的話怕是會听的,否則也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將阮氏送到鄉下莊子去了,可憐大嫂,養尊處優慣了,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這是在上眼藥了?雲歌嘴角微揚,柔聲道︰「嬸娘說笑了,阮氏指使下人毒害姨娘性命,證據確鑿,此等狠毒婦人怎能再留在府內?還有,雲歌可不是紅口白牙污蔑人,有人證又有物證,有理有據,嬸娘可不要亂說。」
許氏這才發現她的牙尖嘴利,心下有些惱怒,卻找不到話來頂,氣悶的很,老夫人這時開口了︰
「你去勸勸你爹,怎麼能讓姨娘管家,實在是不成體統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麼執拗沒規矩。」
「這我可勸不住,老夫人若是沒什麼吩咐,雲歌就先退下了。」
「站住,誰讓你退的?叫你來,是有事,你兩位妹妹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也不認識什麼貴人,你這個當姐姐的,不得幫襯些?听說七天之後,九公主會舉辦個品花宴,你就帶芷晴芷惜兩個丫頭去吧。「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不願意?」
老夫人臉沉了下來,大有一種她若不答應便讓她好看的意思,雲歌笑了笑說︰「也不是不行,我是收了請帖,可就算要帶,最多也只能帶一個,那我該帶誰好呢?」
許氏連忙說︰「芷晴,你帶芷晴去好了,芷惜那邊我去說。」
畢竟是九公主舉辦的宴會,若是能借此攀上九公主那就更好了,芷晴那丫頭聰明,定會有收獲。
「可我怕雲薇與雲珠還有芷惜妹妹有意見了,都是姐妹,也不好因此生了嫌隙。」
「無妨,那三個丫頭都是識大體之人,你只管帶芷晴去便是,听說你曾救過九公主,你要好好跟九公主打好關系。」
就差說讓她多巴結了,雲歌應了一聲是,老夫人也沒再難為她,就讓她退下了,許氏有些不死心的說︰「娘,你就真任由大哥胡來嗎?這事要傳了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還有,大哥怕是真的想將我們趕出去了,我跟嵩山倒是沒什麼,就怕苦了你,你怎麼說也是誥命夫人,本就該在侯府享清福呢。」
老夫人被說的心中也有幾分火氣,沒好氣的說︰「你讓我怎麼辦?老大根本不听我的話,連那個賤種都能我面前耀武揚威!」
許氏給秦嵩山使了個眼色,他神色一動,說了一句︰「娘,大哥跟我說了,過不久,我們就要搬離這個宅子,那地方我看過了,還算不錯,當然,跟秦侯府是沒得比了。」
「他他真這麼跟你說了,連我也一起趕出去?」
老夫人氣的拐杖敲的篤篤作響,明顯是真的被氣著了,秦嵩山點了點頭,實際上,秦沛山只是說,讓他們搬走,不包括老夫人,實際上,本來就已經分了家,搬走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入了這秦侯府,習慣了這麼多婢女下人伺候著,比在安寧城好太多了。
本就是一個娘生的,不過是一個早幾年,一個晚幾年罷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好在老夫人這麼多年一直跟他們生活在一處,這心也偏了些。
「娘,你說該怎麼辦才好?你是誥命夫人,是皇上親封的,大哥這麼做太不孝順了,我記得,娘認識宮中的太妃娘娘,不如遞個牌子入宮,跟太妃娘娘說道說道?」
「家里的事還鬧到宮中去,那不是家丑嗎?」。
老夫人有些遲疑了,許氏則更顯得殷勤了,又出著注意道︰「太妃娘娘算起來,還是您的表姐呢,您只是需要在她面前提上那麼幾句就行,畢竟大哥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
老夫人這麼被蠱惑了一句,終于點了點頭,許氏與秦嵩山對視了一眼,許氏心底暗笑了一聲,這才是你第一步而已,他在世子位置上毫無作為,不過是佔了長房之位而已,憑什麼要佔著這所有的榮華?而她們二房就得累死累活往上爬?
讓太妃知道他不孝,也就是讓皇上知道了,不就是一些恩寵嗎?一個連基本禮義廉恥孝都不懂的人,憑什麼佔著世襲世子的位置?!
雲歌回了院中,如常的調制起了香來,結業考核沒剩下多少日子了,一些不擅長的,就算現在想要苦練也沒可能了,所以只好專攻她擅長的,比如的調香,比如刺繡。
調香除了香料的選擇之外,還有便是凝神,淨手焚香,全身心凝于那一截小香之中,分量比重都調制好了,拿捏極準,等焚的時候,香味一點點蔓延開來,那煙霧卻似籠罩著一層薄紗,是青色的,還浮現了些許異像,似山水水墨畫。
白芍立在一旁仔細的看著,忍不住贊嘆︰「小姐,這香煙真好看,香的味道也好聞,比花香要濃一些,比檀香卻又要淡一些。」
「恩,這種香,叫女兒香,適合未出閣的女兒家。」
還有一點她沒說,這種香,旁人聞了,會讓人下意識的放下心防,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不會有人察覺,若是用于夫妻之間,也算是一種閨房之樂了。
「真的嗎?小姐真厲害。」
雲歌將那香給掐斷了,淡聲說了一句︰「待你出嫁時,我再親自給你調上一些,包管你香噴噴的出嫁,讓你未來夫君心愉之。」
白芍羞紅了臉說︰「奴婢不出嫁,只想陪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
雲歌眼底微暖,含笑而不語,這事自是等她出嫁之後再好好幫她打算,對于忠誠待她之人,她斷然不會辜負。
深夜,雲歌的閨房之內,出現了一人,雲歌神色如常,披衣坐著,靜靜的打量了他一番,低聲道︰
「你叫什麼名字。」
「幽九。」聲音冰冷,面容俊朗,整個人如一把刀一樣,泛著冷光。
「我爹爹可曾對你說了什麼?」
「侯爺讓我跟著你,任憑差遣。」
他沒以屬下自居,有著十分的傲骨,這也是雲歌向爹爹要他的原因,她手中目前能用的人不多,有些事,還是需要別人幫她去辦。
「那我爹爹還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侯爺說,以後我所效忠的人只有你一人。」
聲調微平,沒有絲毫的起伏,雲歌上下打量著他,甚是滿意的點點頭,他是爹爹最信任的人,她只是提了一句,卻沒想到他便將他派遣懂到她身邊來,只是還有件事得要確定,他是否真的只效忠她一人!
「很好,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這件事,除了你我,不許其他人知道。」
「小姐請吩咐。」
她低聲耳語了幾番,幽九面上無絲毫動容,點頭應下之後,便消失在了窗外.
窗外,狂風驟起,雲歌看著那搖曳的燭火,嘴角勾了勾,冷笑了起來。
距離皇城幾十里外的郊外,阮氏怒氣沖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怒聲道︰「你說,侯爺抬了白姨娘為平妻?」
「是,老夫人不同意,可侯爺一意孤行。」秋容回答道,府邸里還有她們的人,想知道府內的消息並不難。」
「賤女人,早知道當初就該弄死她!」
阮氏臉色猙獰,恨不得沖回府邸將白姨娘給殺了!
「夫人息怒,你現在要沉住氣,不能亂了陣腳,您還有少爺跟小姐呢。」
「雲秀跟行睿這兩人現在如何了,侯爺有沒有遷怒?」阮氏冷聲問。
「小姐原本被禁足,不過如今已回了宮,又到太後跟前伺候去了,少爺回來了一趟,鬧了一場,現在似乎病了。」
「還算他有良心,趁著他病了,再跟侯爺說說情,或許我還有回去的可能。」
秋容皺了皺眉頭,心下微涼,夫人的性子再涼薄不過了,對自個的子女也未必多看重,說起來,在她看來,看的最重的便是這侯府夫人的位置了。
「夫人說的是,不過,侯爺這次是動了真怒,又想抬白姨娘,怕是」
阮氏眼底劃過一絲狠意,手一掃,將桌上的那些東西全都給摔了,怒聲道︰「我要殺了那女人!」
秋容忙勸阻︰「夫人,這女人不足為患,真正難對付的是大小姐,若非她,夫人也不會淪落到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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