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吟詩作對,一邊喝茶調香,就連那美顏的方子也可一起談論,甚至于國事也可品評,仿佛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如此瀟灑而肆意。
而此時雲歌已上了文音寺,上了一炷香之後,念了一個時辰的經文才走出了主殿,白芍與綠萼守在她身旁,勸著道︰「小姐,這後山的風景甚好,要不要去看看?」
「去瞧瞧也好。」
雲歌淡聲道,面上不染脂粉,身上也沒燻香,一聲白衣輕衫,頭上也只著小白花,有些不染塵埃,看著卻是極貌美的,又透著一股子輕塵絕艷之感。
行于後山,極目遠眺之後,雲霧繚繞,看著倒讓人心情舒爽些。
「這風景甚好,若是在這住上一年半載也是無妨。」
白芍急了︰「小姐,你怎麼能住在這呢?這地方這麼遠,又這麼偏僻,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生是好()?」
「佛門聖地,怎會出事,況且,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不必擔憂。」
「阿彌陀佛,女施主由此想法是好的,這天地之勝景,便當多看看,也不負這天下之美。」
雲歌聞聲回頭,看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有些微胖,不過還是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她朝他行了個禮︰
「大師好。」
「女施主好,看女施主愁緒眉結,是否有不如意之事?」
「世間之事,不如意之十之八九,也沒什麼稀罕的。」
雲歌淡聲道,神色間似乎有幾分黯然,和尚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女施主在煩惱些什麼,只是萬事皆有定數,世間之事,佛祖早已安排,到時候一切煩惱便會化解。」
說的似是而非,雲歌淡淡一笑道︰「那就承佛祖吉言了,還未請教佛祖法號?」
「施主叫我智善法師便可,放心吧,佛祖知你所求,你是個有福之人,從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因果輪回,自有定數,女施主回去之後,最好是一個時辰之後,那時怕是會有意外之驚喜。」
听著他說的話,雲歌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什麼叫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難道這位大師真的看出什麼端倪來?
還沒等她細問,這位智善大師已飄然遠去,雲歌默然,半響才道︰「回吧。」
「小姐要不然一個時辰之後才回吧。」綠萼忍不住道
白芍也點了點頭幫腔著說︰「是啊,就一個時辰之後再回吧,剛剛那位大師看著像是得道高僧,還是听他的沒錯。」
「也好,再就一個時辰之後再回吧。」
一個時辰之後,天下起來雨來,看著那淅淅瀝瀝的雨,白芍不禁埋怨了起來︰「真是,還以為是個高僧,卻沒想到是個騙子,下了雨,這路就更不好走了。」
雲歌倒沒什麼想法,看著這雨也下的不大,便開口道︰「走吧,雨不大,約莫兩個時辰就能到家,吩咐車夫小心些。」
「可這樣的話,等到了王府,不得要晚上了?」
「無妨,有侍衛跟著,就算是晚上,也不必怕。」
況且還有幽九在暗中守著,他如今的武功已經是出神入化,她自然是不怕的。
上了馬車,路上有些顛簸,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雨越下越大,道路泥濘也不好走了,侍衛李武上前來問︰「王妃,不遠處有座小廟,是否要去那避雨?」
李武是王府內侍衛首領,一直忠心耿耿,她對他也較為信任。
雲歌瞧著這雨勢,的確甚大,便點了點頭︰「好。」
那小廟荒廢了許久,僅有的佛像上都結著蜘蛛網,佛像是個慈眉善目的觀音,雲歌對著觀音拜了幾拜,口中念了幾聲,突然听到一些聲響,幽九驟然現身,擋在她面前,冷聲呵斥道︰「是誰?趕緊滾出來!」
半響之後,那一旁才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借著火把的光亮才看清楚,那是個女人,臉上有些黑,那雙眼倒是亮,似乎有些害怕,走出來之後,不倫不類的行了禮道︰「抱歉,我與我家相公在此躲雨,冒犯姑娘了。」
雲歌朝她身後看了看,只看見里面躺著一人,是個男子,見著人了,竟是女子出來,可見那男人要麼是孬種,要麼是他受了傷或者有什麼病。
「無妨,本是我們後來,打擾你了。」
「小姐千萬別這麼說。」
雲歌見她一副羞怯的樣子,便忍不住道︰「你相公可是生病了?」
那位姑娘一臉憂愁的模樣︰「是啊,相公的腿出了些問題,听說京城的大夫醫術高明,所以才帶他進京來。」
「你一個女子,帶著腿疾的相公來京城,的確不容易,我府內倒是有個醫術極好的,若是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你的相公看看。」
那姑娘臉上一喜,立即跪在地上,對著她磕起頭來︰「多謝小姐,小姐你實在太好心了。」
「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夫人吧,我已經嫁人了,姑娘你怎麼稱呼?」
「我叫蘇靜,江北人士。」
「蘇姑娘好。」
此時雨已漸漸小了,雲歌便讓侍衛將她相公攙扶出來,而當李武進去攙扶他的時候,竟皆驚呼一聲︰「王王爺!」
雲歌頭嗡的一聲,有些沒反應過來,卻見侍衛將他給攙扶了出來,身上粗布襤褸,長發掩住了臉,他一偏頭,便露出了那張臉,縱然臉上有些許髒污,可雲歌一眼便認出,這人就是楚琰!
她疾步走到他面前,他正抬眼看她,可那眼神謹慎而冷漠,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雲歌便頓住了腳,白芍與綠萼都驚呼了起來︰「天,真的是王爺,可王爺怎會成了這樣?」
蘇靜一看著情況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忙攔在她面前,一臉警惕道︰「你們說什麼王爺?你們認錯人了,他是我的夫君,他叫長柱。」
長柱,這名字還真是有意思,雲歌心底泛起了驚天駭浪,面上卻還裝作十分平靜的樣子,她定定的看著他,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
「你自己說,你叫什麼名字?」
他冷聲吐出兩個字來︰「長柱……」
雲歌驟然笑了起來,漆黑的雨夜之中,這笑意顯得有些滲人,幽九皺了皺眉頭,這是她極為憤怒的表現。
「楚默,你將這人的鞋襪去掉。」
李武沉默半響之後,才伸手將他的鞋襪去掉,他左腿看著彎曲十分嚴重,似乎連行走都有些困難,去掉之後,雲歌便細看了起來,蘇靜驚叫了起來;「你是個婦人,怎可看我夫君的腳!」
雲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底醞釀著極為復雜的情緒︰「你說,他是你的夫君?可三書禮儀過,可行過叩拜大禮?」
蘇靜有些啞然,支支吾吾道︰「我們我們。」
楚琰此時開口了,聲音冷淡,維護之意卻十分明顯︰「是,她是我的妻子。」
白芍綠萼以及李武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妻子王爺竟說這個像是鄉野村婦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那王妃算什麼?!
雲歌神色一冷,後退了幾步,攏在袖口中的手有些顫抖,面上卻保持鎮定,淡聲道︰「幽九,去通知桃夭那些人,就說王爺找到了,讓他速來,還有,這個消息,不許外泄。」
「是!」
雨又下的大了起來,蘇靜滿臉的不安,一直緊拽著楚琰的手,而楚琰,面色冷漠而防備,只有看著一旁蘇靜的時候,眼底才有些許的溫度。
白芍與綠萼半句話也不敢說,情況實在詭異,王爺不認識王妃也就罷了,竟還有了別的妻子,這算什麼?
來的六名侍衛在李武威脅之下,也自是什麼也不敢說,可心下都是驚駭莫名,王爺不是死了?身子已經葬入了皇陵,可眼前這個跟王爺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是
桃夭來的極快,與他同來的還有桃花,以及幾個雲歌並不認識的男人,皆是一身的黑衣,對著雲歌行了一個禮,她細看了看,長相都還算不錯,只是從不曾見過,這些人應該才是楚琰的心月復才對。
對她行了禮之後,便疾步走到楚琰面前,左右細看,半響之後,才跪了一地︰「拜見王爺!」
楚琰皺著眉頭,卻沒說什麼,而一旁的蘇靜則驚叫了起來︰「王爺?什麼王爺,他叫長柱,是我的夫君,不是什麼王爺,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王爺,屬下行風,這是天雷與碧落,黃泉,王爺難道不認識屬下了嗎?」。
楚琰搖了搖頭︰「我的腦部曾受過撞擊,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行風連忙道︰「桃夭,快給王爺看看。」
桃夭走上前去,忙細看了起來,等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桃夭才道︰「王爺的腦部有個血塊,應該受到過撞擊,所以,才導致他遺忘了之前的事,待我用些藥,將淤血化開之後,王爺的記憶才會慢慢的恢復,至于這腳傷,也要花些功夫,原本斷裂之後,沒有接好,要再敲斷重接才行。」
其他人面上都浮現一絲憂色,半年之後,楚琰突然出現,可情況已經這麼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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