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的走了過去,雲歌模了模他的頭,溫聲道︰「雲初,這事你一定要保密好不好?」
「好,我知道的,只是,姑姑,你還是沒找到你的兒子嗎?」。
雲歌的臉色變得十分落寞︰「是啊,天下這麼大,我還是找不到他,或許,這輩子,我都找不到他了。」
「不會的,姑姑,你要找的,肯定能找的到。」
「希望吧。」
她捏了捏他的小臉,這才發現,他已經長高了不少,眉眼也張開了,有了些肉,看起來,倒是圓潤俊俏了不少,這眉眼這一雙鳳眼倒是跟楚琰有幾分相似,恩?跟楚琰像!!
「姑姑,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
「你雲初,你告訴姑姑,你是孤兒嗎?」。
雲初有些愣住了,好半天才回答她︰「不是,我有爺爺,只是他死的早,後來。我才成為孤兒的。」
雲歌失望的嘆息一聲︰「對不起啊,姑姑只是看你長的有些像個故人,你爺爺葬在哪,多去祭拜下。」
「我會的,姑姑。」
雲歌的身體時好時壞,總需要臥床休息,便需要人貼身伺候著,她打算買兩個丫頭服侍著她,楚琰卻對她說︰
「這段時日,我服侍著你就好。」
「你是皇上,我哪里敢要你服侍著,況且,這也不方便。」
、她當然是拒絕,她可沒打算跟他糾纏那麼深。
「你信不信,就算你找的丫鬟來,我也會讓她們消失。」
他威脅著她說,這話听著似真非假,不過,雲歌知道,他說到做到,幾條人命,他未必放在眼底。
「我不要你服侍。」
「誰說是服侍你,只是照顧你而已,也算是彌補這麼多年的虧欠。」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清冷,也沒有居高臨下,相對來說,的確是有這份心思的,將姿態放的有些低了,雲歌盯著他看了半響,說的好听,不如做的好,她不如先應著,她是半點也不信,像他這樣的養尊處優的人,真會照顧人的。
說是照料,實際上,也就是多照看著起居罷了,她病沒好全,白日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又會發起熱來,身上出了濕汗,又得換衣物,兩人曾是夫妻,倒說不上羞不羞人之事,粗使的丫鬟,的確還是有的,畢竟這種粗活得讓人干。
這一夜,到了下半夜,她又發起熱來,他在她房內的軟榻上歇著,地方不大,他這個身子躺在那的確是有些勉強了,不過他非要堅持,也沒辦法,听哼唧聲,便立即起了身,她滿臉的虛汗,口中叫著口渴。
楚琰給她倒了一杯水,有些冷了,也不好去燒,便直接用內力將之催熱。
親手喂她喝了下去,一模她身後,都完全濕透了,她發著低燒,昏昏沉沉,楚琰立即吩咐桃夭去煮了藥來,這藥雖說藥效不算特別有用,但至少能減緩些,這麼一折騰,又是一個時辰,雲歌稍微清醒了些,這一睜眼,便見楚琰在月兌她的衣裳。
立即冷聲問︰「你干什麼?」
「在幫你換衣服,你後背都濕透了,要是不換,只怕又回發熱,桃夭說了,這種長期發熱,對你來說,實在太危險,這身子都要硬生生被拖垮了。」
「好了,你不要說的那麼嚴重,好像我很快就要死似的。」
楚琰拿眼瞪她︰「不許說死這個字眼,你不會死的,你會活到長命百歲。」
看著他這張認真的臉,雲歌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嘴中卻道︰「好了,你轉過身去,我自己來換。」
她的手腳有些沒力氣,所以換的有些吃力,這天又有些冷,楚琰雖然背過了身去,可一直關注著她的動靜,實在不想她再受涼,便轉了過來,這衣服才月兌到一半,她連忙拿被褥遮掩住了前面,低聲道︰「你怎麼轉過來了?快轉過去!」
「像你這樣換,還不知道要換到什麼時候,不怕又著涼了?我來。」
「不要,這樣我不是要被你看光了?」
楚琰勾了勾唇角,一本正經的說︰「說的好像我沒看過似的,都有了清君與清幽,你還別扭個什麼勁?」
也不待她反應過來,便上前去,幫她解開了衣衫,手腳其實算不上靈巧,甚至還有些笨拙,她甚至都能看到他的頭上滲出細密的汗來,她內心竟涌起一絲羞澀與歡喜來,真是不爭氣,怎會因為他的小動作就這麼動搖了?
「里面的那一件,還要再月兌嗎?」。
雲歌羞的臉都紅了,故作鎮定道︰「櫃子里有。」
「好,那我去拿,你先蓋著被褥。」
他給她蓋好了被褥,小心的不讓她受到一點風寒,便求櫃子里尋找衣物,想他堂堂天子竟會做這種事,若是讓旁人知道了,怕真的是要笑掉大牙了。
挑選了件內衣便給她拿了過去,這回,她自個拿著穿上了,穿完便朝被褥里面縮著,楚琰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
「這熱算是退下去了,只是,這總是反復,也不是個事,長此以往,你的身子肯定受不住。」
雲歌听了,幽幽嘆息道︰「毒沒解,這種情況難免,我都習慣了,所以,多活的了一日就算一日。」
楚琰在床榻這邊坐下,握著她的手,眼底盡是沉痛︰「一直以為,我都是自信的,任何事都會掌控在手中,當初在皇宮時,也是如此,那時候,淑妃產子,鑒于太後的面子,所以留在那,入夜之後,我便趕往你那,只是靜嬪那邊有了動向,我一直很清楚她是楚修的人,收她入宮,不過是為你引出他的人來,那時候,她那邊的確是有了動向,所以才耽擱了,只是未曾料到,這一切不過是楚修的詭計!」
雲歌自然是不知道還有這出,他們之間,到底隔著多少誤會?
見她听的入神,他又說起來︰「那次大火的時候,我沖進去,只看見了清幽,楚修的人只擄走了你跟君兒,卻將清幽留在了那,若是再晚一步,或許她真的被燒死了,我將她救了出來,再想要闖進去,殿中的房梁卻是徹底倒塌,火滅之後,從里面扒拉出十幾具尸體,有一具便是穿戴者皇後飾物手抱著嬰孩之人,其余的尸體則是那些宮女,包括紅勺與綠萼。」
听到這,雲歌的眼淚便控制不住,這是她心底永遠的疼痛,這也是為什麼她被楚修軟禁之時,沒有向他屈服的原因之一,也為此受了些折磨,算起來,其實,這也是她跟他之間的恩怨,彼此折磨罷了,雖然,她的日子不好過,但那個時候,他也未必舒服!
「那尸體與你的身體特征並無差別,嬰兒也是一歲多的男嬰,就連讓太醫與仵作們來看,也都說是你,我不信,尸體雖然下葬了,可暗中,我讓護龍衛一直暗中找,只是,楚修將你藏的太緊,一直找了多年,我也心灰意冷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听著,又听他說︰
「我雖然一直暗中找,只是,越找就越失望,我雖然下意識認為你沒死,可總歸雲歌,我說這些話不是尋求你的原諒,那幾年你受的苦楚,我也是十分清楚,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從來都沒忘記過你,也一直在尋找著你,是,我是放浪形骸,宮妃很多,可從來都不會允許她們懷有子嗣。」
雲歌抬頭看他,幽聲道︰「淑妃的兒子,應該也只比君兒少一歲吧。」
「朕只認我們的兒子,他才是太子!」
雲歌冷笑了一聲︰「君兒這個樣子,他成的了太子嗎?楚琰,你立即將這個念頭打消,我不會允許君兒去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君兒跟著我,這輩子衣食無憂。」
他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也不想委屈了他。」
「怎麼會委屈,跟著我覺得委屈了他?」
楚琰連忙解釋了起來︰「不是,你不要誤會,我知道,你是‘紅葉’的主人,富甲一方,我的私庫也未必比的上你,我只是想要補償君兒,想給他最好的。」
「你多陪陪他就成,其他的也不必要什麼補償,還有我這個當娘的。」
「雲歌,這些年,我一直沒跟你說,你受累了。」
他一這麼說,雲歌的眼圈便有些紅了,有些時候,人就是這麼的奇怪,一個人能扛著倒無所謂,可一旦听到這種話,反而覺得心酸之極,自然而然,就覺得十分委屈了。
「哪里有什麼受累不受累,習慣了。」
他抓著她的手更緊了一些︰「你還有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一丁點的委屈,你信我,你若是不願意進宮,那就不進,我時時來見你,只要你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成,君兒也跟著你,你要做什麼,我絕不攔著,但不能不說一句就失蹤,好不好?」
他的神色十分認真,雲歌看著他,從他的眼底看到了那一抹認真,他的確是十分認真的說著這話。
「你說這些干什麼,我還沒打算原諒你。」
「在你接受我來照顧你的時候,不是已經默許了嗎?」。
雲歌將手抽了出來,撇了他一眼︰「你想錯了,不是,我只是覺得,多了一個伺候我的丫鬟,沒什麼不好。」
楚琰對著她笑了笑,笑中似乎透著某種其他的意思,他撩撥著她的下巴,低聲道︰「若是換做其他男人,你也願意?」
「換做幽九的話,我也會願意的。」
楚琰臉色頓時變了,咬牙道︰「你你這是逼著我除了那小子?」
雲歌立即急了︰「說什麼胡話呢,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動他,否則的話,我跟你沒完。」
「你為了他,還威脅起我來了?你告訴朕,誰在你心底重要一些?」
雲歌瞪了他幾眼,就跟看白痴似的︰「你們兩個有可比性?你是我什麼人,他是我什麼人?」
楚琰頓時就樂了︰「那我是你什麼人?」
「仇人,佣人,好了,我要睡了,麻煩你讓開一些,不要打擾我睡覺。」
楚琰卻也直接往里面一擠,笑著的對著她說︰「既然我都到這床榻上了,你還忍心將我趕下去嗎?」。
「下去,下去,哪里有僕人跟主子誰在一起的道理,你要是不下去,小心我」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巴掌將他摟進了懷中,並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好了,都到了後半夜,我可是被你折騰累的半死,你就不能讓我歇會?」
「你!」
「噓」
他噓了一聲,便將她抱入懷中,眼楮閉著,雲歌氣惱,叫喚了他幾聲,只是,他依舊沒什麼反應,沒過多久,她便听到了較為平緩的呼吸聲,應該是真的睡了過去了。
她看著他的臉,頭上有了些許的白頭發,眼窩有些深陷,身體看著,比那幾年也瘦弱了許多,若是之前,她會覺得他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如今,她倒有幾分相信,他還是念著她。
心軟嗎?或許吧,在他絮絮叨叨的跟她說著那些過往的時候,心就有些軟了,若不是放不下,她又怎會在得知他要出家的時候,不惜暴露也要跑去看他?不過是因為惱怒罷了。
惱怒他這些年,一直都過的瀟灑,只是,或許,他並不是瀟灑,他們之間,的確是有些誤會的。
一夜無眠。
宮內,淑妃之前被關在冷宮之中,沒過多久,她托人朝太後那邊遞了消息,于是太後便借著機會將她給放了出來,又不斷的在皇上面前說好話,也算是恢復了她淑妃的名分,因有二皇子,她也算是在宮內,一人獨大了。
「皇上又出宮了?」
「是啊,娘娘,最近皇上總出宮,不會是被宮外狐媚給迷惑住了吧?」
淑妃如今也算是看透了,皇上不會寵愛于她,這麼多年了,除了能在太後那邊見幾次,他根本都不會去她宮內!要不是有個皇子,還有太後給撐腰,整個後宮,未必有她的容身之地!
「給我父兄傳個消息,讓他派人盯著些。」
她的父兄,如今已是戶部尚書,手中也有暗衛,要傳遞個消息並不難。
很快,那邊便有了消息,淑妃看著紙條中的字跡,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他還真是被宮外的狐狸精給迷住了!
她立即提筆寫了回筆信過去,上面寫著︰「倘若皇上回宮,便乘勢殺之!」
而與此同時,蒙夭之國,已有使臣朝著金澤而來。
「夫人,你感覺怎麼樣了,身子可還受的住?」
蒙括一臉溫柔的問著身旁那戴著面紗的女子,女子身段妖嬈,臉上雖然蒙著面紗,那眼神卻溫柔如水,肌膚如雪,不用看,也知是個美人。
「大王,妾身沒事,自然是受的住的。」
「這次去金澤國,甚是凶險,你怎麼非要跟著?」
「大王,你也知妾身是金澤國,只是被歹人迫害,所以才會流落到外,被你所救,成為你的左夫人,只是,妾身發誓,一定要報仇!」
雙眼流出出的恨意,叫人有些膽寒,蒙括點了點頭︰「好,你既是本王的夫人,我定會幫你完成你夙願,將你的敵人殺之!你告訴本王,到底是誰?」
「大王,此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我們到了金澤國之後,我再慢慢跟你細說。」
「既然你都這麼問了,我也不追問了。」
女子勾了勾唇角笑了,眼神看著金澤國的地方,嘴角勾了起來,秦雲歌,你最好祈禱你沒死,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雲歌的身子,經過調理總算好了一些,也不至于總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來,雲歌,這魚湯可是清幽親自釣來的,快嘗嘗。」
他端了一小鍋魚湯過來,面露溫柔之色,雲歌神色有些微怔,淡聲問︰「清幽又去釣魚了?」
「可不是,她跟清君雲初幾人,日日朝後山那邊跑,性子都野了,我看她半點也不想回宮,就想在這過。」
「你是打算要帶她回宮嗎?」。
她有些敏感的問,楚琰喂了她一口濃湯,溫聲道︰「她到底是公主,長久不露面,總會惹人懷疑,你放心,我只是帶她回宮一趟,過不了幾天,便給你送過來。」
「其實,我倒不是舍不得,她是長公主,的確不能一直在外面,不過,宮內的危險太多,你一定派人好好保護,你是不是也要回宮了?」
「蒙夭國又派了使臣來,想要聯姻,蒙夭之國,狼子野心,怕是有什麼其他的企圖,所以,要早做準備。」
雲歌點了點頭︰「的確是,你趕緊回去吧。」
楚琰拿著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他越來越喜歡照顧她了,喂食什麼的,從不假手于人,初時,還有些拙劣,之後,倒是好了不少。
「可我有些不放心你,我再多安排些暗衛保護你,如何?」
「幽九安排了不少暗衛,還有桃夭照料著我的身子,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一提到幽九,他的眸眼暗了暗,這人如今是他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魚湯喝了不少,雲歌難得有胃口,所以就多喝了一些,楚琰則十分高興,還特意把清幽給夸了一頓,清幽那叫個興奮,爹爹還難得夸她呢,這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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