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字還沒崩出口,君凌寒就一拍方向盤,飛給白千寵一記白眼。吼了一句︰「閉嘴,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扔下車去!」白千寵模了模鼻子,小聲地埋怨了一句︰「凶什麼凶嘛。」
又過了一會兒,君凌寒熄火下車,白千寵也跟著下車。君凌寒靠著車門,欣賞湖面平靜如鏡的美景,白千寵無聊的拾起一顆小石頭︰「吧啾」,白千寵嘴里俏皮的說了一句,就把一顆小石子扔進了湖里,石子在湖里濺起圈圈漣漪,白千寵扔了幾顆,也覺得無聊,便月兌掉高跟鞋,把小腳丫子放進水里,小腳丫撩起冰涼的水花,凍得白千寵直打哆嗦。
白千寵玩心大起,用手捧起水往君凌寒身上,深夜,冰冷的湖水潑在身上,如同置身于冰窖,寒意徹骨。君凌寒的意大利手工制作衣服上有幾塊明顯的水漬,君凌寒不甚在意,一動也不動,只是望著湖面,目光空洞得嚇人哪里有白日里在酒店的氣宇軒昂。
白千寵穿好鞋子,走到君凌寒身邊,說︰「喂,是你非要帶我來的,那好啊我來了,你又不說話,這算什麼事?」君凌寒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得傷感︰「別說話,陪我呆會兒。」
說完還握住了白千寵的手,白千寵覺得今晚的君凌寒脆弱得像個孩子,但她還是不自在的甩開了君凌寒的手,嗤笑一聲︰「神經病!」君凌寒不說話,白千寵揮了揮手說︰「我走了啊,從這里叫出租車可比在酒店叫出租車貴好幾倍,不過看在你給我女一號的份上,就算了,你自己在這呆著吧。」君凌寒還是不為所動。
白千寵蹬起高跟鞋,小跑著遠去了。
三十秒以後,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女聲響起︰「救命啊!有狗啊!啊!」這個女聲越來越近,哭喊得越來越激烈︰「媽媽呀,救命啊,我要媽媽!」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白千寵,她走出去還沒有五百米,就遇見一只凶狠無比的大狼狗,白千寵越是避開,大狼狗就越是往前湊,白千寵只好一咬牙一跺腳,踢掉高跟鞋拿在手上,以二百米沖刺的速度不斷往前跑,可是大狼狗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反而像是跟她比賽跑步,狗叫聲一直緊隨白千寵身後,白千寵只好折返回去向君凌寒求助。
君凌寒听見白千寵像殺豬一般的叫聲,心里樂開了花兒,這蠢女人,連狗都斗不過麼。白千寵終于看到了君凌寒的身影,她發誓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渴望過見到君凌寒。她一崴腳,直接撲倒君凌寒身上,大狼狗就在她隔壁,雙眼放出凶狠的光芒,白千寵早就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她像一只樹袋熊一樣掛在君凌寒身上,嘴里直嚷嚷︰「君凌寒啊,救命啊救命啊,有狼狗啊,媽媽呀好嚇人啊!」
君凌寒很享受白千寵嚇得半死的狼狽樣子,戲謔的說︰「白千寵,你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你的大長腿不是跑得特別快嗎?」。白千寵死死摟住君凌寒的脖子,閉上眼楮,把頭埋在君凌寒的懷里,害怕得直打哆嗦︰「君大少爺,你就別開玩笑了,快上車開車走啊,你看著大狼狗這麼凶,咱倆斗不過啊!」
君凌寒不理會,繼續問︰「你還跑不跑?」白千寵直搖頭︰「不跑了不跑了,快開車吧!」君凌寒用修長的食指敲了敲車窗,說︰「留下?」
白千寵一咬牙︰「你把它趕走,其他的我都依你,趕緊的趕緊的!」君凌寒說了一句︰「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我有本事讓它走,也有本事讓它回來。」白千寵不停地點頭,說︰「保證做到保證做到!」
君凌寒揮了揮手,打了一個響指,吹了一句口哨,大狼狗就像著了魔一樣,叫嚷了兩聲,徑直往遠處走去。
君凌寒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兒,剛剛拉拉她的手都不給,現在倒是整個人貼上來了。
「喂,白千寵你給我下來,狗早就走了。」白千寵半信半疑的抬起頭,看見大狼狗真的不在了,長吁了一口氣,從君凌寒身上跳下來,只拍胸口,大口的喘氣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有驚無險啊幸好,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有狗啊太可怕了,五百年沒跑得這麼快了。」
君凌寒說︰「好了,作為我幫你趕跑大狼狗的報酬,你要陪我喝酒,不醉不歸。」白千寵驚訝的「啊」了一聲,接著連連搖頭說︰「不不不,絕對不行啊,我平時都是滴酒不沾的,壓根不會喝酒了。」
君凌寒皺了皺好看的眉,說︰「說話不算話?我說過的,我有本事讓它走,就走本事讓它回來?」
白千寵叉著腰說︰「你這是威脅我?」
君凌寒沒有否認︰「是。」
白千寵又急又氣,說︰「卑鄙無恥。」
君凌寒月復黑的說︰「不听話的話。我不確定《醉玲瓏》的女一號是不是要重新換人。你說呢?」
君凌寒看起來是把生殺大權交給了白千寵自己,實際上白千寵完全沒有退路,只能服從。白千寵心里暗道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繼而認命地說︰「來吧來吧,喝吧喝吧,這荒郊野嶺的哪里有酒啊?」
君凌寒坐在湖邊的休閑座椅上,指了指車子的後備箱說︰「後備箱有。」這架勢,明顯是把白千寵當女僕使喚!白千寵認命的打開後備箱,拿了幾罐啤酒,走到君凌寒隔壁坐在,打開其中兩罐,把易拉罐的拉環隨意的扔到一邊,舉起一杯,見君凌寒不接,直接塞到君凌寒手上,再拿起自己的一罐,踫了踫君凌寒的易拉罐,豪爽的說︰「我干杯,你隨意!」說完咕嚕咕嚕的灌了大半罐啤酒,然後劇烈咳嗽起來,君凌寒看著白千寵窘迫的樣子,死水無瀾的心中濺起一點點微不可察的漣漪。
白千寵再次坐起身來,臉紅得跟關公一樣,君凌寒忍不住噗嗤一笑,抿了一口啤酒,說︰「不會喝酒,正好練練,娛樂圈里不會喝酒壓根沒活路,不是要你學做交際花,但起碼要會應酬。」白千寵受教的點了點頭。又灌了一口啤酒。兩人一時無話,都在靜靜的喝著酒。
白千寵果然酒量差到極致,五罐下來已經開始顯露醉態。她又去後備箱拿啤酒,剛打開一罐,君凌寒就奪過去說︰「別喝了,好了夠了。我可不想跟一只醉貓呆在一塊。」
白千寵走到君凌寒面前,七扭八歪的說︰「我沒醉!你才醉了!你看,我還可以唱歌!不……不走音的哦!」
見君凌寒不做聲,白千寵開始自顧自的表演起來︰「愛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嘔……」第二句還沒開始唱,白千寵就跪在地下吐得稀里嘩啦的,君凌寒擔心的走上前去,撫模著白千寵的後背,該死的,這蠢女人,不會喝還喝這麼多,幸虧是跟他在一起,要是遇見什麼猥瑣男,看她以後還怎麼自稱黃花大閨女!
見白千寵緩過來一點了,君凌寒關心的問道︰「怎麼樣,好點了嗎?」。白千寵擺了擺手,說︰「好……嘔……」話還沒說完,白千寵又吐得七葷八素的,君凌寒打開後備箱,拿出礦泉水,想了想又去駕駛座拿了手帕和保溫杯,走過去把礦泉水遞給白千寵,白千寵接過來,擰了半天都沒擰開蓋子。
君凌寒又奪過礦泉水瓶,擰開了遞給白千寵說︰「漱漱口。別吞了。」喝醉酒的白千寵果然很听話,漱了漱口,把水吐出來了。
君凌寒把白千寵打橫抱起來,白千寵也沒有反抗,乖乖的把手臂環上君凌寒的脖子,君凌寒把她抱到椅子上,拿起保溫杯倒了一杯溫水給白千寵,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來,乖,喝吧。」白千寵喝了下去,君凌寒又把熱水倒在手帕上,幫白千寵擦拭臉頰。
然後又是良久的寂靜無聲。白千寵揪住君凌寒的手工西服衣領,說︰「你好像不太開心啊?」君凌寒不答話。白千寵嘿嘿一笑,說︰「來嘛,不開心的事說出來嘛,讓我樂樂。」白千寵一臉無辜的樣子,君凌寒張開了嘴,又合上。
最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
本書源自看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