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寵接過君凌寒遞來的資料一看也是愣了,原來這是從網上打印出來的一篇帖子,寫得竟是白南生一家的種種事跡。
上面詳盡地寫出了白南生早年間的種種困窘貧窮,帶著妻子女兒四處輾轉謀生,最後兄長白南剛看不下去,不忍心自己的同胞兄弟在外流浪,便將白南生一家接到了城里,並在公司里安排了職位。
可是白南生天生狼子野心,竟然覬覦起兄長的家財,于是聯合外人一起在白南剛的座駕上動了手腳,導致一起外出的白南剛夫婦兩人途中出了車禍,一起命喪黃泉了。
這還不算,白南生在兄長夫婦過世之後,立即迫不及待地霸佔了兄長的房子,又緊緊逼迫自己的佷女,甚至實施暴力手段,強迫佷女將白南剛公司全權交于他手,可憐年幼的女孩沒有反抗能力,只得無奈順從,最後還白南生夫妻倆合力被趕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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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南生的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見著自己表姐的未婚夫一表人才,便厚著臉皮去勾引,生生把表姐夫變成了自己的老公!
可以說這一家子是壞事做絕了,偏偏還只手遮天,把這些丑惡的往事全部掩蓋了起來。好在老天有眼,在白南生拙劣的經營之下虧空了白氏企業,白南生一家又即將落得一無所有。而白南生的女兒也是因為不守婦道而婚姻破裂。現在一家三口擠在租賃的房子里淒慘度日。
帖子最後還不忘呼吁要將犯罪的人繩之以法,還給無辜被加害的白南剛一家人一個公道。
帖子下面甚至還附帶打印了一些網友的留言,義憤填膺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還有那天在醫院里親眼見到白千寵和白南剛一家人對峙的人,他們也是力挺白千寵,表明這帖子里的所言是八九不離十的。
白千寵慢慢看完了,臉上想笑,心里又不由有些為往事感到難過。
君凌寒嘆口氣,坐回床邊,將白千寵密密地抱入懷中,下巴頂在白千寵頭上︰「實在難受就哭出來吧。」
白千寵卻搖搖頭︰「不要,現在一切都在好起來,我爸爸媽媽看到這些也會開心的,白南剛他們總歸要吃到苦頭的,我要笑著看他們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毀滅。」
君凌寒為著白千寵這故作堅強的模樣感到心疼,不知道自己真的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畢竟這次是自己親手再次撕開了白千寵的傷口,還把這傷口袒露在了陽光之下。
「最近也許會有人對你指指點點,你會在意嗎?」。君凌寒輕聲詢問,豪門的丑聞其實是一把利刃,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割傷自己了。
白千寵知道君凌寒的擔心,便將手遞到君凌寒手心里,笑道︰「我在意也沒有用啊,他們反正還是會說。我現在是個公眾人物,不是這樣的事情引起關注也會有另外的事情,好歹我在這件事情里還是個受害者,大家也多少會偏向我一些吧。」
白千寵的樂觀讓君凌寒更是心疼,不由吻了吻白千寵的發絲,仿佛只有這樣做才能安撫白千寵的內心。
「只是你什麼時候發的這個帖子?我竟然都不知道。」白千寵有意轉移話題,賴在君凌寒懷中問道。
君凌寒頓了一下,才說︰「我給了一些資料給君燁,這是讓君燁寫的。」君凌寒小心地觀察了一下白千寵的神色,「這些事情注定會越鬧越大,現在美國那邊也已經有了風聲,與其讓我家人透過亂七八糟的新聞去了解,不如由我主動把真相告訴他們。」
君凌寒這是想透過君燁的口把事情向美國那邊交代清楚,雖然君凌寒不會受長輩的控制,但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對白千寵產生誤會——畢竟一個家庭背景凌亂不堪的女人,在聲望不斷上升的家族里是不受歡迎的。
這一番用心良苦,白千寵又怎麼會不理解君凌寒的所作所為。見君凌寒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來的緊張,白千寵心中一暖,主動湊上去吻住了君凌寒,這個男人能屬于自己真是太好了……
吃過了早餐之後,白千寵還掛心著昨晚上的審問結果,便催促著君凌寒一起再跑一趟警局。君凌寒知道白千寵的急切,便二話不說帶著白千寵到了警局。
白天的警局是井然有序的,君凌寒和白千寵一進門,早就接到電話通知的警長就過來了,明白兩人的來意,警長也不嗦,直接就將兩人帶著走進了審問部門。
隔著大大的玻璃牆,白千寵看到昨晚被抓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眉心不安地攏在一起,樣子十分落魄。
「審問的結果怎麼樣?」君凌寒側首問警長。
警長便拿出審問的記錄表遞給君凌寒,並補充說︰「張志這小子也是嘴硬,半天都不肯說一個字,後來老張過來了當場就要揍他,他這才松動了些,卻也只肯說是別人告訴了他保險櫃的密碼,讓他去換賬本。可這不等于沒說嗎,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了。」警長說著又無奈地嘆口氣,「老張氣得血壓都高了不少,他們家家境本來就不好,這孩子還偏偏不省心。」
白千寵也湊過去看了看君凌寒手上空白了一大片的審問表,然後皺眉道︰「不如這樣吧,我去和他談談。」
警長有些詫異地看著白千寵︰「白小姐你行嗎?我們專業的人員可都是沒問出來什麼的。」
君凌寒見白千寵堅持的表情,便對警長示意︰「那就讓她試試吧。」
君凌寒都這麼說了,警長當然沒有了意見,便將審問室的門打開了。白千寵想了一下,又將自己包包里隨身帶著的一盒牛女乃及餅干拿出來,這才帶著東西走了進去。
白千寵將張志輕輕拍醒。張志一晚沒睡好,好不容易睡了也是噩夢連連,此刻被人吵醒就更是不悅了,皺眉看著白千寵知道她又是來審自己的,便將頭一偏︰「我說了,我不知道別的事情了。」
白千寵好脾氣地將牛女乃和餅干推到張志面前︰「折騰一晚上肯定餓了,快吃吧。」
張志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在見到食物的時候表情就有些松動了,但仍然轉頭不理。白千寵便道︰「你不吃的話我可就吃了。」說著就拆開了餅干包裝,自顧自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餅干清脆的響聲擾亂著張志的心,眼見著白千寵又要去拆牛女乃,張志再也忍不住一把搶了過來,打開了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又抓了幾塊餅干狼吞虎咽起來。
白千寵見張志開始吃,便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等張志吃了一些緩過勁,速度也慢了下來之後,白千寵才開始說︰「你知道嗎?姐姐以前也被人關過,被自己的親叔叔,他想要從我這里奪走不屬于他的東西,所以想盡了辦法虐待我。而我那時還沒有你大,所以我很明白饑餓的滋味。」
張志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一大口將手里的餅干全塞進嘴里。
「昨天被你爸爸打的地方還痛嗎?」。白千寵又問。這次張志給了點反應,遲疑了一下後「嗯」了一聲。
「其實我是不贊成做父母的對孩子動手的。」白千寵抬起手撩開張志的袖子,將他手臂上的傷痕露了出來,「孩子做錯了事情,懲罰的方式有很多,而暴力的方式是最可怕的一種,這得多痛啊。」
張志眼神微動,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不用你假好心,你懂什麼叫痛?」
白千寵笑笑︰「我小時候受過的傷可是比你多多了,你還沒有試過被親人打到吐血,在醫院里躺了大半個月吧?」
張志頓時就愣了一下,腦子里很快聯想到剛才白千寵所說的,她年幼時曾經被自己的叔叔虐待。而審問室外面的君凌寒從擴音器中听到這些,手指也一寸寸收緊,他知道白千寵的過去不幸福,但是卻從沒听白千寵提起這些,如今親耳听見了,他簡直心如刀割。
「所以了,你覺得我不懂嗎?」。白千寵淡笑著反問。
張志咽下喉嚨里最後一點食物,望著還剩下大半的餅干突然沒有了食欲,終于開口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再拐彎抹角了。」
白千寵慢慢收起笑臉,嚴肅地盯著張志的雙眼說︰「我只想讓你明白你在幫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殘忍比我剛才對你說的要惡毒上百倍!如果你能說實話,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我真的會很感激你。」
說著白千寵便站起身,彎腰就要向張志鞠躬,張志一驚,趕緊站起來扶住白千寵,氣惱又無奈地喊︰「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
白千寵看著甩手松開自己的少年,這才重新慢慢笑開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經過了白千寵的這一番勸說,張志很快配合地就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張志的媽媽常年臥病在床,而老張在警局里又是個老好人,作為老好人就難免會被別人支使來去,老張不覺得什麼,張志這孩子卻是覺得自己父親錢賺得少還處處受人欺負。
于是當白南生的人找到張志說要他去偷鑰匙換賬本時,張志只要求他們給出足夠的數目讓他媽媽看病,然後就立刻答應了下來,卻沒想到警長早在肖博遠身上貼了個竊听器,將他們的計劃模了個清楚,這才導致了張志還沒行動就被抓了。
也好在張志沒有成功,加上他又尚未成年,此時他的坦白從寬,便只是需要再少管所接收幾天教育就可以回去了。
案情了解清楚後,張志又配合著警局里的專業畫師,一起去將和他接洽的人的畫像拼湊了出來。當畫像拿到白千寵手中時,白千寵一眼就認出來這人可不就是馬一昊嘛!
君凌寒不太注意這些人物,見白千寵一臉恍然,便問道︰「怎麼,你認識?」
白千寵便是樂了︰「這人就是白曉悅的經紀人馬一昊啊,可以說是白南生家里養的最忠誠的狗了,也難怪白南生會把這樣隱秘的事情交給他來辦了,這下白南生可是逃不出去了!」
旁邊的警長一听白千寵這麼說,也是心中一喜,只要這人被指認了出來就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情,這可是有力的證據!
警長便高興地道︰「既然是這樣,那我立刻就派人去把這叫馬什麼的抓起來!還有張志提供的保險櫃密碼也有了,相信五彩集團的壞賬也能很快查明了。」
白千寵和君凌寒相視一笑,這可真是白南生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怪不得他們要抓住機會把白南生和肖博遠一網打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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