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媚冉也不跟他客氣,一把抓過他手里的絹巾,用力在臉上抹了抹,擦干臉上的淚痕和眼角尚且還未落下的淚珠,折疊起來後,捂住鼻子用力的一擤,然後疊起捏著絹巾遞給他。
顧清嫌惡的躲開,神色暗了暗,許久才開口道:「你還是個女人嗎?哪個女演員像你這樣一點形象都沒有?」
聞言,她翻了翻白眼,從地上站起來,卻因為蹲了太久雙腿麻木,導致沒有站穩,腳下一個踉蹌,便撞到了顧清身上,尷尬的退離開,裝作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別誤會啊!我只是因為蹲的太久血液不循環,所以才沒有站穩,絕對不是像你投懷送抱!你千萬別想太多!」
「嗤,我有說過你對我投懷送抱了?還是說」顧清突然間傾身靠近葉媚冉,嘴角微彎,勾唇邪邪一笑,開口道「還是說你只是欲蓋彌彰,迫不及待的想掩飾你自()己的真實目的呢?嗯?」
他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縈繞在鼻尖的是顧清身上獨有的味道,兩人的距離近到,葉媚冉都可以看到他長長而卷翹的睫毛,看到他黑若夜空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模樣。
他說話時的氣息不急不緩的拂過臉頰,葉媚冉眨巴了下眼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素手輕抬,「啪」的一下,搭在顧清臉上,暗暗施力將近在咫尺的人用力推開。
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你離我遠點,別以為有張好臉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告訴你,姑娘我!不吃你這套!」
將臉上的鬼爪扒拉下來,顧清神色淡漠的看著葉媚冉,嗤笑一聲道:「你想太多了,你就算是扒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施舍一個眼神給你,我怕看到後眼楮中毒。」
「嘁,誰會看上你這種龜毛又難伺候的男人?我看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才對吧?與世隔絕的山頂洞人,連說話都不會好好說,試問有哪個女的能看得上你?我是絕對不會看上你這種男人的!」葉媚冉擠眉弄眼的挑釁道。
此話一出,兩人瞬間冷靜下來,顧清靜靜盯著葉媚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冷漠淡薄。
葉媚冉不經愣了愣,啊咧,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慘了她怎麼把內心的潛台詞說出來了,看著顧清冷硬的輪廓,葉媚冉噎了噎,干笑道:「欸,你剛剛听到有人說話嗎?好奇怪哦!好像出現了幻听欸!」
葉媚冉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轉移話題,顧清卻視若無睹,只靜靜看著她,眸底深處閃過一抹異樣,好半晌,葉媚冉听見會顧清低沉的話,他說:「你是覺得我很差勁嗎?」。
怔了怔神,定定看著顧清,見他只是平靜的望著自己,仿佛剛剛的問話不是他說出的口,緊抿著唇,默了默,許久,她才低聲開口:「不我的意思是」
秀眉緊蹙,張了張嘴,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最後頹廢的低垂下頭,耷拉下肩膀,挫敗的看著顧清,他挪開視線,神情清冷的看著別處,漠然開口道:「說夠了嗎?說夠了就上車,我沒有心思陪你在這里浪費時間。」
「我」話剛出口,眼前的人已經轉身徑自離開,看著他頎長的身影,如鯁在喉,她竟然會覺得此刻的顧大神有那麼一絲落寞和失望,車燈耀耀,她停駐原地,看著他逆著光一步一步離開,強烈刺目的光線似乎都將他的身影模糊了,看上去顯得虛幻,那樣虛無縹緲的不真實。
「 」的一聲響,車門被關上,葉媚冉不自覺的顫了一下,冷氣肆無忌憚的侵襲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感覺現在寒氣順著毛孔嗖嗖進入體內。
撇了撇嘴,長長的嘆息一聲,慢吞吞的哆嗦著往車子那邊移去,拉開車門坐下,系好安全帶後,安靜坐在副駕駛座內悶不吭聲,安靜的做個透明人。
車內暖氣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見她坐好,顧清利落的倒車掛檔,驅車離開了原地,
車窗外沒有燈火閃耀,反而是黑寂一片,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顧清去而復返,她現在恐怕還蹲在原地哭泣,如果讓她在這一片黑暗里行走,無疑是讓一個瞎子在沒有任何可以幫助的工具下行走,相當于就是瞎子模路。
不過說到底也是顧清作死,誰叫他沒事瞎開玩笑,還將來接她的司機支開了,這樣一想,似乎她也不需要感謝顧龜毛,畢竟是他做的錯事在先,而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你剛剛為什麼要哭?」葉媚冉愣了愣,轉過頭看著認真開車的男人,確認是他開口說的話後,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開口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我知道你智商低下,可你也不需要時時刻刻都來刷新我對你智商認知的下線。」手握著方向盤,安穩的開著車,目不轉楮的看著前路,說出的話卻是嘲諷意味十足。
無語凝噎的深深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坐好,懶得搭理他的自問自答,顧清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見她安靜的坐著不說話,柔和的側顏被深深刻在他眼里。
靜默了片刻,微抿唇,試圖找話題緩解此刻車廂內安靜的氣氛,他清咳了兩聲,開口道:「你剛剛是在害怕嗎?你怕一個人待著?」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怎麼?今天晚上顧大神的智商是被她傳染了?說話都這麼不著調,全都問了些蠢問題,說了些廢話,
她想,任何一個女的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獨自處在荒郊野外都會感覺到害怕的好嗎?更何況她又不是因為害怕她只是覺得前路漫漫,太過漫長,她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酒店,就單憑她這雙腳,恐怕走到明天天亮腳殘廢了都還沒到酒店。
思及此,她不耐煩的開口回道:「並不是!」誰知道她的回答非但沒有令顧清安靜識趣,反倒是更加煞有其事的開口順著她的話問下去,他說:「那你蹲在那里哭什麼?」
葉媚冉心內火氣噌噌直往上冒,今天晚上顧大神是被人奪舍了?還是腦子犯抽了所以才不正常?還非得硬掰著她說話又是幾個意思?這麼白痴的問題,他好意思問出口,她還不想回答呢!
手肘撐著車門,手掌心拖著臉頰,悶悶的開口道:「我不是因為害怕,我是因為有夜盲癥,沒有了燈光我就看不清東西,剛剛好路燈壞掉了,所以我看不清東西,著急了而已。」
顧清訝異的挑眉,唇瓣抿著,好久,葉媚冉听見顧清低低的話,她都懷疑是自己听錯,耳朵失靈了,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清,因為她听見他說:「對不起。」
眨巴了下眼楮,開口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你在跟我道歉?我的天,你居然是在跟我道歉!」
顧清剛張嘴便被坐在副駕駛座的葉媚冉大驚小怪的打斷了話語,她異常興奮的開口說道:「簡直不敢相信,你這個唯自己是尊的人也會跟別人道歉?該不是我出現幻听了吧?」
「的確是你出現幻听了。」顧清面無表情,語氣冰冷的開口說著話。
葉媚冉被他的話噎住,看了一眼顧清,愣了許久,剛剛她肯定是沒有听錯,的確是顧清跟她道歉了,雖然是特別小聲的一句對不起,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但這已經足夠令她感到驚詫不已了!
這可是第一次她听見了這個眼楮生在頭頂上的男人道歉,更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對其他人事物都不屑一顧的男人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拋下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和驕傲,誠心實意的跟她道歉。
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都開始輪番發瘋了嗎?莫非今天就是傳說中的集體發病日?不然大家怎麼都爭先恐後的腦子犯抽呢?尤其是顧清啊!簡直很平時太不像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看見這麼多面的顧大神。
不過老話說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所以她寧願沒有看過顧大神多變呢情緒和不同的態度。
自從顧清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們兩個人再無交流,葉媚冉是因為被他的話刺激到了,大腦暫時還不能夠消化的了這種對于她來說屬于世界十大未解之謎的事情。
而顧清是因為無話可說,找不到共同話題,加上冬天夜晚開車需要比平時更加小心,防止車輪打滑,只能夠全神貫注的開車,視線牢牢盯著被車燈照亮的前路。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過了寂靜無人的地區,車窗外也漸漸有了亮光,車旁也有呼嘯而過的其他車輛,伴著夜色,驅車回家,車窗外的霓虹燈如同浮動的明珠,燈光明明滅滅投射到車內,點亮了原本幽暗的車廂。
副駕駛原本端坐著的人此刻正歪著頭倚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顧清看了她一眼,見她睡得正熟,毫無防備的睡顏如同剛剛出聲的嬰孩,看著她,神情不自覺的柔和下來,清冷的黑眸漾著暖意,微微勾唇,淺淺一笑,嘴角處的酒窩深陷下去,眉目溫柔如水。
車子停好後,顧清才轉過身靜靜看著睡著的人,耳邊的碎發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顏,只是靜靜看著她,盯了一會,忍不住抬手將籠罩在她臉上的長發撥開,攏在一旁。
車廂內只有她平穩的呼吸聲,睡著的人緊閉著眼楮,對外界一無所知,而清醒著的人,則心思千回百轉,看著她的眼眸深邃且復雜,令人難以捉模。
眸里流轉的暗芒流光,最終化為了一抹暗色消逝于眸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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