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急忙忙的找我什麼事?」萬幸然坐在沙發上,神態悠閑的看著,自從進門後就繃著張臉,似乎誰欠了他好幾百萬的顧清。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最好趕快幫我查薄凊安的住址。」顧清神情肅穆,眉眼冰冷一片。
萬幸然的笑意凝結在嘴邊,眉頭微蹙,「薄凊安?」這個名字似乎很是眼熟,細細回想,他才恍然大悟,驚訝的看著他,「就是媚媚的前男友?他從流放的國外偷渡回國了?」
顧清只涼涼的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諷刺一笑,「大概是覺得主權被侵犯了,所以才跑回來了。」
「哦~你突然間好端端的讓我查他的住址做什麼?」萬幸然不解的開口問話,他並不明白這無緣無故的這位龜毛大少爺,突然間讓自己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意欲何為?
顧清看著他,沉吟了半瞬,斂下眼眸,遮去眸里的復雜思緒,「因為他帶走了不該帶走的人。」
不該帶走的人?細細思索顧清的話,心內咯 一下,不該帶有的人,不就是葉媚冉?
瞳孔倏的收縮,「媚媚被他帶走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他低聲,似是有些失落,「我不知道那天言喻出事了,我就離開了,她什麼時候被帶走的,我」
「你有沒有搞錯?自己的人自己不看好,你總是去管那個女人的死活做什麼?我KAO!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該管的人不管,不該管的人,你倒是屁顛屁顛的就跑過去了,我早就說了言喻那個女人壓根就不喜歡你,你總這麼一廂情願的沒有下限的對她好,你究竟得到了什麼?」
他頓了頓,試圖平息心頭的怒火,「我跟你說,要是媚媚真的出了事,我看你要怎麼後悔去,那男的可是她前男友啊!男人要是嫉妒瘋了,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萬一媚媚被玷污了,你要怎麼辦?」
「閉嘴,滾!」顧清煩悶的閉著眼楮,大聲吼了滔滔不絕的萬幸然一句。
被他這麼一吼,萬幸然一愣,倒是漸漸冷靜下來了,他的確是被顧清這還稀里糊涂看不清事實的模樣給氣到了,現在看他情緒外露,倒是止住了責怪。
他何時見過自家好友這幅樣子?他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顧清情緒失控的模樣,更別說他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神情,他忽然間明白了,或許,顧清也是在害怕吧
他也很擔心葉媚冉的安危,更害怕她受到傷害。
最終萬幸然看著自家好友無奈的搖了搖頭,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長嘆氣,「行了,我會幫你查出來的,你先安心,畢竟情分在那里,那個男人應該也不會對媚媚做出太過火的事情來。」
說完,萬幸然起身離開,這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他們現在無法確認媚媚的處境,更不知道她有沒有遭受到什麼侵害,而現在他必須盡快將媚媚帶離開那個男人身邊才行。
他走後,一直緊閉著眼楮的男人,才睜開了眼眸,那眸里細細的紅血絲,如同密布錯綜復雜的網,將別人困在了里面,更是將自己也禁錮住了。
如同困獸之斗一般,苦苦掙扎卻無法掙月兌枷鎖。
他是後悔的,他竟然該死的後悔了,那天她受到了驚嚇,自己就不應該離開她身邊的,或許這樣她就不會帶走,現在更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其實,萬幸然說的對,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深想,若是萬一她真的出了事,自己會怎麼樣?還能夠跟從前一樣面對她嗎?
自己跟言喻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令自己不可避免的對她產生了男女之間最朦朧的感情,只是最初他無法開口,後看著言喻對傅鄖天的感情,他只能夠選擇退場,靜靜守護。
這麼多年,他一直守在她身邊,護她周全,可是他也感覺到很累,這望不到盡頭的感情,令他疲憊不堪。
直到葉媚冉的出現,看見她充滿活力的樣子,看她跟言喻那一模一樣的大大咧咧的性格,看她慢半拍時的呆萌樣,他竟也會感覺到自己黑暗的世界,似乎被投下了一縷微陽。
出于私心,他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越是靠近才越是發現,她根本不傻,只是大多數時候都在裝傻充愣。
那雙跟言喻一樣愛笑的眼眸,也總是含著絲絲愁緒,她不快樂,可她卻在強顏歡笑。
她不挑食,有夜盲癥,黑暗的時候,約莫是她最害怕的時候,因為她什麼都看不見,被逼急了也會自己蜷縮成一團,默默流淚。
其實,她並不堅強,這樂觀的外衣是別人強加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在她身上,那相同的特質。
孤獨,他很清楚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人進的去,自己也無法出來。
一個特異體,孤僻的存在,沒人能理解,亦沒有人能接近。
他後悔了,甚至竟然會萌生厭惡言喻總是有事沒事找他這種念頭,自嘲一笑,他是不是已經被改變了?
在那段無望的感情中他太疲累了,自己的目光和思緒漸漸被葉媚冉吸引過去,越是了解她,就越是覺得熟悉,就好像是再看一個熟悉的影子。
由最初的興趣慢慢轉換成心疼,他憐惜這個女孩遭受過的一切,沒有父母的日子,她在這個世界舉步維艱,無論遭受了什麼委屈,她都舉目無親。
所以,她才會養成這種打落牙齒和血吞下肚子里的隱忍性格吧?甚至不敢像外人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傷悲,只是咬牙默默忍耐,直到心頭的難受漸漸被緩解。
她是不是笑著笑著,已經忘記了該怎麼哭泣發泄。
心髒絲絲抽疼,如同被細線纏繞住,正在一點一點的收緊,越收越緊,直到他快感覺到呼吸不過來,那股子窒息的感覺令他印象深刻。
自己對言喻的感情已經慢慢轉移嫁接到了葉媚冉身上吧?即使他不想承認,一直忽略掉心底的異樣悸動,他也還是無法哄騙自己。
對言喻,他只感覺到很累,沒有怦然心動的感受,而葉媚冉
看著她彎著眉眼微笑的樣子,他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動的頻率。
沒有那股憂愁,只是明媚笑意,他猛然驚覺,那才是最適合她的表情,如果能抹去那抹哀傷,他願意付出一切。
似乎,她在自己面前哭過很多次,亦或者可以說,她無助的樣子都被自己撞到了,只是看著她自己蜷縮著無聲落淚,他竟然也會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是被一只無形大手緊緊揪住。
他才徹底明白,葉媚冉跟言喻不是同一個人,她們之間的區別太大,言喻感覺到委屈和痛苦,都會放聲哭泣,發泄自己的情緒。
而葉媚冉她不會,她什麼都不會,只是跟個傻子一樣將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
疲憊的抬手按了按額角,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令他應接不暇,反應不過來。
回神後,他自己都做了什麼?將最不該推開的人親手推開了,明明知道她最害怕孤單,最害怕夜晚,可自己到底還是將她一個人留下了。
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如何,天知道,他听到薄凊安的聲音時,有多努力才按壓住自己不斷竄動的情緒,那酸澀的感覺不斷膨脹,他暗自忍耐著,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只是那樣挑釁的語氣,竟會令他感覺到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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