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陽低垂著眼瞼,令人模不清他的心思,神色晦暗不明。
只听著她靜靜的訴說完這番話,真好,她還是愛著自己的,即使她恨自己,也不願意下手殺了自己。
可惜,他做過的錯事太多了。
還愛著又有什麼用,又能如何?
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沈 允她
她再也不可能對他卸下心防了,他何嘗不知沈 允現在過得舉步維艱,何嘗不知現在這樣的生活對于她來說就是種折磨。
可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事,他也沒有辦法放手,更不願意放她自由。
他低低輕笑,笑容苦澀,「我知道了。」
好歹她曾經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好歹她也曾用心對待過自己
「沈鈺我會差人將他送到香港,你大可以放心,他不會再卷進這場紛爭中。」
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走之前,我會安排你們姐弟兩見一面,我也希望你跟他說清楚。」
他抬步離開,沈 允站在原地未動。
離開之前,宋少陽緊緊抱了她一下,低聲道,「對不起,我知道這句話沒有任何的作用,可是除了它,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不管你還願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我都要說,我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我愛你,也是認真的。」
只可惜他用錯了方法,造成了一個又一個無法彌補的過錯。
他知道沈 允是當年給了他玉佩的小女孩,而不是白婉萱。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救他的人一直都是沈 允,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自始至終都是她,沒有變過。
她說錯了,他們這段孽緣的開始不是火車上他避難,而是在那年冬季,火車站邊,她將自己小小的外套和她的零用錢交給了他,那玉佩應該是她沒有拿出來,才會陰差陽錯的落在他手上。
若要斬斷,那麼那年鵝毛大雪飄飛的時候,她就不應該同情心泛濫的去救快要凍死的他。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當他從沈夫人手里看到另一枚玉佩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錯了。
隨之而來的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她回來了。
念著過去的恩情,他才救回了白婉萱,才帶回了她。
他其實想過要跟沈 允解釋清楚,可是她滿不在乎的態度刺傷了他的自尊心,就因為這樣,他才沒有去開口解釋。
一錯再錯,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為了當初的救命之恩,他對白婉萱一直都容忍有加,甚至是她拿著匕首捅進他心髒的時候,他都沒有去怪罪過她。
現在
真是諷刺,沒想到傷害的最深的人才是自己最應該保護的人。
她的特別都深深吸引著他,一顰一笑都深深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近乎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清香,隨後緩緩松開了沈 允,嬌柔的身軀一離開,他便有些悵然若失。
看著她,宋少陽垂下了眸子,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他想這個錯誤開始了,也不想讓它就這麼終結。
讓他放開沈 允,他真的做不到,哪怕看著她枯萎,他也想要她敗落在自己身邊。
「少陽」
才剛下樓,便听見柔媚的一聲叫喚。
他頓了頓,側眸,幽深的黑眸靜靜凝著從樓梯側緩緩走出來的人。
白婉萱怯懦的看著他,想著剛剛宋少陽和沈 允在餐廳門口的糾纏不清,眸底陰郁一閃而過。
現在謊言都被揭穿了,她也沒有了可以威脅他的把柄。
「有事?」
她咽了咽,在他冷漠的視線下,緩緩踱步到他面前,「你和 兒姐姐吵架了嗎?我看你連早餐都沒用,要不要吩咐廚房重做一份?」
「 兒姐姐?」
宋少陽若有所思的念著這句話,彎唇一笑,「她比你小,叫姐姐不合適,何況,你沒听見 兒的話嗎?叫宋夫人就好,或者你可以叫少帥夫人。」
「」白婉萱愣在原地,看著他冷如冰霜的眉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見此,他不多停留,大步離開。
白婉萱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人就已經離開了視線。
她看著那樓梯上方,深色沉沉,眸內滿是陰鷙。
不該出現的人,總是這麼討人厭又不識趣!
總有一天,她要將這個女人鏟除掉,連根拔除!
宋少陽離開只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沈 允,她好像很不想看見他,也不想要跟他呆在一個地方。
眉目間滿是疲倦,他按了按眉心,坐在車後座,低沉出聲,「去警署。」
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的別苑,宋少陽心內莫名感傷。
真的回不去了嗎?
沈 允再也不會對著他撒嬌的討好,也不會再甜甜的叫他少陽,更不會再次對他展露笑顏。
即使那些都是虛情假意,他也仍然甘之如飴。
哪怕沈 允現在遞給他一杯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只要她能夠原諒他,重新接納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少帥,和田道館那邊」
思緒被拉回,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成紹,低低嗯了一聲,眸色晦暗不明,開口道,「不用管他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犯事,照樣拿下。」
「可是少帥,這樣會得罪日本人吧?」
宋少陽凝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得罪的人還少?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
成紹閉上了嘴,將頭收了回去。
他就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等著去警署提審人販。
由警察出面,總比是他的部下出面來得好,至少暫時不會有什麼麻煩事找上門。
手上細細把玩著雕刻精湛的玉佩,神色低沉。
若是真的起了風波,他恐怕難以保證她的安全,現在差人送走沈鈺,也算是他對沈夫人的愧疚補償,留了他們沈家的後脈。
垂眸,看著那玉佩,心緒紛飛。
沈 允不會再接納他,這個事實他已經知道了,而現在他的日子也不太平,內憂外患。
後有特使虎視眈眈,前有日本人在等著他垮台,這申城怕也是沒有多久的太平日子可以度過了。
他的死活,他不在乎,只是想要安排好一條後路給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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