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著被記者們圍在中間的姜芷薇,歐宇急得不行︰「怎麼會這樣呢?我只是去電視台錄了個節目,才兩天時間,為什麼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
拉了下陳凌風,他急切地問道︰「薇姐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幫薇姐啊?」
「幫什麼?」陳凌風挑起眉︰「你這小子,好好站在這兒吧!芷薇不用你幫。她可比你想像得還要強哦!」用眼角睨著鄭浩天,陳凌風有意無意地說道︰「想要打跨她,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牽起嘴角,鄭浩天淡淡笑著,拿起手機轉開幾步。「喂,找到了?在網吧?就在附近?嗯,好,把她帶過來。我要見見她……你說什麼?她真的叫人那樣做了?嗯,我會看著辦的……」
轉過頭去,停車場那邊的問答已經開始了。
姜芷薇站在眾人面前,雖然被問到的問題尖酸刻薄,可是臉上卻仍帶著微笑︰「關于剛才那個問題,我想,我的私生活並沒有必要向大眾有所交代。我唯一想說的是,我和梁偉成先生,仍然是很好的朋友,並沒有像網絡上所說的一樣,大打出手……我沒有腳踏兩只船,也沒有勾搭什麼有錢的老板,網上的那些都是道听途說……套用一句話︰有圖有真相!那個報料的人,真應該上圖片才對……」
目光掃過姜芷薇,鄭浩天的目光繼續在人群里搜尋。瞥見正往人群擠的歐宇,他皺起眉。「這還不叫勾三搭四?!」
轉開目光,他盯住一個和歐宇一樣一直往前擠的男人,目光凝住。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
鄭浩天捏著手里的手機,低聲問︰「你想做什麼?鄭浩天,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場面嗎?」。合了下眼,他頓住腳步,遠遠地望著姜芷薇,目光漸漸暗沉,最終冰冷一片。
「芷薇,你這樣根本就不是在認真回答問題嘛!」有記者抱怨︰「既然要回答就該認真些啊……」
姜芷薇狡黠地眨了下眼︰「你這個算不算是另一個問題呢?」
眾人哄然,把那個記者趕開︰「不說片場發生的事,那說說你之前的事好不好?是不是被包養過?有沒有偽造學歷?你是不是真的從事過特殊服務行業呢?」
說話的人太多,現場一片混亂。姜芷薇張開嘴,還沒有發出聲音時,異變突生。
原本,沒有人留意到那個一直往前湊的男人。一群記者里,誰不想往前湊近,多拍幾張照片回去交差呢?
可就是這個沒人留意的男人,突然間沖到最前面,大聲叫道︰「賤人!離別人的男朋友遠一點……」話音未落,他一直藏在懷里的手突然一揚,一片血紅直潑向姜芷薇。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姜芷薇沒有避開這突然襲擊。她只覺胸前一涼,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被潑個正著。一股刺鼻的味道散開,黏稠的液體浸濕了薄薄的白襯衫,又有幾滴滴濺在地,濺出一朵一朵小紅花來……
一片閃光燈響起的聲音里。那個穿著連帽衛衣的男人大聲喝著︰「這次是油漆,下次就用硫酸潑你!你個賤人,小心點……」話音未落,他轉身就跑。
一眾記者沒有一個挺身去攔的,只是一個勁地對準姜芷薇拍著照片,又有抓拍那個陌生男人。
而姜芷薇,站在當場,低頭看著好似濺上鮮血的胸前,怔怔發呆。
「芷薇,你到底勾引的是什麼人啊?人家的女朋友都找上來了?爆下料吧!我們幫你找凶手……」沒有半分憐惜,更沒有人想到要安慰或是同情,所有的人都是大聲追問著,每一張臉上都是獵奇的興奮。
姜芷薇怔怔地看著,神思恍惚,嘴角卻自嘲地牽起……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身影搶在她面前。她還沒有看清是什麼人,來人已經緊緊地抱住她。護著她,喝止那些記者︰「你們夠了吧!做娛記做成你們這樣,就不怕天打雷劈?!」
听著這熟悉的聲音,姜芷薇只覺得鼻子一酸,眼眶不由濕了。
「歐宇?!」記者們的聲音更顯興奮,閃光燈閃得更頻繁。不停地大聲問著︰「歐宇,你和姜芷薇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出面維護她?是不是因戲生情?姜芷薇是不是勾引你啊?」
歐宇從來都是陽光燦爛的笑臉,因為這些記者尖銳的問題而變得鐵青。可護著姜芷薇的手臂卻半分都沒有松。半擁著姜芷薇,他用手臂擋住姜芷薇的臉,護著她往外擠去……
一眾記者哪里敢放棄。推著擠著往前湊,甚至有把錄音筆伸到歐宇面前的。
歐宇的臉色更難看︰「你們這些狗仔除了偷拍、造謠還會做什麼?我告訴你們,薇姐不是那種人!」
他的大叫,就像一塊丟進海里的石頭,根本擊不起半分回應。記者們仍是緊追著他,像是見了血的鯊魚一樣,瘋狂地往上涌。
醒過神來的阿輝、田菲菲艱難地擠過來,想為兩人開道,可卻仍是寸步難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大聲叫著︰「著火了……」
聲音是用擴聲器吼出來的。被震得耳朵生疼,一群記者紛紛回頭,才發覺是陳凌風拿著擴聲器大叫。
「啊……好像是看錯了……」陳凌風舉起手,笑著揮了揮手。
又是好氣又是可笑地記者們醒過神來,才發覺這麼一會兒功夫,姜芷薇兩人已經擠了出來。氣極,要追上去,可《洛神賦》的劇組工作人員卻已經涌上前來攔著她們。
「好了好了,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被歐宇護著,姜芷薇快步走過,眼角瞥見站在前方冷冷望過來鄭浩天,嘴角牽起,卻到底沒有笑出來。只是側過頭,把頭倚在歐宇的懷里,就這樣與鄭浩天擦肩而過。
入行以來,也曾經踫到過各式各樣的困難。可是,像今天這樣,居然被當眾潑油漆的事情,還是頭一遭。
沒有心思去考慮新聞見報後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姜芷薇枯坐在椅子上,只是發呆。
「薇姐,你怎麼樣?」隔著一道布簾,歐宇低聲問著︰「田小姐,你看要不要進去看看薇姐。」
「不用,歐宇,你要不……先出去吧!一會姜小姐出來,我再叫她去打你啊!」
「我不放心,」歐宇低聲說著,雖然田菲菲一再勁,他卻仍不肯出去。田菲菲沒辦法,只好讓他呆在這兒,自己卻轉出去打電話。
「薇姐,我進去可以嗎?」。低聲問了一聲,歐宇等了一會仍不見姜芷薇出聲,才撩開簾子走進了更衣室。
看著抱著膝蓋,蜷坐在椅子上的姜芷薇,他走過去,就蹲在椅子前,低聲道︰「薇姐,你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心里苦,覺得痛,不開心,都可以和我說的……我就在這兒,一直都在……」
靜默著,姜芷薇忽然轉過頭,望著歐宇,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謝謝你,歐宇。」垂下眼簾,她靜默片刻後突然低聲道︰「你很像一個人,一個我從前就認識的人……那時候,他也是總是第一時間就站出來保護我……」
低低笑著,她把頭枕在膝蓋上,歪著頭,幽幽道︰「有時候,不是你不死心,事情就會按著你想象的去發展的。所以,不管多不舍,總還是要認清現實,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棄……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之前自己還在心里存著一絲僥幸……」
淚水滑過臉頰,姜芷薇無聲地哭泣著。
伸出手,歐宇有些笨拙地去拭著她的淚,找不出什麼言語來安慰她,只是一直低低地呢喃︰「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因為歐宇不像安慰的安慰,姜芷薇的眼淚漸漸止住。望著歐宇帶著關切與憂心的眼眸,她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謝謝你,歐宇,真的謝謝你……」
「只謝這小子不謝我嗎?」。靠在門柱上,陳凌風不滿地瞪眼︰「姜芷薇,你的本事還真是越來越大了!這麼會搶風頭……」走過來,他拍了下歐宇的肩︰「小子,今天滿man的,真讓人刮目相看。」
看歐宇模著頭,靦腆地笑,陳凌風也笑起來︰「不過,比起我的機智還是差些。」自夸一句,他才轉過頭看姜芷薇︰「你的小助理可夠狠的!平時看不出來啊!不過,這樣狠的女人,我看那位鄭老板,也不敢消受了吧!啊,對了,田菲菲剛才去和張導請假……」
「請假?」姜芷薇挑起眉︰「我沒有讓菲菲請假啊!今天有我的戲,我會拍完戲才回去。歐宇,幫我去找一下菲菲可以嗎?」。
歐宇點點頭,站起身走出去。陳凌風望著少年的背影,嘖嘖有聲︰「我說芷薇,你可不要真的勾引祖國的花朵啊!這樣心思單純的小男生受傷害真的很慘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姜芷薇低下頭去,靜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抹笑容︰「管好你自己吧!大情聖……」
陳凌風掀起眉,也不在意她的諷刺,反倒湊過來︰「剛才我看到蔣麗麗來了片場。你猜,她帶了誰過來?」
姜芷薇回頭,看著他詭秘的笑,心里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黎清?是吧!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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