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又一聲有氣無力的「卡」，張導都懶得說話了。用眼楮示意胖乎乎的副導過來說戲。
看著垂頭喪氣的副導走過來，姜芷薇微笑著，轉到一邊接過田菲菲遞過來的水杯，看著拉下臉的黎清，絲毫沒有掩飾幸災樂禍的眼神。
第一天，親自說戲的還是張導，可現在，已經換上副導了。只是，講再多，每一次開鏡，黎清都仍然還是出差錯。說到最後，連這個副導都已經覺得絕望了……
拖著腳步，副導走過來，看著黎清，幾乎是要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哀求聲音︰「小姐，拜托你，下次不要再出錯了好不好？你演的是郭女王，可不是真的女王啊！奴婢之身，初入府門，見到正室妻子，就該顯得卑微些，低調些……你不是來打架了……當然，你們後來是情敵，可是，現在你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好不好啊？」
黎清睨著他，不滿地出聲︰「張導還沒說我演得不好呢？你一個小導演多什麼嘴啊！」
「張導不出聲就代表你演得好嗎？」。拍了下腦袋，副導臉都氣綠了︰「一場戲，拍了兩天，NG了七八十條還沒有過。小姐，就算有的是膠片讓你浪費，可大家也沒那麼多時間讓你浪費好不好？！」
要不是礙著黎清背後還站著一個鄭浩天，副導幾乎要破口大罵了。什麼東西啊！之前當薇姐助理時見了面還得叫聲「胖哥」呢，現在直接就說……
「胖子，你不要真以為自己是導演了，就想著對我指手畫腳的……我是第一次拍戲，難免會出一些狀況……就是姜芷薇，第一次拍戲，不還是被人說是花瓶女！」
掀起眉毛，對黎清又一次叫他「胖子」真是有些受不了了，副導咧了嘴，哼道︰「花瓶女，總還可以看看養眼呢！你有什麼啊？要胸沒胸，要**沒**的……小姐，就算是你傍了個大款，肯花錢捧你，你也要做得像樣點吧！」
氣得臉色發青，黎清指著副導，張開嘴，只是還沒有開罵，眼角一瞥，忽然又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越過副導，直接撲了過去。
歪著腦袋，姜芷薇看著撲進鄭浩天懷里的黎清，翹起嘴角︰「英雄救美，總是來得這麼及時……」
轉過頭去，她沒有看故作柔弱，在鄭浩天懷里哭泣，一副無助到不知所措的黎清。而是坐在躺椅上，信手拿過劇本翻看。
可是，擁著黎清的鄭浩天，卻偏偏要晃到她的身邊。「姜小姐，黎清之前沒有經驗，還要麻煩你多多幫她了……」
抬起頭，姜芷薇眼中難掩驚訝︰「鄭先生，演戲這種東西，是靠自己的，不是說別人幫忙就能做好了的……還有，雖然在一個劇組，可是我好像並沒有那個義務，去做那些多余的事！？」
起身走人，卻被鄭浩天一把抓住手腕。盯著姜芷薇的眼，鄭浩天沉聲道︰「我知道，你是天生就會演戲的人。不過，為了這部電影，還是要麻煩你了……」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他的眼神卻全沒有半分求人的意思。
剎那間，她突然就明白過來。她肯不肯幫忙，願不願意教黎清，都不重要。他所要的，不過是讓她知道︰鄭浩天力挺黎清！
失笑出聲，姜芷薇偏了偏頭，甩開他的手︰「你以為我會在乎嗎？鄭浩天，你喜歡黎清也好，護著她、幫著她，都好，與我又有什麼相干呢？」
冷沉的眼，望著她的眼眸，似乎是想從她的眼中看出她的話是否真心一樣。就這樣注視著彼此，誰也沒有閃避，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忽然間，鄭浩天偏過頭去，一手攬住黎清的腰，俯身吻上她的唇。
這是一個很奇怪、很荒唐的畫面。一對相擁而吻的男女，看似熱烈激情，火花四射。可是，偏偏，男人的另一只手，居然還緊緊地抓著身旁另一個女人的手。
「像一出鬧戲……」轉過頭，看著周圍瞠目結舌，望過來的工作人員，姜芷薇忍不住發笑。抬起頭，她定定地看著擁吻的鄭浩天和黎清。
「我要說多少次，你才能確認我是真的不在意。」她低聲呢喃著，悄聲道︰「這樣的把戲一點都沒意思。算了吧，鄭浩天，還以為你會更成熟些的……」推開鄭浩天的手，姜芷薇轉身大步走開，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轉過頭，望著姜芷薇的背影，鄭浩天放開攬著黎清的手。眼神冷得像冰，「成熟些是嗎？姜芷薇，你會知道，會怕得渾身發抖……」
昏暗的房間里，幕布上閃過一幅幅畫面，雖然沒有經過剪輯，可看起來仍是有許多精彩之處。不過，這精彩只到某人出現之前……
敲著腦袋，張晨光回過頭去，抱怨︰「鄭先生，我知道你想捧黎清，可是她真的是沒什麼天份。這幾天，劇組幾乎都因她停擺了。一場戲，兩三天還沒有拍下來。照這個速度，整個拍攝時間都要延後。還要浪費很多資源，再說，那些演員簽的合同也是有時間限制的。違約，真的是要賠付很多違約金的。」
「你覺得黎清不行嗎？」。舉起手里的控制器，又一次把鏡頭調回去……
銀幕上，姜芷薇和黎清相對而立，雖只是一個側臉，可是兩個女人卻立刻分出高下。且不說美麗，單只是那股氣勢，姜芷薇已經把黎清壓住，好似皓月與螢火蟲一般，根本沒有可比性。
目光凝在那張哪怕只是一個側臉，仍美得讓人心動的臉上，鄭浩天的眼漸漸眯了起來。
「你覺得黎清完全不行嗎？你就沒有覺得，她今天的拍攝已經比第一天好了很多。第一次拍戲，她還需要時間進入狀態……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演藝老師給她上課……」舉手止住張導還沒說出的話，他淡淡笑道︰「張導，錢我有，這部戲的預算，我可以再追加，但黎清不可以換掉。你先拍其他人的戲份，把黎清的戲壓到最後再拍。我相信，到時候，黎清一定可以演好郭女王這個角色的。」
站起身，他根本不給張導再繼續說話的機會，拿著電話轉到一邊去，「喂，是我……」快步走出租借的影音放映室，鄭浩天走道走廊上。听著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嗯，很好，不要把人帶到賓館來，我去咖啡廳見你們……」
聲音稍頓，他抬起頭，看著對面正走過來的男人，目光凝住，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一會見。」掛斷電話，鄭浩天迎上前，在和男人面對面時，停住腳步。
「真是讓人意外，我還以為唐書上的楊國忠已經算是很大度了。可現在看來梁老板才是世界上最大度、最寬容的男人。被背叛，還能這麼大方，毫不計較地幫助姜芷薇，你的腦子……」他歪著頭，指了下腦袋︰「這里，真的不是進了水嗎？」。
梁偉成靜靜地望著鄭浩天，微笑︰「鄭浩天，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可是，這里不是美國，你最好還是不要亂來，要不然，我怕你沒辦法再回到美國了。」
掀起眉來，鄭浩天看著梁偉成，忽然笑起來︰「知道我是誰！梁先生真的知道我是誰，就不該這樣威脅我，你要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我之前就說過，不要攪到我和姜芷薇之間來！如果你妨礙我，我就毀了你……」
「毀了我？像你在美國對付那些黑幫一樣？」梁偉成低笑出聲︰「這里不是美國，不是紐約，不是誰的拳頭最大，誰就是老大的。鄭浩天，你也听好了，芷薇是我的女人！我會保護她，會支持她，不管她之前做過什麼，我都會站在她這一邊。如果，你要傷害她，就把我也算在一起……」
「真是認人感動……」鄭浩天目光忽閃，笑問︰「她把從前的事都告訴你了？還是，你自己雇人去查過了？姜芷薇知道你在找人查她嗎？你說，她要是知道你在查她，她會怎麼樣？」
笑意微僵，梁偉成看著鄭浩天，冷冷道︰「謝謝你提醒我，我會自己告訴她的。而且，我還會告訴她︰我不在乎她過去都做過些什麼，會一直那麼愛她……」
錯身而過，梁偉成的肩膀有意無意地撞上鄭浩天的肩頭。
身形微晃，鄭浩天回過頭，看著梁偉成遠去的背影，沉默半晌，才一聲冷笑︰「愛？！對一個蛇蠍女人，也說愛？梁偉成，等你被榨干了最後一滴血，被拋棄時，會是什麼表情？！」
似乎是覺得很有趣，鄭浩天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只是旋即眼神就冷了下去︰「障礙，就要一一除掉！梁偉成，如果你真的調查清楚了我，就該知道，我在美國最先學到的，就是這個……自求多福吧！」
冷笑著，他轉過身去，撥通了電話︰「是我，嗯，現在還不用你過來。還記得資料上的那個梁偉成嗎？這次，我要更詳細的資料。尤其是漢風……是啊，是個障礙，我想，是時候先把絆腳石搬開了……」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