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為凰 第廿三章 險食奪命藥

作者 ︰ 息時

在這個後.宮,似乎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論是那些妃嬪,還是淑女,甚至是都人,便是朱祐樘口中的可信之人殷南絮,亦是詭秘莫測。

「奴婢南絮,叩見殿下金安。」

「起來吧,」朱祐樘眉頭深鎖,四下里掃了眼,而後凝著南絮,「本宮今日過來,是與你詢問一個人。」

南絮心下不解,太子素來專情,在這咸陽宮,除了張淑女,還會有誰,能入了他的眼,「殿下且說。」

朱祐樘長吁,壓低了聲兒,「你這咸陽宮,可有一個叫邱四喜的?」

「四喜?」原來並非她所想,可四喜不過是個都人,從來寡言少語,溫順乖巧,何以太子今日竟詢問起她來了,還如此神秘。

「你可知,她是安喜宮的人。」

南絮滿目驚詫,卻未言語,前兩日她應旨過來,為了提防萬貴妃,借機囑咐於司正將咸陽宮與西苑所有的都人和內監盡數調換,何況那時她也模清了所有都人和內監的來歷和底細,若說四喜是安喜宮來的,她自然是怎麼也不敢相信。

朱祐樘知她向來沉默少言,便也不多說,「你知道該如何了?」

「是。」

太子一向仁慈,定然不願她傷人性命,為今之計若要拔掉這條眼線,便只能借機將其調離咸陽宮,可她來此不過三日,初來那日便要於司正在此作了翻天覆地的大調整,而今倘若再作要求,豈不叫人嫌。

那日於司正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才應了她的意思,她雖有太後依傍,可向來謹慎低調,只怕此舉要惹得旁人指她仗勢欺人了。

若四喜真的是萬貴妃的人,那張淑女豈不是有危險,遭了,那藥!

「張姐姐,」淑尤自攸寧死後竟是變得愈發勤快,每日到了時辰便特意跑去小廚房將張均的藥親自端來,「喝藥了。」

左鈺正在屋中與張均閑話,見淑尤對張姐姐如此殷勤,心里頭便很是不悅,倏地站起身搶過她手中的木托,冷語道:「我來吧。」

張均漠然看著,直至左鈺將藥端來,她才淡淡說道:「且先放著吧。」

左鈺伶俐,乖乖將藥擱在桌案上,「姐姐近日氣色好多了,我看這藥啊,也無需再喝了。」

張均淡然一笑,「淑尤妹妹已將藥端來,我豈有不喝的道理。」

左鈺乜了眼淑尤,「都怨你,將這藥端來,害姐姐又得吃頓苦。」

淑尤垂目苦笑,「那,我去找姑姑要些糖來。」

左鈺見淑尤出了屋子,亦緊隨她後站在門內偷偷觀望,見她已走遠,才回首來瞧著張均,張均見勢忙端起湯藥往窗邊的花盆走去,正要倒下,卻見有卉回來,只好又穩穩收回。

捧在手中微晃,不緊不慢的呡了口,又故作不適,緊皺眉頭將藥吐在花盆中,左鈺見機迎合,「這藥當真那麼苦澀?」

「你來嘗嘗便知了。」

「藥是姐姐的,我可不願嘗。」

淑尤不巧回來,微笑道:「我與小廚房的人要了碗糖水來,姐姐喝完藥漱漱口。」

「妹妹真是有心了,」張均泰然自若,說罷作勢要喝下湯藥,是福不是禍,是禍終究躲不過,不過是些許南天竹,還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左鈺見張姐姐如此,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兒,這藥中可是有毒的!

有卉雖坐于鏡前,可目光卻緊隨張均手中的湯藥,見她終于要喝下去,不免欣喜,只是她面色依舊平靜如水,毫無起伏。

張均正是躊躇,忽聞南絮驚呼張淑女,于是應聲朝屋門口望去,見得有卉與淑尤亦是望著門口,便佯裝驚到,將湯藥打翻。南絮正巧站定身子,親眼見著張均打翻湯藥,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好在來得及時,竟險些釀成大禍。

都人聞聲趕來,齊齊喚道:「姑姑!」南絮邁步進屋,不忘回首囑咐,「去喚四喜過來。」

「是。」

張均抬眼,「姑姑喚我有事?」

「哦……」南絮已察覺張均定知藥中有毒,自是無需避及,可左鈺三人還在,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她鮮少如此慌張,「奴婢就是想問問姑娘,方才用膳時可有落下什麼東西,」南絮取出袖中的錦帕,「奴婢瞧著這帕子與姑娘的有幾分相像。」

「這帕子,」張均自知南絮是在助她月兌困,便走去瞧了瞧,隨即接過,「確是我的。」

「姑姑,」南絮正要開口,四喜慌忙來此打斷,南絮應聲回首看了眼,而後指著地上的瓷碗碎渣,「你過來把這兒弄干淨了。」

四喜越過南絮,看著地上的碎渣目光一怔,「這是張淑女的藥?姑姑,可還需過去端一碗過來?」

「不必了,瞧著張淑女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你先過去把地上的碎渣清了。」

「欸。」

有卉見南絮這番神色,想必她也知了藥中有毒,南絮是太後的人,若要追查此事,只怕是輕而易舉,而今姑母又未在宮中,看來此事不能再拖延了。

「可惜了這藥,」有卉作勢可惜,一面又蹲子要與四喜一同收拾,卻被南絮攔住,「誒,不勞周淑女,這里奴婢來收拾便好。」

有卉故作平靜,怔怔的佇立一側,南絮趁勢劃傷手指,而後凝著傷口,見得傷口發黑,便作驚惶,驚道︰「這藥……」

南絮慌張站起身,卻已覺暈眩,虧得張均與左鈺攙扶,才不至癱倒。

「姑姑,你沒事吧?」張均緊攏眉心,略顯焦急,「快傳太醫,春兒,快去傳太醫呀!」

「是。」

「我沒事,」南絮氣息微弱。

張均心知南絮待她向來親和,可即便是要幫她,也不至于如此以身犯險,藥中有毒,她豈會不知,此番若是當真危及她的性命,那又當如何!

「這藥怎會有毒啊!」淑尤滿目驚惶,指著四喜,「四喜你說,這藥可是你熬的!」

四喜心下驚怕不已,緩緩直起身,淚眼凝著淑尤,「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這藥……這藥是奴婢熬的,可奴婢沒有下毒啊,姑姑,」喜兒忽而扯住南絮衣袖,「姑姑,奴婢沒有下毒,奴婢沒有下毒啊!」

南絮未語,淑尤見勢又是一番虛情假意,故作擔心道︰「姑姑啊,這藥原先可是給張姐姐的,她們要害的是張姐姐啊!」

「你們先別慌,速命人去請於司正過來!」彼時南絮額頭上的汗珠已涔涔流下,必定是極具痛苦,可她卻毫無怨言。

「是。」

太醫院遠在承天門外,大明門前,雖是如此,劉文泰來得卻也不遲,反是於司正來得有些晚了。

「劉院判,姑姑中的毒,可有法子醫治?」

「殷司儀中的雖是南天竹,可中毒尚淺,還可醫治,服些半夏、連翹和地不容便可無礙,張淑女且照著我開的方子去抓藥,切記三碗水並一碗水。」

張均接過藥方看了眼,隨即遞至春兒手中,「送送劉院判。」

「是。」

劉文泰方走,於司正的人便從小廚房回來,手中的木托上還端放著藥罐子,畢恭畢敬的走至於司正跟前,打開蓋子便道︰「司正大人,這是奴婢從小廚房取來的,里面有南天竹。」

四喜聞言又是一番驚慌,「不可能,怎麼會有南天竹,奴婢都是照著方子去抓藥的。」

於司正瞥了眼,毫不留情道:「帶走!」

「是。」

四喜這便淚眼凝著南絮,「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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