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為凰 第卌六 陰晴忽不定

作者 ︰ 息時

艷陽高升,一抹暖陽灑進坤寧宮,照在熟睡的張均臉龐上,襯得她雍容華貴。

張均原本早已起身,只是用完早膳後,言道疲乏,于是又回暖閣歇下。

南絮近前,見暖爐里紅籮炭已將燒完,便走來加了些,瑾瑜見碳火燒得正旺,唯恐屋內悶人,叫張均睡得壓抑,是以將窗子半開,南絮見她如此,又折回身替張均掖好絨毯。

瑾瑜隨南絮一同出了暖閣,站在門外,側首往里頭看了眼,而後低聲同南絮言道:「姑姑,不知你可有發現,娘娘這些日子可是愈發嗜睡了。」

南絮听言,亦望了眼張均,彼時眉黛忽然走來,如同起了興一般,興奮道:「我也發現了,娘娘近幾日總說疲累,可她什麼事也沒有做,整日里無非就是吃吃睡睡……」

未等眉黛言罷,南絮忽然側目剜了她一眼,眉黛見了心下一驚,連忙住嘴,訕笑道:「我的意思是,娘娘這幾日無端勞累,又像幾年前剛被封作皇後時那樣了。」

南絮聞言似恍然大悟,偏首望著張均,又驚又喜,自語道:「莫不是有了……」

瑾瑜亦喜上眉梢,問道:「姑姑,要不我去請太醫過來瞧瞧?」

「你留在這兒,」南絮同瑾瑜說罷,又與眉黛道:「你去。」

眉黛一愣,滿臉的不情願,問道:「為什麼是我呀?」

「瑾瑜做事比你周全,理當留在這兒伺候著。你過去就當是跑個腿。」

眉黛看來仍是不願,瑾瑜見勢,笑言道:「姑姑。還是我去吧。」

瑾瑜言畢立即越過她們二人出了暖閣,南絮囑咐道:「你見了劉院使,莫說是過來給娘娘診斷是否有孕,只說是按期請脈。」

「是。」

瑾瑜方才離開,張均便已悠悠轉醒,卻未睜眼,仍是單手撐額。朱唇微張,略是不悅,問道:「你們在嘀咕什麼?」

眉黛听話怔怔。不敢接話,南絮倒是鎮定自若,恭敬稟道:「娘娘,該用午膳了。」

張均睜眼。側首看了看。南絮見她如此,闊步走近將她扶起。

誰想張均近來胃口亦是大不如從前,坐在桌前放眼望著那一桌子油膩的菜,月復中忽的翻江倒海,嗓子酸楚,一陣干嘔。

張均隨之涌起火氣來,只怨憎道:「怎麼淨是些油膩的東西!」

殿內都人皆不敢言答,紛紛垂首。似乎驚怕,連南絮也未曾言語。

張均見無人答話。火氣愈發旺盛,斥道:「陸掌膳呢!讓她過來!」

听言眾都人唏噓不已,卻始終無人敢動身,張均陡然拍案,站起身道:「怎麼本宮都叫不動你們了!」

「娘娘息怒,」都人見勢不妙,連連伏地叩首,唯獨南絮快步出了殿去,不久將陸掌膳帶了進來。

那陸掌膳方才步入殿內,見了眾人皆跪在地上,便猜測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于是當即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娘娘。」

「陸掌膳,」張均目中仍是充滿了火氣,「你可知本宮近來胃口不好,為何還往坤寧宮送這些油膩東西!你莫不是想餓死本宮!」

「回娘娘,」陸掌膳不敢抬頭,吞吞吐吐道:「奴婢並非有意如此,只是實在不知娘娘喜好清淡……」

「你不知?!」張均怒意難平,「好,那本宮此回就讓你長長記性!」

張均側首,疾呼道:「來人!把她拖下去,杖責二十!」

那陸掌膳聞言自然懼怕不已,連忙磕頭,哀求道:「娘娘,娘娘恕罪,奴婢已長記性了,娘娘饒命啊娘娘……」

張均見陸掌膳已被拖出去,心下又不免自責,不過是犯了小錯罷了,並非不可饒恕,何至于如此重罰!

可她意已言明,這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又豈能收回。

她重重坐下,單手扶額,雙目緊閉,看來極是疲憊,連氣息都明顯粗重了幾分。

「都起身吧。」

張均久久又開口:「姑姑,晚些時候你送瓶金瘡藥到陸掌膳那兒去吧。」

南絮听此並不驚奇,因她已伺候張均四年,早習慣了她如此性子。

她總叫人先嘗了苦頭,而後又給人甜頭。

「是。」

張均睜眼,側目左右兩邊都看了仔細,皺眉問道:「瑾瑜呢?」

南絮正想答她,彼時卻見瑾瑜領著劉文泰疾步趕了來。

「娘娘,」瑾瑜入內侍立在一旁,輕輕喚了聲。

劉文泰到此首先給張均行禮,屈膝跪地,恭敬言道:「微臣劉文泰,參加娘娘。」

「起來吧,」張均說話間仍是有氣無力,顯得虛弱無比,只言道:「你是來請脈的?」

「是,」劉文泰站起身,見張均如此神態,似乎極是不適,于是略略蹙眉,問道:「娘娘鳳體似乎欠安?」

張均長吁了一口氣,回道:「近幾日時常疲乏,有些嗜睡,也不知是犯了什麼毛病,正巧劉卿此回過來請脈,就來給本宮瞧瞧。」

劉文泰听罷連忙自腰間醫藥箱中取出一塊軟墊子,張均見此便將手置于其上,劉文泰又取出一塊錦帕,將張均整只手全都覆住,而後方才為她診脈。

這劉文泰眉頭深鎖,似乎端詳不出什麼一般,良久才自語道:「盤如走珠,尺脈按之不絕。」

「敢問娘娘,上一次月.信是什麼時候?」劉文泰問道這個,臉頰微微泛紅。

張均聞言不免愣住,盤如走珠,分明是喜脈,可她自己卻是診不出。

「娘娘上回月.信是在臘月初,這個月還未至,恐怕得晚了好些日子,」南絮答。

南絮方才說罷,劉文泰便陡然收回手,跪在地上,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這是喜脈啊!」

張均驚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反應過來,忙道:「快起來快起來,劉卿,本宮果真是喜脈?」

「娘娘脈象微弱,可時而滑而有力,確是喜脈無疑,只是娘娘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恐怕近來得好好兒調養調養身子了。」

「那你說,本宮應當如何調養?」

劉文泰略顯羞澀,左右掃了眼,言道:「切忌行.房.事,多歇息多走動,少動怒。」

張均連連點頭應是。

劉文泰不忘提醒,「娘娘體弱,應少用安胎藥,多了,恐怕適得其反。」

「好,本宮記住了,」張均言畢抬起頭,笑臉相迎,望著南絮道:「快快取些銀兩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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