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芙染不會水,宮里的湖又比較深,她撲騰著使勁喊救命,她想她那時一定是狼狽極了,卻恰巧被他看到了,她看著他們從橋上走過,她想著他一定會跳下水來救自己,盡管不想被他看到自己不雅的樣子,卻還是希望來救她的人是他。
小公子從橋上走過,大公子走在身後,看著水里撲騰的女子,焦急道:「好像是芙染公主落水了,慕名你水性好,快下去救她。」
小公子看了一眼水中的淵芙染,魅惑的笑道:「不想多管閑事,走了。」
听到這一句話,淵芙染是又急又氣,獅子樁上的手帕這才被風吹得飄落了下來,一邊是剛才自己一心想要撿的手帕,如今也同自己一樣落入了水中,另一邊是自己心心念念想遇到的人,現如今也遇到了,所以還有什麼好留念的呢,于是淵芙染憋了一口氣,潛入`.``了水中。
剛剛憋了一會,就听到跳水的「撲通」聲,有人來救自己了,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在水里待得時間太長,已經被嗆了好幾口水。
淵芙染剛才憋著氣潛到水里只是想讓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然後下來救自己,卻絕非想要自殺,她懂得留著性命,一切才有可能,否則都是空談。
不知道是誰把她從水里抬到了岸上,滴滴答答的水漬濕了一路,仿似有人一個勁的壓她的胸口,並且很有節奏,起了反應以後她猛烈的咳嗽,把剛才嗆到得水依稀都吐了出來,她緩緩的睜開雙眼,水珠從睫毛上滾落了下來,她濕漉漉的,他也濕漉漉的。
身旁還有方才自己一直想要去撿的鴛鴦手帕,正被握在他的手中。
難道……難道是他來救自己了嗎,淵芙染心中暗喜,她坐起身子氣息微弱的說道:「芙染謝過公子搭救。」
小公子甩甩頭發上的水,將手帕放入了淵芙染的手中,起身向大公子責怪道:「誰讓你把我推下去的,弄壞了這身衣服你可要再送我一件的。」
大公子低著頭偷偷的笑,道:「我若不推你下去,誰來救人!」他俯子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淵芙染的身上,「公主沒事吧,都是慕名頑劣不懂事,救駕來遲,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淵芙染沒有回答大公子的話,反而仰起頭看著小公子,妖嬈的梅花纏繞在他的鬢角,從眼角生出的枝椏也略染芬芳,紅的火烈,她想為何這麼多權貴中,就他偏偏與眾不同,就他對自己視若無睹,就他敢在權力面前如此放肆,也只有他敢在父皇的面前大膽的索要一座城池,正如父皇所說,阿拉慕名看起來雖是玩世不恭,卻心懷大計,是一個人才。
小公子感覺到了灼灼的目光,轉頭過來,果不其然有人盯著自己,他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盯著我做什麼?」
一語道破,使得淵芙染的雙頰像是印上了一旁的芍藥花,紅的芬芳,倒叫周圍的一切失了顏色。
後來接連著兩日的王宮宴會淵芙染都沒有見到小公子,大公子躊躇說道:「慕名他偶感風寒,身體欠佳,在殿中休息。」
她自然是不信這些表面上的說辭,私下派人去打听,听說小公子是迷戀上了天淵的風土人情,現下正在京城最大的青樓里喝花酒。
她將手中的帕子絞得不能在絞,硬生生將鴛鴦繡帕撕開了一個口子,夜里挑燈,她將帕子修補好。
淵芙染痛定思痛最終還是選擇了邪族小公子阿拉慕名,一則是隨了父皇的心願,他是父皇看中的人,二則才是最為重要的一則,「一個讓自己第一眼就驚艷到的人,往後怎麼還舍得放下。」這是淵芙染的原話。
曼紗華放任自己躺在淵芙染的腿邊,瞅著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既然母後晚間不會去找自己,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在這里听故事,遙想外面的世界,一個從未謀面的國家。
她想著自己與淵著的第一次見面時什麼時候,那是天淵四十八年,安寧十二月,整個皇宮銀裝素裹,大殿里的盆火暖暖,她剛剛出生,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那是對她笑的第一人,也是惹她哭的第一人,她記不起當時是什麼場景了,後來的這些只能從王後的只言片語中得知,總之第一次相見,她對他沒什麼印象,年齡尚且不足月,想想對誰都沒什麼印象吧。
往後的日子里他伴著她成長,那種相伴讓她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喜歡,總之就是非他不可,期待著將來有一天能做他的妻子,然後永遠的在一起,她想她的芙染姐姐對邪族小公子,大抵就是這種心情吧。
淵芙染拉了一旁的錦緞做的被子,替曼紗華細心的蓋上,風燭搖曳想來是已經很晚了,她溫柔的道:「華兒今個就睡在姐姐這里吧,很晚了,出去怕是要著涼了,再說故事還沒有講完,我也是很難安寢。」
「嘻嘻嘻……」曼紗華把被角扯的高了些,遮住了自己的臉頰,嬌羞說道:「芙染姐姐若不嫌棄華兒,華兒當然願意……就是……就是,華兒喜歡踢被子,要不讓念兒多準備一床被子來,我怕睡著了把姐姐的被子給搶了,弄得姐姐也著涼了。」
淵芙染也掩著嘴笑著,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道:「華兒真是實在,那姐姐去打點下一,我們淨顏以後躺在床榻上了再與你講。」
曼紗華應了聲「是」簡單的吩咐了下去,讓跟來的七個宮人們都回去休息,這公主不回宮做奴才的豈敢獨自回去。
念兒回公主殿知會了蘇嬤嬤一聲,讓她們不要再等著華公主了。
黃貴在一旁又是千般萬般的阻攔,不許曼紗華留宿于賓來殿,怕自己回去會被蘇嬤嬤責罰一個夜不歸宿的罪名,曼紗華小嘴一嘟,道:「去,門口跪著,跪到明天我和芙染姐姐起來為止。」
一下子房間里又安靜了不少。
在東夏國的日子,淵芙染每晚都有一人守夜入睡,而夜晚的房間也與平時一樣,沒有什麼精心的布置。今日曼紗華來了,房間里就變得有所不同起來,念兒貼心的讓宮人們在房中放了幾盆冰塊降溫,在床榻的兩頭又高高的掛起了芙蓉帳驅蚊,沿著窗紗的一周都放滿了燈盞,原本只有一個宮人守夜的房間,現在又多了七個人,有一個還跪在房門外。
這一夜格外的溫暖,倒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而是因為曼紗華的心情,同親近的姐姐睡在一起,听她講故事,她想這是她童年里最喜歡的事情。
淵芙染看著床頂上的芙蓉帳,一朵一朵的粉色芙蓉花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眼簾,想夢里常常開著的那朵一樣虛無,她繼續著故事。
天淵皇帝並沒有去問小公子的意思,而是在女兒淵芙染告訴他決定以後,直接頒布了一道諭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邪族小公子阿拉慕名,貌佳才智,殿上有功,朕尤為喜愛,所思量再三,賜天淵公主淵芙染與其,于天淵五十三年在邪族成婚,欽此。」
接旨的是邪族大公子。
此時的小公子正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里與花魁切磋曲藝,他並不知道皇帝已將那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公主賜給了他,他曾說過他的王妃定是他自己挑選的人,如非他所愛,他是不會因外界任何因素,去與一個不相愛的女子成婚的。
可偏偏這一道聖旨,斷了他的念想,阻了他的誓言。
次日,小公子喝了個滿身酒味就回了宮,搖搖晃晃的往自己寢殿里走去,那日是他們返回邪族的時日,他和大公子得親自向像天淵皇帝道別,大公子見到小公子喝的酩酊大醉,怕是有污了聖顏,便將他遣上了馬車。
淵芙染站在城門口看著盼著,望能再最後見一面這個未來的夫君。
天不總是遂人意,馬車揚長而去,留下了兩旁的柳樹在那里搖曳,折柳送別,西出陽關無故人,大抵就是她現在的心情吧。
一年後就要舉行婚禮,她所要做的就是在這一年的時間內了解邪族,這個她未來的棲身之所,將來的安命之處。
在他們走後的一個月里,淵芙染找來了好多關于邪族的書籍,。她一卷一卷的看,每看到一件關于邪族小公子的記載,她都會心潮澎拜郎艷獨絕的笑。
淵芙染估模著小公子他們應是快到邪族了,她準備提筆給這個心上人寫點東西的時候,哪知世事難料,心上人卻提前將信寄到了父王手中。
宮人傳話過來說:「公主,皇上派人傳話過來說是邪族那邊來信了,還望公主午時過去一趟。」
正在刺繡的淵芙染听到後,手下一抖,將針狠狠得扎入了手指,一滴殷紅的血染在「名」字上,迅速渲染開來,她的手下是一方錦帕,正是那日落水時想要撿起的鴛鴦帕,帕子的一方款款的繡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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