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033︰誰人作畫

作者 ︰ 呵綠

曼紗華垂著頭,扶著大槐樹的腰部,慢慢的坐到了小木桌上,其實她最想問的就是她的著哥哥了,已經是半個月沒有見了,每次從空庭院回來都要向念兒打听一遍,在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都有誰來了,每隔幾天淵芙染倒是會來,淵辰也偶爾來,可後來听說這一個月自己都要去空庭院,他們便不再來了,說只等自己回來再聚。

來著的客里唯獨沒有她的著哥哥,除外呼是三人一起過來,不過那樣的情況自打上次喝茶的事情以後,便再沒有理由讓他們聚到一起來找自己了,一陣陣的沮喪之意涌滿心頭。

曼紗華坐于大槐樹下的小木桌上,一襲風流的紅色點綴在自己身上,為整個素雅的院子增添了些許色彩。

坐在下面曬了一會太陽,曼紗華便是坐不住了,生著病都這樣的無聊不如找黑羽毛來教習自己巫術,讓他拿自己打趣也是好玩的,她遣了念兒去空庭院請師父,自己又慢悠悠的回到殿內,支手撐著頭顱,看著桌案上淵著的字,研究著怎麼才可以寫得出他字體的精髓,忽的手臂放下換另一只手上去,她看著自己半月之前被燙傷的手臂,終究還是留下了印子,雖說是朵國花,可燙傷的樣子總歸是不好看的,得想個什麼法子才好。

她腦子里一個靈光一閃而過,腦門一拍道:「這麼重大的事情,看來又要忘記了。」

「蘇嬤嬤,你去將那個金絲楠木的櫃子打開,把念兒的畫卷拿出來,放到正殿,她回來時也就看到了。」

片刻,蘇嬤嬤來喚,「華公主,貴客們都在大殿說是來看望您的。」

曼紗華頓時兩眼放光,欣喜的問道:「著哥哥可是也來了?」

蘇嬤嬤頷首點頭道:「回華公主的話,是。」

「太好了!」曼紗華雙手一合,終于又有理由將這個三個人聚到一起了,她道,「可是這幅樣子怎麼見人嗎,我要梳洗一下。」

少間,曼紗華款款來到大殿內,幾人相見在無外人的情況下也是不需要行禮的,她帶著幾分病態的美,看著面前的三人,三人都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端端的站在殿前,听聞自己來了,一同轉過身子來,故人如舊,半月未見三個人幾乎是沒有什麼變化了,淵著一直穿著自己喜愛的月牙色白袍,仿若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曼紗華笑道:「半月未見,哥哥姐姐們依舊風姿綽約。」

淵芙染面容也是笑著,上前拉住她的手,她慢慢看著便醉了,這笑仿佛是那院內開著的芙蓉花般的美,「華兒也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今日看起來氣色不大好。」

淵辰肅著臉亦是點頭。

淵著白皙的臉上似有點點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眼里有一些不舍和疼惜,極其微妙的情感流露都被她捕捉到了,他嘴唇親啟道:「你瘦了。」

這三個字像是慢了半個世紀一樣的長久,在曼紗華的腦海里私自的回放再回放,千千萬萬遍「你瘦了。」是啊,只有關注著自己的人才會發現這細微的變化,這半月以來,每日都是勤加練習,不滿意的時候中午連口熱飯也不吃,幾日下來定是瘦了不少,何時自己的心思也變得這麼細膩起來呢,她含羞著笑著回應,上前道:「適才哥哥姐姐們都在看什麼呢,也不坐下,圍著一個圈。」

淵芙染眼里的笑意不斷,拍拍曼紗華的頭道:「華兒真是有心了。」

她疑惑的走上前,淵辰讓開了一點,桌面上擺著六七幅打開的畫卷,畫上的人,淡笑著、蹙著眉、板著臉、眯著眼、舉手投足間都彰顯著十足的貴氣,每幅畫的男子都身著一襲白衣,潔白如雪,每張的尾端都撰寫著「淵著」二字,畫上的人描繪的如此傳神,就算是沒有那兩個小字,曼紗華也能一眼就認出這畫像全部都是她著哥哥,作畫的人看來是非常用心。

曼紗華拿起桌上他淡笑著的畫卷,捧于胸前,細看下去,那兩個小字是那樣的熟悉,她腦中閃過一個身影,是閑暇時自己練著字,她便會讓她也來寫兩個字,一定是她!

淵著一臉風輕雲淡的看著曼紗華,他知道這些畫從來都不會是她的畫的,她會琴會棋會書,卻唯獨不會畫,只是作畫的人又是誰……

曼紗華忽地想起數月前殿里被她打發出去的小宮女憐琴,她對著念兒道:「好啊,你去告啊,去啊!念兒你記住你若告密,我定會把你偷偷畫了……」

那日的心思並不在這里,她有疑惑想要問,卻又覺得信任,將那個憐琴打發了出去,後來的幾日是自己一直忘了將畫卷還給念兒。

而後念兒替自己梳頭無意間問起,憐琴是否來找過自己,適才檀木梳子掉了下去,她是看到那梳子被摔的裂紋了,只是她不願怪罪于念兒,只當做沒有看到一般,後來梳子被換了新的,誰都沒有再去追究。那日在王宮宴會上,她提及淵著讓念兒前去看望,念兒手中一驚,將茶水依稀灑出……原來早有動機,只是自己還未察覺。

曼紗華想起往日的種種,是念兒對自己的著哥哥存了心思,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驀地她攥著小手,如此的難過,仿若要失去一件最心愛的物品一樣,她是如此的信任她,她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著哥哥心懷不軌,怎麼可以私自畫下著哥哥的肖像,方才著哥哥臉上的紅暈也定是因為這些個畫卷,現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怎麼辦怎麼辦!

淵芙染他們看著曼紗華懷里抱著畫,空空的站在那里發愣,淵芙染走到一旁,扶著她的肩頭道:「華兒這是怎麼了,心思被我們看到了這是不好意思了嗎?」

曼紗華回過神來,張張口,想要告訴眾人實情,礙于情面,吞吐的說道:「不是的,芙染姐姐……這畫……這畫,不是我……」

「這畫是公主閑暇時候畫的!」一語搶先,斷了曼紗華的後半句話。

話音是從門口傳來的,眾人皆看去,念兒匆匆走到大殿內,先向曼紗華行了禮,又向淵著他們一同行禮道:「貴客們安好。」

念兒匆匆進到殿內,向眾人一一行了禮,然後說道︰「是公主想給著貴客一個驚喜,不願讓他人知道,不料這畫卻被著貴客提前給看到了,這樣也好,以後就不用在作畫的時候遮遮掩掩的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就心里踏實了。」

淵辰疑惑似得看著念兒,又看去曼紗華,念兒所述沒有什麼差池,卻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何以被淵著知道了他們就踏實了呢,此番場景下他不該說話,所以縱有再多的問題也只好咽到肚子里,他回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听听她們是怎麼說的。

曼紗華不語,淵著似是也听出了端倪,心里已經有了幾分較量,他很耐心的向她問道:「華兒,這是你給我的驚喜嗎?」

她手里緊緊的攥著畫卷,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想欺騙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的雙眸,那里面亮晶晶的印著自己的模樣,如此的委屈。

「是,是公主要給您的驚喜。」念兒急忙又道。

「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想听她親口說,還請姑娘莫要再奪你家主子的話了。」淵著淡然開口,雖是溫溫和和的說著,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力度,使得念兒不敢再多言半句。

念兒听著他的話不知是喜還是憂,第一次他這樣客氣的對著自己說話,可是如此的疏遠,第一次他正視的自己的存在,口稱著她為「姑娘」,可是他卻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念兒為了不再被看出什麼端倪,上前去收起了桌子上的畫卷。

輕聲道:「奴婢念兒,先替貴客收著,等著公主完成這些畫了,再送于貴客。」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素日里她對著上人只是自稱「奴婢」,不似別的一些小宮女會自稱自己的姓名,今日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卻口誤的說了句「奴婢念兒」此言一出不就是再向眾人介紹自己嗎,一向謹慎的她,不料也會有這樣低級的無心之失。

懊惱之下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念兒走到曼紗華跟前,俯去,道︰「空庭院的師父說等公主病好,速回練習,不得有誤,他就不過來問候了。」

曼紗華回過神來低低的應道。

坐在椅子上的淵辰不動神色的抬眼看去,目光剛好交織到淵著的眼神上,兩人收回了探究的神情,淵著信步走到曼紗華面前,清淡的開口道︰「華兒近日看起來是清減了不少,趁今個好好休息,我們便不打擾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曼紗華不樂意的將一只手臂堵在淵著身前,道︰「華兒今日已無大礙,早個喝了藥,現在便是能蹦能跳的了。」她說著便轉了一個圈,重心有些不穩。

念兒見狀連忙上前去扶住曼紗華,她胳膊輕輕一扭,別開了念兒。

這一細微的舉動,全然被淵著捕捉到了眼里,卻依舊不動神色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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