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沒有被廢除,在生前先皇又頗為喜愛太子,當然也不討厭辰帝,只是在臨終前突然就這麼改主意,這背後的內幕,怕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篡不篡位一說,老朽不敢妄下結論。」
「這辰帝繼位,百姓多有怨言不假,下面我們便來說說這辰帝與清王的關系!」說書人又挽了挽自己的寬袍大袖,話罷停頓了片刻。
「好!」說書人正準備喝茶時,在座的眾人當即較好,拍手相贊道。
「著哥哥,這間茶樓的說書人這樣揭露皇宮內幕,又肆意的批判宮中大臣,就不怕招來殺生之禍嗎?而這間茶樓也敢讓說書人這樣大膽的言論皇家的事情?」曼紗華道。
淵著淡笑著搖頭道︰「這听著的人皆為不滿皇兄統治者,每人心中都有怨言,再者說,正是因為這說書人在這里說書,這茶樓的生意才日漸好了起來,寧京城中本就對皇兄的統治多有不滿和怨言,這百姓的飯後閑話,誰又會知道是這處傳出來的呢,況且這樣的分析本就是市民所看到的,你且听一听,老先生是怎麼說的。」
「啪」撫尺落案而響,說書人又挽了挽袖口,佝僂著背便又開始了往下的故事。
「辰帝與清王之間的關系一直很微妙,不可說好,但也不可說不好,若是不好,為何辰帝會讓清王住在寧京城,而非更偏遠的邊疆去安營扎寨?」
「也可能是怕前太子在邊疆起兵造反啊,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封地,不給權,可以看著他啊!」另一處雅座的男子揚聲道。
此話一出,四座皆靜,片刻之後有人跟言道︰「有道理啊!」
說書先生單手撫著下巴的長胡子笑道︰「你且听我慢慢道來。」
「辰帝既然怕清王造反,為何不殺了清王,反而將清王留在了最接近權利的地方,這些大家有想過嗎?」。
「所以老朽說辰帝與清王的關系很微妙,在此之前,就傳說清王在路途上幾欲遭到刺客埋伏,招招致命,清王福大命大,次次都得以逃月兌,這刺客,老朽不敢說次次都是辰帝安排,但十有**與辰帝月兌不了干系。」
說書人講到此處時,淵著已是陰沉著一張臉,即便他一早就知道是皇兄做的,這又能如何,他們想要除掉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明著不殺,是因為沒有由頭,暗地里不知放了多少冷箭,前幾次都是次次月兌險,這往後就未必了,所以得在淵辰下次行動之前,他要先發制人。
曼紗華看到他陰郁的眼眸,心里更是清楚這由何而來,兒時她便是使出了千萬個法子想讓他們冰釋前嫌,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好的,只是不想這里的局勢更險惡萬分,一個皇權,一個仇恨,硬生生地將兄弟兩人化為彼此的仇人。
說書人往後講的便是雲雲分析,雲雲猜測,雲雲假設,只是不知當局人就在此處听著從別人口中描述著他們的故事。
「著哥哥,我想吃樓下的糖人,你去幫我買來,好嗎?」。曼紗華看著窗外正在做糖人的大伯,心里一暖道。
她只是不想再讓他听下去了,再听也只是徒添煩惱。
「好,你等我一會,哪里都不準去。」淵著交代道︰「幫你弄好糖人馬上就會回來。」
曼紗華淡笑的回應他,他掀起簾子,向樓下走去。
霎時間,珠簾又被人重新掀起。
她以為是淵著,可欣喜回頭後發現卻不是。
「小姑娘一人過來听故事喝茶?」一個穿著紫衣寬袍的男子掀起珠簾,斜斜的立在一旁,問著屋內正在坐著喝茶的曼紗華。
另一個也穿著紫衣的男子硬生生的打了一個酒嗝道︰「不是,大大大……哥,我剛看見有個男男……的走出去了。」
曼紗華端起了茶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來著何人,是否友善,只見這三人面若核桃,眼如賊鼠,唇如豬嘴,一幅幅令人做嘔的模樣,她不由心中又煩躁了起來,這些人總是擾人清閑。
她回過眼,輕輕的吹了吹手中的香茶,便又放了下來,重新沏上一杯茶,接著慢慢的喝了起來,不再理會門口立著的三人。
曼紗華本想他們會自知無趣離開,不想這三人早已喝的是酩酊大醉,臉色泛著微紅,其中一個脖子里掛著禪珠的微胖的男子,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朝著曼紗華所在的這方桌角砸了過來,她來不及躲閃,陶瓷做的酒杯觸踫木質的桌角,瞬間即碎。
酒汁四濺,碎的陶瓷渣子亦是四濺,有一塊正巧不巧的劃過曼紗華端著茶杯的左手,虎口處,刺著曼珠沙華的方位。
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血便順著白皙的手臂流淌到了手腕處,將落微皇後贈于她的羊脂白玉鐲染得鮮紅。
她凝著眉,迅速的站起身子來,單手拍著桌案道︰「有膽子,你們就再往前一步。」
「哈……起開,你這什麼態度!」掛著禪珠的男子醉醺醺地將兩旁的人推開,搖搖晃晃的朝曼紗華走去,他愈走前一步,曼紗華愈往後退一步。
她只覺得身子抵到了木窗口,終走到無路可退的地步,她斜著眼向窗下望去,一襲白袍絕世獨立的站在下方正等待著新的糖人出爐。
「著哥哥……」她輕輕一聲呼喚,只見那掛禪珠的男子伸出肥胖的右手,正欲挑起曼紗華的下巴。
「嗖!」曼紗華只覺得一陣清風向她的臉頰襲來,只見一根三十六節龍骨鞭死死的栓在了那只肥胖的手腕處,珠簾外使鞭子的人猛地將鞭子一扯,掛禪珠的男子右手瞬時向後揚去,只听見「 嚓」一聲,男子的右胳膊向後折了幾寸,肥胖的身子也被三十六節龍骨鞭拉扯的慣性而應聲倒地。
脖子里的那串禪珠斷落了下來,一顆一顆朝著四面八方滾去。
方才只是男子的單方面愈意挑弄,聲動較小,珠簾外的說書人仍舊在說書。
而現在男子被人用鞭子拉扯,摔倒在地,男子痛叫不止,四座的雅課客皆站了起來,掀開珠簾向著邊看來。
在座的一陣唏噓。
曼紗華擔憂的向窗外看去,樓下的淵著似是听到了動靜,忙付了錢,抬頭睨了一眼之後便向茶樓跑來。
珠簾外使得三十六節龍骨鞭的人利落的收回了鞭子,隔著珠簾問道︰「姑娘沒事吧?」
手持鞭子的人正巧站在燈燭暗處,曼紗華看不清珠簾外究竟是何人,單听著雌雄難辨的聲音,也未分辨得出這是男是女。
她隔著珠簾朝著那人的方向微微一拜道︰「多謝豪杰方才施救。」
「好!」樓上眾人紛紛鼓掌,掀開了自己的簾子向事發地聚集而來,準備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珠簾外手持鞭子的人,朗聲而笑,看著人群聚集,心中更是一份喜色蔓延開來,那人又道︰「不客氣,只是這男子現在還在珠簾內躺著,我怕這人擾了姑娘清淨,在下這就為姑娘清除障礙!」
那人說罷,三十六節龍骨鞭長長的一甩,順著珠簾間的空隙,闖了進來,長鞭精準的勾在了禪珠人的腳上,簾外人手中加力,猛地使勁,地下哀叫的人便被著三十六節龍骨鞭拖了出去。
珠簾內外之間有三四處階梯,男子身子下斜,頭猛地磕到了木地板上,不由的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其余的兩個醉酒男子看到這一幕,仿似醉酒醒了一大半,便偷偷的向人群後溜去。
「快……快快走快走,被抓……抓抓住這就麻煩了。」一醉酒男子道。
走到門口時,正于淵著打了個照面。
淵著看著大堂中圍集的眾人,便攔住了他倆問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醉酒男子面面相懼,皆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
淵著凝眉,只覺得頗有蹊蹺,便一手提了一男子的衣襟,連衣帶人的了拉了進來。
行到大堂中央,說書人放下了撫尺,站在人群中圍觀著,人群中央站站著一個繡著竹蘭青衣的瘦小男子,雙手持著三十六節龍骨鞭,狠狠的抽打著趴在地上的男子。
面向處正是曼紗華所在的位置。
「請問這位小哥,方才發生了何事?」淵著淡淡開口問道。
手持鞭子的青衣男子大笑道︰「方才就是這頭豬,想欺/辱里面的姑娘,被本公子攔了下來。」他話罷,便看到了淵著雙手抓著的兩人,他惡狠狠地又道︰「還有這兩頭,差點讓你們給跑了,嘗嘗我姑爺爺鞭子的味道。」
珠簾內的曼紗華似是听到的淵著與持鞭人對話的聲音,忙掀開珠簾越過人群向淵著身邊跑去。
淵著眼中閃著厲色,手中捏著一團怒火,正欲發泄,曼紗華牽住了他的手,低聲道︰「不要惹是生非,我們走吧。」
淵著收了戾氣,向她點點頭道︰「好。」
正欲離開時,一旁站著圍觀的說書人似是認出了淵著,便遲疑道︰「這不是清王嗎?」。
一周的人像是炸開了鍋的一般,通通向淵著這邊看來,「好像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