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93︰借用虎符

作者 ︰ 呵綠

「流血了,紗華你的傷這都半月有余了,怎麼還沒好?」小雲緊張的手足無措,她將白色毛毯全部掀開,毛毯滑落到了枯草地上,她雙手捂著嘴巴,吃驚的一叫。

「怎麼全都是傷,不是听說傷的不重嗎?這麼多箭傷,那你得有多痛!」小雲凝著眉,眼中閃出一絲淚花,她忙用手臂擦拭干淨,不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出來,「不想入宮就不要入了,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好了小雲,沒事的,我已經不痛了,昨個著哥哥還托上官大人給我帶來了愈合傷口的藥,今日覆上,已經好了不少。」她握著小雲的手臂安慰道︰「別擔心了。」

小兔放下茶盞,忙將散落在地上的白色毛毯撿了起來,復又重新換了一件白色的毛毯,蓋在曼紗華的身上,「姐姐,當心著涼。」

「有小兔在這照顧你,我也放心了不少。」小雲垂下頭,低聲道︰「好了時間不早了,爹爹只讓我出來一小會,改日我再來看你,好好養傷,下次我要見到你好好的。」

「知道了。小兔去送送小雲。」

日子不痛不癢又過了三月有余,小雲時常來上官府看望她,每次來都能很巧妙的避開上官錦,外頭的一切好似平淡無奇,淵辰也再未開口要求上官將她送入宮內,而淵著也不知道近日再忙些什麼。

每每打听問去,只知道他在府里,平日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關起大門,安心的讀書品茶焚香,也不關心朝中之事,亦是兩耳不听兩耳不聞,過的悠然自得。

可她知道,往日中的他也是這樣,這樣做的目的是掩人耳目,這漫漫長夜中他又何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白日雖是看書听戲,可心中卻是幾國的綱目布陣,日復一日,誰又能替他分擔一些,就連最親的兄弟現在都是他的敵人。

她扶著桃樹站在院子中喘息,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總是不能多多走動,放似比往前的身子又差了幾分。

「姐姐姐姐……姐姐……」小兔丟下手中的梅花向院子里奔來。

「怎麼了,慢慢說。」

「姐姐,王爺……王爺來了。」小兔欣喜道。

「當真?」她的愁容消散了不少,單手扶著發髻,又頷首看著今日所穿的衣衫,還算是得體,只是三月內都未上妝了,不知現在的面色是否好一些了,叫他瞧見自己這般模樣,他又該擔憂了。

「小兔,扶我去房中梳洗。」

溫熱的水拂過她如玉的容顏,本是蒼白的面容瞬間紅潤了不少,一點胭脂在唇間暈開,一只白玉簪子點綴了整個黑發。

仔細的裝扮後,小兔扶她走了出去。

「王爺好像是來找上官將軍談事的,辦完事應該就會來看姐姐了吧,要不我們等等?」小兔問道。

「等不及了,我想去找他。」曼紗華勾起嘴角,小兔扶著她緩慢的向上官錦的書房中走去。

門外喜樂和弄潮守著,他們看到曼紗華先是一驚,方要行禮,卻被她出手制止了,她靜靜的站在門口,等待他們的對話結束,這樣他出來第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了。

喜樂用衣袖扶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此事是秘事,若不經過清王同意,是不可以讓曼紗華得知的,可現在他卻無理由阻止她。

「什麼!借虎符?」上官錦一驚,虎符對他來說便是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怎可說借就借,「王爺要上官家的虎符做什麼,這事皇上知道嗎?」。

「皇兄當然不願意把這麼危險的物件交給本王把玩了。」淵著輕輕一笑,轉身坐在了木椅上,聲音淡淡的,「邪族有蠻夷來犯,阿拉慕名此時又不在邪族掌事,只有皇姐一人獨撐大局,蠻夷與邪族勢均力敵,皇兄知曉皇姐的困頓,卻不願出兵相助,所以本王只好來求助與你。」

上官錦低頭沉吟,落微皇後對上官一族有恩,落微臨終前將淵著托付于上官家,既然淵著有求于他,他理應相助,只是虎符借用不是兒戲,若是稍有差池他上官家便是身敗名裂,而這事必須又要瞞著皇上。

若是被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而父親是絕不容許他這樣做的。

「王爺容末將思量思量,事關重大,末將還得與家父商量才能定奪。」上官錦道。

「此事迫在眉睫,皇姐怕是等不了了。虎符不是兒戲,本王知曉,所以這件事還得瞞著皇兄,明日之前本王希望能得到將軍的答復。」

淵著話罷,推開木門,曼紗華站在門口,直愣愣的瞅著他,「芙染姐姐遇到危險了?」

「你怎麼在這?」淵著凝眉看著她,復又看向喜樂,喜樂忙低下了頭去,「穿的這樣單薄不怕著涼嗎,快回去。」

「回哪去?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她看著他的眼眸問道,之前的欣喜,經久未見,被方才那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統統湮滅。

「現在還不是時候,皇兄只是暫且的轉移了視線,我還不能……」

「所以你要離開去邪族了對嗎?為何要瞞著我。」她打斷他道。

「華兒……」淵著凝眉沉聲叫著她,他知道他一直都在虧欠她,一直都再讓她等,「這次我一定盡快辦完手中的事,然後接你回來,到時候我會把白鹿也接來陪你,然後我們成婚。」

她咬咬嘴唇,不言一句便轉身離去,這幾月的不聞不問,他心系的是天下,卻常常為此忽略她,如今他要拿著虎符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他也沒有來和她好好的道別,她究竟還要在這件小院內享受安穩多久。

她的安穩是他用命換來的,這樣的安穩她寧可不要。

「姐姐……姐姐,你身子剛好,走慢一點,別累著自己。」小兔忙跟了上去。

她頓住步子,轉身向後看去,扶柳若花,長長的石子小路空無一人,「他呢?」

「姐姐是在問王爺?」小兔頓了頓道︰「王爺和喜樂公公走了,沒有過來……」

「罷了,回去吧。」

「上官可否把虎符給了著哥哥?」來日,上官錦帶來了西域特貢的火龍果來看她,曼紗華躺在搖椅上,佯裝不經意般的問道。

「當日晚上就給了,我相信王爺自有分寸,再說長公主的事情是大事,我豈有理由不幫。」上官錦如實道。

曼紗華點點頭喃喃自語著「也不知芙染姐姐怎樣了……」她復又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上官錦問道︰「現如今我的身子已經大好,皇上會不會讓你送我入宮?」

「我要等清王回來,王爺說他沒回來之前,我無論如何也要頂住壓力,不能將你送入宮去。」他頓了頓低頭看向自己的朝服,又道︰「即便皇上開口,我也不能,入宮便會封妃,入宮之後,你便是皇上的女人了,其他人都不得再有非分之想。」

曼紗華來不及細品這話中的韻味,只一心想著帶著虎符離去的人,她低頭愁眉。

「難道他回來就能改變局面嗎……」她緊緊的攥著手帕,心中一陣慌亂,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淵著走了這麼久也沒有消息,她想此次借用虎符不單單是要救淵芙染的那麼簡單。

轉念想起半年前雲城宿一事,她的心中發涼,她看向上官錦,一時間竟是說不出的愧疚。

「爺……爺……不好了!」一聲驚恐的叫聲,打斷了曼紗華的思緒,弄潮風風火火的從外跑來,也顧不得禮儀,上來見到曼紗華,先是一愣,隨後把住上官錦的手臂便拖著往外走去,「爺,出去說……」。

她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帕,不詳之感涌上心頭,她高聲道︰「有什麼事就在這說!」

「這……」弄潮難為的看向上官錦,上官錦點點頭,小兔快步上前,狠狠的朝弄潮的腳踩去,「有什麼事情還是我姐姐不能知道的,非要拉將軍出去說!」

「爺……」弄潮說著便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上官錦最見不得男人這樣,他扳著臉呵斥道︰「要說什麼快說!」

「爺!」驀地弄潮大叫一聲,撲通跪在地上,大哭道︰「王爺出事了!」

「王爺出事了,王爺滾落山崖,現在尸骨未寒,可外頭的人都說王爺死了……怎麼辦……爺!」弄潮聲淚俱下,他攥著雙手狠狠的錘在自己的雙腿上,將頭低子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曼紗華的手帕落在地上,方才她仿佛听到了一個天下的笑話,淵著死了,淵著怎麼可能死,他的命那麼硬,他是將來要做天子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就死。

上官錦騰地從木椅上站起,雙目嗔圓,張張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驀地他轉過身拍了拍曼紗華的肩膀道︰「我一定會把他帶到你面前的,無論是生還是死,我都會找到他的!」話罷,他咬著牙將跪在地上的弄潮連帶著衣領拽起,一起出了小院。

小兔定定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啊!」突地,曼紗華攥緊雙拳,仰頭厲叫一聲,驚起了一片寧京城的烏鴉。

上官錦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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