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內上官錦握緊了手中的大刀,他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官兵叫人開棺驗尸,那他便帶著雲詩瀾從這里血拼出去。
官兵一一檢查了眾人的面容,到了隊伍的末端,手臂被傷的男人站在棺材前,他瞧見官兵走了過來,便將棺材讓開,他道︰「軍爺,沒問題的話,我們可以走了嗎?」。
官兵抬眼看了一眼那男人,他道︰「這棺材里是死人?」
「軍爺說玩笑話呢,當然是死人啊,活人誰會躺到棺材里去。」男人訕笑道︰「這里面躺著的是我家老爺,抬到故土就入葬了。」
他忍著疼痛將一包銀子從袖口里掏出,遞到官兵的手中道︰「軍爺行個方便。」
官兵掂量了一把手中的銀子,他匆匆看了一眼出殯的物品和人,揮手道︰「放行!」
進<城走了不久之後上官錦猛地將棺材板掀開,他坐起身子只手環住雲詩瀾從棺材里跳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男子,道︰「謝了!」
話罷,迅速帶著雲詩瀾從另一條街走去。
男人前去看棺材里的老爺,卻發現那披風上竟放著一片金葉子。
男人將金葉子拾起,看著受傷的手臂,再抬頭看向他們離開的巷子,百思不得其解,卻並未報官。
上官錦綁著雲詩瀾與她同騎一匹馬,快馬加鞭的前去與喜樂匯合,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時間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許久,喜樂已經帶著剩下的侍衛先走一步。
在郊邊的土城中,上官錦看著氣急敗壞的雲詩瀾突地笑了起來。他上前去一邊解著雲詩瀾手腕上的龍骨鞭,一邊道︰「剩下的路可就你我二人了,王爺他們怕是要到達邊北了,喜樂公公也先走一步了。」
他看了看天色道︰「接下來的路途就由屬下來保護王妃的安全,還望王妃配合一些。草原你現在是不能去,若有機會屬下會陪王妃到草原上走一趟,但現在走草原這條路怕是行不通了。」
「廢話少說,說正事!」雲詩瀾揉了揉發痛的手腕道。
上官錦從包袱中掏出了一套自己的男裝,遞到雲詩瀾懷里,「把這個換上。以後我們就晚上趕路白天休息,你的命現在由我保管,希望你好好珍惜,別耍什麼花樣。」
「知道了。」雲詩瀾接過衣服應道。
她原本就爽快,命是她自己的,她當然會好好珍惜,這樣才能到曼紗華面前親自解釋一切。她和淵著從來都沒有愛情,一切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不過以後不會了,因為曼紗華已經回到他的身邊,她就不再擔心什麼,所以她把事情辦完以後一定要回草原去。
上官錦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確定雲詩瀾是認真的,他這才轉過身去︰「過來牽馬吧。」
為了躲避各個關卡和搜捕,上官錦帶著雲詩瀾東藏西躲,一路向邊北出發,原本只需一個月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三月。
這三月他們朝夕相處,同吃同住。兩人雙劍合一殺過敵,在迫不得已時,兩人也月兌/光了衣服相互給對方上藥。從最初的兩人相厭到後來的對敵默契相合,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又一個黑夜,他們的馬在上次殺敵中折損了一匹,現在只剩一個馬和一座城了。
上官錦翻身上馬,朝雲詩瀾伸出手道︰「雲詩瀾上馬!」
雲詩瀾豪氣的握住他的手上了馬,雙手自然的環住他的腰,上官錦快馬加鞭的絕塵而去。
雲詩瀾將頭輕輕的貼著他的背部,結實而又溫暖。
這一路的一暮暮回放在她的腦中。曾經她一度的幻想有人能與她並肩作戰,護著她,甘願為她受傷,而今這個人出現了,可惜他來晚了一步。
天邊的火燒雲愈來愈烈,染紅了半邊天。照的她的臉頰紅彤彤的。越到邊北,這里的天地越是廣闊,空氣也稀薄了許多,人煙寥落,好一副荒漠邊北圖!
雲詩瀾忽地松開雙手,展臂做飛翔的姿勢,放聲歌唱道︰「好一抹綠油油的草呦,牛啊羊啊來吃草呦……我的天地我的草原……」
「這里是邊北,你怎麼唱起了草原上的歌?」上官錦帶著笑意半轉過來問她。
雲詩瀾勾唇一笑道︰「看到邊北便想起了草原,一樣遼闊,一樣荒芒。」
「可是想家了?」
「不,就單純的想草原,想阿嬤。一點也不想寧京的家。」
邊北境內,淵著站在高坡上,看著底下的將士操練,小四從土坡上站起朝淵著揮了揮手。
淵著下了高坡隨小四來到帳內,小四將袖管中的密函取出交給淵著,道︰「我已經將支持邪族的那支力量抽出,現在邪族與天淵已是水火不容,我也派人送了暗示去,這是阿拉慕名送來的密函。」
淵著展開來看,本是緊鎖的眉頭漸漸展開,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他合上密卷道︰「讓那部分力量繼續支持邪族對抗皇兄派去的人。阿拉慕名正往邊北趕來,我們又多了一個力量!」
「太好了!」
歌吟獨自一人快馬加鞭的往邊北趕,淵芙染留在邪族主持大局,幾乎是與上官錦同時抵達邊北。
那天夕陽方掛在天邊愈醉愈死,曼紗華坐在帳篷里點了一支燭台,看著手中的書卷,就听到喜樂在門口喚了她兩聲︰「曼姑娘上官大人和王妃來了,您要不要出去?」
曼紗華合上手中的書,心中有些許激動,她以為上官錦和雲詩瀾留在晴州,她們短時間是再也見不到了,不想他們竟然殺回來了。
她掀開門簾,看了看天外的景色,伸手整了整衣發,抬步走去。黃土一揚將她的白色鞋子沾染成灰。
喜樂引她前去,站在高坡上遠遠的就看到上官錦與雲詩瀾同騎了一匹馬前來,她踮起腳尖向前眺望著,風呼呼的吹,她的身子欲墜欲落,站在高坡上顯得甚是單薄。
她展開雙臂,身子微微向前傾斜,突地淵著將她的腰身一環摟在了懷里,沉聲道︰「小心掉下去。」
曼紗華仰頭看他,卻看到小四和意映正看著自己,她別過臉去,正巧看到上官錦的馬後還有一計馬正在往這邊趕來,她道︰「還有一匹馬,會不會是……」
「若是敵人,他們早就在百米開外被我的人丈殺了。」淵著看著遠方,漸漸看清了這一前一後的人,驀地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白馬上的人穿著一身鮮紅,銀發在風中飛舞,此人正是阿拉慕名!
「小公子來的如此火急火燎,看來火真的燒到了眉毛!」喜樂也瞧見了高馬上的人,他站在淵著一側道。
片刻後,上官錦的馬和歌吟的馬都抵達了軍營。
小斯前去牽馬,上官錦翻身下馬,雲詩瀾也隨之從高馬上下來,曼紗華同淵著站在一側,她看了一眼雲詩瀾,這次的雲詩瀾比上次見到的更稍削瘦了一些,身上穿著的是精干男裝,周身特沒受什麼大傷,三十六節龍骨鞭依舊在她的腰間挎著,她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
雲詩瀾方抬起頭看她,她已經轉身往帳篷里走去。雲詩瀾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些什麼。
淵著拍了拍上官錦的肩膀,弄潮激動的前去與上官錦相擁抱,小四也禮貌性的與上官錦踫了踫拳頭。
彼時幾人已經歡快的暢聊了起來。
歌吟的的馬也抵達了軍營,小斯前去牽馬,他看到往回走的曼紗華,便翻身下馬,來不及向淵著小四等行禮問好,他飛快的前去拽住了曼紗華的手腕。
曼紗華的身子被拽的轉了過來,歌吟的眼圈紅紅的,看著像是熬了夜的樣子,從邪族到邊北路途遙遠,他能在短時間到達邊北,應是日夜兼程的趕。
歌吟的氣息還未穩定下來,額頭上掛著幾珠晶瑩的汗珠,他略帶喘/息的問道︰「為什麼不辭而別?」
曼紗華的手指捏緊了自己的裙擺,顯得有些不安。那日她離開邪族,投了迷/藥給歌吟,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他竟還記在心里,剛見面就問這個。
「我……」她剛張口,抬起頭,淵著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小公子日夜兼程而來,為的就是迫在眉睫的事。如此說來我們還是早日商討出一個方案為好。」
淵著站的筆直,將曼紗華完全的遮擋在了身後,夕陽照在他的雙眸上,平靜幽遠,仿佛這雙眼便能篤定一切。
歌吟紅著雙眼看著他,臉上顯出一絲不悅,他伸出手去想別開淵著,豈料被淵著反握住了他的手,道︰「這是在邊北,小公子還是按邊北的規矩行事吧。」
歌吟暗暗使力,卻抵不過淵著的掌中力,他的臉色愈加蒼白,鬢角間的紅梅花更為妖嬈,兩人四目相對,日暮下,幾人之間的氣氛瞬時變得冷卻了下來。
曼紗華從淵著身後走出,向歌吟俯身行禮道︰「方才紗華未能給姐夫行禮,是紗華的失禮。到邊北的路途奔波,姐夫還是隨大家一起進去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說其他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