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步履輕盈,走在紅毯上,雙人一襲紅袍在眾人中異常的耀眼奪目,營帳的每個門口都高掛了大紅的燈籠,前方的白色營帳也被小四命人布置成了紅色,這是他們的喜房。
上官錦看著昔日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帶著激動祝福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又看著高坐上的淵著,心中一動,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婚宴,在場的只有兄弟朋友,而不是在府邸中舉辦的往常的婚宴,這里沒有達官貴人,沒有各種凡俗禮節,有的只是幸福和歡樂。
只可惜雲詩瀾的父母看不到他們成親,他的父親也看不到自己娶妻。
上官錦側臉去看雲詩瀾,她雖蒙著蓋頭,但他想,她現在應與他的感受一樣,他的父親也一定會喜歡這個兒媳的。
她不嬌柔不造作,有時候甚至像一個男兒一樣,想用一個三十六節龍骨鞭就撐起半邊天,豪氣起來可以喝下幾壇子酒,將幾個大漢灌倒,溫柔起來卻又帶著別有的嬌羞說著不矯情卻暖心的話。
她有自己的倔強,也有可愛的模樣。
他確信,他愛她。
雲詩瀾握著上官錦的手,寬大而厚實,上面布滿老繭,她知道這是經過歲月的洗禮所留下來的痕跡,雖有時硌手,卻讓她無比的安心。
這個男人不會說什麼情話,有時甚至不解風情,但在關鍵時刻,他可以將性命放心的交到自己手中,甚至不信性命來保全自己,他用手臂扛起了整個天淵國,卻被天淵國的主人推下萬丈深淵,他氣他悔他恨,但他卻絕不叛國。
他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自己的選擇。
她確信,她愛他。
將士們的呼喊聲進入到了高/潮階段,上官錦與雲詩瀾也走到了紅毯的底端。
他牽著她的手,這里沒有儐相,本是淵著主持婚禮,上官錦清了清嗓子,卻自己主持了起來。
他牽著雲詩瀾的手轉過身去,兩人雙雙跪下,上官錦高聲道︰「一拜天地!我,上官錦願意娶雲詩瀾為妻,對她好,一輩子!」
「我雲詩瀾願意嫁給上官錦為妻,對他好,一輩子!」雲詩瀾跟著便說出了口,她不是那種喜歡害羞的女子,在這場愛情中,她想他們是公平的,就如從前她與曼紗華講起的男女娶妻一事一樣,上官錦對著眾人可以說出來的話,她一樣可以。
兩人無聲的一笑,雙雙跪拜了下去。
眾將士又是一陣的歡呼雀躍,小四同淵著也鼓起了掌。
上官錦扶雲詩瀾起身,轉過身來,上官錦道︰「今日沒有高堂,清王就是我和瀾兒的高堂,是清王的撮合,才有了今日的婚禮,所以……二拜恩人!我,上官錦今生今世只娶雲詩瀾一人為妻,一生一世一雙人!」
雲詩瀾的淚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流了下來,在那朝夕相處的三月中,她曾無意中提及了男女婚嫁的事,她與曼紗華的理念相同,認為一個男人就該有一個妻子,同烏鴉一般有忠貞的愛情,不想上官錦記到了心里。
「我,雲詩瀾願意追隨上官錦一生一世一雙人!」
兩人再次同跪。
最後一拜,兩人緩慢的站起身子,上官錦低聲道︰「瀾兒拜完這最後一個你就是我上官錦的妻子了,你可曾會後悔?」
「我雲詩瀾絕不做後悔的事,即便是後悔了,我也是那種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人,所以……放心娶我吧。」
隔著紅綢蓋頭,上官錦也能感受到雲詩瀾在笑。他點了點頭道︰「夫妻對拜,上官錦與雲詩瀾今日結為夫妻,同心同德,恩愛不疑。」
「雲詩瀾與上官錦今日結為夫妻,同心同德,恩愛不疑。」雲詩瀾附和道。
兩人相對而拜,禮成。
「恭喜恭喜!」小四端起酒杯恭賀道。
上官錦端起酒杯一同舉杯,曼紗華扶著雲詩瀾回了喜房。
外頭分外熱鬧,明月疏朗,紅燈高掛,將士們端著酒杯,只微微小酌了一口,卻不敢多喝,身為新郎官的上官錦亦是如此,明日他還有更為艱巨的事要做。
哄鬧片刻後,上官錦回了喜房。
雲詩瀾端坐在床榻上,一層層的紅紗遮擋在屏風前,就連桌案上的燈燭都換成了紅燭,一旁擺放著酒水與茶點,這里布置的竟和京城中的家一樣,上官錦看在眼里,心中默嘆小四有心了。
上官錦掀開紅紗,繞過屏風,來到雲詩瀾面前,雲詩瀾不安的將兩只手交織在一起,上官錦淺笑,他半蹲在床榻前雙手握住雲詩瀾的縴縴細手,低語道︰「讓上官夫人久等了。」
雲詩瀾低著頭輕輕笑著,上官錦抬手掀開了她的紅綢蓋頭,
暈黃的主燈下,雲詩瀾微微抬起頭,雙眼注視著上官錦,有那麼一瞬,他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倒影的睫毛和自己的輪廓。
他低下頭親吻了她。
雙臂環住她的腰身,他比以往還要溫柔,她比以往還要柔情。
夜色彌漫,燈紅酒綠,水**融。
她在這種疼痛的幸福中成了正真的女人。
次日雲詩瀾在上官錦結實的臂彎中醒來,她抬眼看著他。
上官錦早就醒了,只是一直不願擾她清夢,他伸出手,劃過雲詩瀾的臉頰,溫聲問道︰「瀾兒,昨夜睡得可好?」
「錦!」雲詩瀾嗔怪一聲,轉過頭去一瞥才看到桌案上的交杯酒都未喝,她支起身子,背對著上官錦穿上了衣裳,下了床榻前去端起酒杯,走到床榻前,遞給上官錦︰「瞧瞧,連這個都能忘,你啊你!」
上官錦含笑,接過酒杯,兩人酒杯相交,飲下了下杯洞房花燭前就應喝的交杯酒。
大清早將士們整齊待發,雲詩瀾同上官錦從喜房中走出,昨日的婚袍已然換下,被雲詩瀾仔細收好,門口的侍衛躬身問好道︰「上官將軍,上官夫人,早!」
雲詩瀾抬頭沖著上官錦輕笑,她對這個新來的稱呼還有那麼一絲的不習慣,但卻很受用。
「昨夜睡的可好啊?」歌吟一身紫色華服從一側走來,身後跟著幾個侍衛,他臉色倦怠,卻面露喜色,拍了拍上官錦的肩膀。
「昨夜辛苦你了,連喜酒都沒喝上,改日我們再好好的喝一杯。」上官錦道。
「好啊。準備一下吧,集合完畢就要去晉城了。」歌吟留下話,朝營帳後走去。
……
「晉城倒是沒有多少天淵的兵馬,不過晉城武林人士較多,我與他們有過幾次交鋒,但道卻不同,以後也再沒來往。」小四道。
淵著騎在高馬上,眼神迷離的看向前方,他勒緊韁繩道︰「知道了。」
大軍進城的確順利,在城門口,天淵的守城將士,看到城下的嗚嗚泱泱的大軍和以太子淵著的旗幟,門顫顫巍巍的被打開了,守城的將士也只有一二十人,通通繳械投降。
大軍順利進城。
淵著的意思本想不做停留,出發下一座城,但晉城的狀況卻不容許他們這樣匆匆離開。
「王爺,晉城瘟疫四起,出了晉城方圓十里都找不到一戶人家,該死的都死完了。王爺要不要讓將士們休息一晚,我們再做打算?」弄潮抱拳道。
淵著抬眸看了看天色,卻是已經很晚了,晉城在天淵也算比較大,人口較多的一個城,只是他想不到,駐扎在晉城的天淵將士僅有區區二十來人,為了防止有什麼意外,他命令軍隊快速前進,直到晉城邊上,大軍才駐扎下來。
「弄潮,白日里你偵查說晉城有瘟疫,為何我們在過來的時候卻未發現什麼異常?百姓還在街上流竄,也沒見到哪家醫館爆滿。」歌吟問道。
小小營帳內,眾人又聚集在一起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針對白天的狀況,歌吟起疑。
弄潮起身抱拳道︰「回小公子的話,這是我在路邊一家小攤的老伯伯那問來的,晉城是起了瘟疫,多的都被逐出了城,還有些不願意離開的,或者有了病卻偷偷藏著不說的,都被那些武林人士給查了出來,囚禁在他們駐扎的地方,所以晉城看起來才無礙。但……」
弄潮吞吐起來,他看著淵著,淵著頷首首肯他繼續說下去。
弄潮又道︰「但那些武林人士,說是武林中的豪杰,其實就是一幫土匪窩子,晉城的百姓多者都被他們搶掠過,原先守在晉城的天淵將士被那些土匪殺得殺,囚禁的囚禁,後來這里的縣令就跑了,剩下門口駐扎的那些侍衛,是今年新調過來沒多久的。」
「還有晉城里的女子,那幫子土匪看上了,管她們有沒有婚嫁,土匪直接就將姑娘搶到土匪窩去,給生生糟蹋了!」
「王爺您看……」上官錦道。
淵著手指叩著桌案,沉吟了片刻道︰「這幫土匪遲早要端掉的,本王絕不會放任他們在這里欺壓我天淵的子民。」他頓了頓︰「不過,依照現在的情勢來看,我們還是保存兵力把重心放在攻城上面為好。」
「可是王爺,難道您現在就要放任這些百姓不管了嗎?」。上官錦雙手撐在桌案上,站起身子,略有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