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249︰信與不信

作者 ︰ 呵綠

歌吟帶著王意映快馬加鞭的趕回軍營,王意映顧不得自己腳腕上的傷,她拿著救命的「曼珠沙華」,一瘸一拐的急匆匆的到淵著的營帳。

推開淵著床榻邊圍著的喜樂和小四,她雙臂撲到床榻前,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王爺,意映把救您的花帶回來了,晉城的大夫說,拿這花,再用人的血做藥引,王爺的毒就可以解了……」

王意映說完話,雙眸一轉便暈了過去。小四忙接住了王意映,他低頭看著王意映面色慘白,額頭滲出絲絲汗意思,再往下看去,王意映的裙襪挽起了一段,腳腕處包裹的手帕早已被鮮血染紅。

他面色擔憂,抬眸惡狠狠的看向歌吟,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歌吟進了營帳便四下去看,卻未看到曼紗華的半分影子,他柳眉一揚,勾起眼角瞥了一眼小四懷中的王意映,厭惡道︰「不知道。」

話罷,他朝前去,掃視了一眼淵著床榻旁圍著的眾人,再看向床榻上半眯著眼眸的淵著,他冷聲問道︰「她可曾回來?」

淵著緩緩睜開雙眼,眼眸里透漏著絲絲寒意,薄唇微啟,沉聲道︰「你把她弄丟了?」淵著方說了一句話,便是咳嗽不止,黑色的血絲從嘴角咳出。

喜樂忙吩咐了軍醫下去煮藥。

這一瞬,淵著的精神仿似好了很多,他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眼眸也比方才的愈加清澈,他盯著歌吟,問道︰「她人呢?」

歌吟凝著眉,看樣子曼紗華和那四個侍衛並沒有回來,他道︰「王姑娘說她帶著四個侍衛找到救命的花,先回來了,不想回來竟未見到她。」

「本王是問你她人呢!本王並未問王意映!」淵著愈加激動,他神色陰沉,單手死死的把著床榻的邊沿,眼眸中閃過一絲的慌亂。

驀地,他松了手,倒在了床榻上,更是半分力氣也提不起來。

歌吟捏緊雙拳,轉身出了營帳,他飛身上馬,喜樂忙跟了出來,問道︰「小公子這是去哪?」

「我去找曼紗華,是我把她丟在城郊的,我應該把她找回來。」話罷,歌吟勒緊韁繩朝城郊策馬而去。

當歌吟趕到城郊的時候,城郊已是空無一人,他騎著馬在城郊的小樹林子轉悠,時而放聲喊叫她的名字,時而下馬舉著火把檢查地上的疑物。他發現了一些凌亂的腳印和幾縷黑色羽毛。

他將羽毛拾起,放到手心中,柳眉凝著,這黑羽毛,莫非是烏鴉身上的,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她會再次動用巫術召喚烏鴉……

他將黑羽毛放到自己的懷中,起了身,牽住馬火把照著路,他沿著腳印一路尋找而去,腳印凌亂不堪,他也分不清這究竟是多少個人的腳印。

腳印消失在了小樹林的邊境。

歌吟牽著馬朝西走了很遠,卻未發現什麼怪異之處,也未曾發現她的蹤跡。

在朝前走五里路程便是晉城的百年山,歌吟拉著韁繩駐足在此,他眯起眼楮看向遠處不高的百年山,雲霧繚繞,晨光從東面照射出了一絲光芒,照出了百年山的大概輪廓。

早就听小四說過,晉城的那些江湖人士大都蝸居在百年山中,若是他只身一人前去,怕是凶多吉少。

太陽已經露出光芒,歌吟翻身上馬,朝軍營中趕去,如若他斷定的不錯的話,曼紗華八成是被那幫子山匪擄去了。看來晉城的這個害當下是不得不除掉了!

歌吟趕到軍營時,已經是晌午時光,淵著服下了解毒的藥物,還在昏睡當中,脖頸的傷口也做了相應的處理。

王意映因為腳受了傷,也下不了床榻,小四照顧跟前。

「紗華找到了嗎?」。雲詩瀾攔在歌吟馬前,仰頭質問道。

歌吟搖了搖頭,朝小四營帳中走去,雲詩瀾忙跟了過去。

「王意映,你給我出來!」歌吟掀開門簾便大聲叫嚷道。

小四微微轉動著眼珠,他低下頭去看王意映,王意映一臉驚恐,忙閉緊了眼楮轉過了身去,佯裝熟睡。

小四嘆了一口氣起身,他將歌吟攔在了屏風外︰「來這叫嚷作何?曼姑娘找到了?」

「沒有!」歌吟沒好氣的回道。

「王騅你讓開!」雲詩瀾手中握著龍骨鞭道。

小四展開雙手攔住了愈要闖進去的二人,他漸漸平復了方才的怒氣,緩了聲道︰「舍妹的腳腕受了傷,現在還在昏睡,有什麼事等她醒來再說吧。」

「她在睡,曼紗華怕是等不及了!」歌吟說著便反手撥開小四攔著的手臂,闖了進去,小四伸手去抓,卻被雲詩瀾的一計龍骨鞭擋了過去,雲詩瀾側身一轉,也溜了進去。

「別太過分!」小四沉聲道。

王意映背對著眾人,弓著身子睡著,眼楮緊緊的閉著,歌吟闖了進去,卻不知如何叫醒裝睡的王意映。

雲詩瀾見到王意映這般模樣,二話不說便揚起龍骨鞭往床榻上的王意映抽打而去。

小四身形閃過,護在了王意映身前,這一鞭子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小四的身子,錦緞做的衣裳被龍骨鞭抽的裂開,小四悶哼一聲。

王意映猛地轉過了身,她半支著身子,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二人道︰「有什麼事沖著我一個人來,別欺負我哥哥脾性好!」

「王家姑娘,曼紗華到底在哪,她是不是被那幫山匪劫走了?」歌吟質問道,血紅色梅花綻放在他的鬢角,襯的他的眼眸愈發的犀利。

「她在哪,我怎麼知道。你們兩個人,真是好笑,一個大活人不在了,卻在這里質問一個受傷的人。」王意映不緊不慢道︰「王爺救命的花,是我冒著危險采摘而來的,當時侍衛都被撥到了她那,我的腳被野豬夾子夾住了,險些廢掉,這筆賬怎麼沒人和我算算?」

「她一個大活人帶著四個精兵想去哪誰還敢攔她,她不是一直想回東夏國嗎?說不定是帶著四個侍衛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回去了,省得你們在這里瞎擔心!」

王意映輕哼道。

「你胡說!紗華不是這樣的人!」雲詩瀾厲聲辯解道︰「她才不會棄王爺的性命于不顧,獨自一人回去。王意映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了!」

雲詩瀾此話一說,王意映顯得有一絲慌亂,她一手暗暗的抓緊錦被的一角,在抬眸間,卻瞧見門口立著的淵著。

她心里有了幾分較量,這底氣也便足了起來,她輕哼道︰「呵……我至于挑撥離間?這一路來,她曼紗華和王爺之間是怎樣一種相處方式,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曼紗華恨不得王爺死,她怎麼會擔憂王爺的性命,她定是帶著四個侍衛回東夏國去了!只有我還傻傻的在城郊跑了一宿為王爺找救命的花。」

「你們現在不是應該在這里質問一個受傷的人,而是去做應該做的事,他們一共五個人,想回來,還怕他們找不到路?」

「你……」雲詩瀾還想回擊,只能夠听淵著沉聲道︰「夠了!都退下……」

歌吟長袖一揮,轉身走到淵著身邊,淡漠道︰「王爺現在可以下榻走路,那就好好調養身子,別再一病害的眾人為你擔心。」

歌吟拂袖而去,淵著依舊立在門口,他明白歌吟話里的意思,他是在怪他當初舍棄曼紗華轉身替王意映擋了那一箭。

可他卻不知,若他為曼紗華擋一箭,那幫子山匪的火力定會盯著曼紗華的這一方,在晉城的日子,曼紗華的安危便是一大患。

他裝作越不在乎她,她就多一份安全。

雲詩瀾收回了龍骨鞭,行到淵著身邊,輕哼一聲出了營帳。

小四雙手拱起,致謝。

王意映撐著身子,定定的看著淵著,然,淵著並沒有問她什麼,他只是轉過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在路過戰訓場時,歌吟獨自看著一群操練的將士發呆,一襲紅袍耀眼奪目,淵著走近,淡淡道︰「她真的如王意映所說,帶著四個將士乘機逃回了東夏國?」

歌吟轉過身來,瞧著他,慢慢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若是,那本王便去東夏國把她捉回來,如若不是,那王意映便是撒了謊。」淵著道。

「那你是更信前者,還是相信後者?」歌吟眯起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反問道。

淵著抬眸看向他,一時間他竟不知自己心底的答案究竟是什麼,許是他早就篤定曼紗華會帶著侍衛乘機逃亡,所以他才打斷了雲詩瀾對王意映的質問,又或者他也不確定。

「哪一種都有可能。」他答。

歌吟突地大笑道︰「王爺這麼一說,便是判了曼紗華死刑,如若你信她,那你方才來便不會這樣問我,如若你信她,那你便不會不確定。」

淵著沒有說話,歌吟看著他那雙淡漠的眸子,當真是看不出一點著急的模樣,是淵著隱藏的太深,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曼紗華的死活,「你是寧願相信王意映,也不相信她,對嗎?」。

淵著沒有答話,他轉過了身去,回了營帳,歌吟恨鐵不成鋼,他急急的喊道︰「曼紗華極有可能被山匪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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