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的半仙娘子 第一章  夕水天澗

作者 ︰ 雲沁

夕水天澗四季如春,它的八月並不像外面那麼炎熱,清風吹拂著花草,頗有些秋高氣爽的感覺。

「婆婆,你快看,他們在干什麼?」

木邪(ye)一兮站在山頂,指著山下農田里的一群人驚奇地說道。她一身竹綠色長裙,腰間是白色的紗制腰封,烏黑的長發只用一根墨綠色的帶子系在腦後,垂到腰間,只留雙鬢幾縷細發襯托著如玉的面龐,一雙明亮的眸子尤其清澈,如同夕水天澗的湖水一般。

她是神族族長女兒與凡人結合所生,隱居山頂的幻境之中已經兩百六十多年了。

九尾狐狸正趴在地上眯著眼享受著久違的陽光,此時听她說話便溫柔回道︰「他們啊,是在下稻種呢,我已許多年不曾見到這種景象了。」

夕水天澗之中只住著夕氏族人,他們的先人在秦朝的一次戰亂中搬進了這里就一直。沒有出去。夕氏族人秉性善良,他們部分人的基因里甚至還保留著上古遺傳下來的使用法術的本能。夕氏由族長統領,下設金木水火土天地玄八大長老管理族中事物。

此時真是播種的時節,因此夕氏的男人們便都在田地里。由族長帶頭,有條不紊地種下一顆一顆的種子。而女人們便在一旁端茶送水,給男人們擦著汗。最快樂的就數那些孩子,在田地邊捉螞蚱,爬樹玩。

「他們真幸福啊。」木邪一兮感嘆著,眼角卻露出了一絲黯然,她羨慕的不是他們的快樂,而是他們可以合家團圓。

「你又在想你娘了嗎?」。九尾狐狸看著她從小長大,她的心思它是最懂的。

「是啊……我後日一定會再去地獄岩的,這一次我一定要把娘親接出來!」

木邪一兮往它毛發里鑽了鑽,把臉都埋在了里面,它的毛厚而柔軟,透著淡淡的青草香味,給她一種十分安全的感覺。

「一兮,還是順其自然吧。」九尾狐狸的眼神暗了暗,當年洛水英臨走之時明確地告訴了她自己不能生還之事,更安排好若是自己不能徹底消滅肥遺,就讓木邪一兮來接班。為此,九尾狐狸一個謊話騙了木邪一兮兩百多年。

木邪一兮嘆了口氣,只道是自己靈力低微,「婆婆。你放心,這五十年來我已經進益不少了,況且後日血星困月地獄岩的結界也會弱上許多,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九尾狐狸看著遠山道︰「嗯。婆婆相信你,婆婆只是不想你太過執著罷了,一兮……」

九尾狐狸正欲勸下去,忽見東面的一片荒蕪的高地上,黑霧冉冉升起,像是一道黑紗般,在青山之中十分突兀,那里向來是沒人去的。

「一兮,快看東邊!地獄岩好像出事了!」九尾狐狸驚得一顫,地獄岩岩下可是壓著妖蛇肥遺!

木邪一兮也大驚,立刻直起身子向那里看去,頓時雙眉緊蹙。

「婆婆,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一兮,萬事小心,千萬不要硬拼知道嗎?還有小心遇上蓬萊的人!」九尾狐狸叮囑道,她是不能跟著去的。她是一只被囚禁的狐狸,只要超出幻靈聖境一丈之外必遭天譴,況且她的時間就要到了。

「婆婆放心,我先走了!」

木邪一兮心下著急,說著一轉身便飛下了山崖,綠色的發光如同輕紗一般包圍著她,她就像一片翠綠的柳葉,劃過夕水天澗的天空。

九尾狐狸看著她的背影鄒起了眉頭,她的四爪緊緊扣著地面,身後的岩壁忽然變成了黑色的漩渦,將她強行吸了進去……

地獄岩是夕水天澗之中十分偏僻的一個熔岩谷,谷中常年充滿著似火的熔岩,周圍也是熱氣騰騰,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被都被地獄的火光包圍著。

木邪一兮趕到之時,只見懸崖邊的一塊巨石上正坐著四個孩子,他們面前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們在說著什麼,並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她。

岩石下一堆燒焦的木炭正滾滾地冒著黑煙……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木邪一兮一揮手隱了自己的身形,免得這些凡人看見她。然後走到了地獄岩邊,她的母親就在下面,可是她卻要等到兩日之後才有機會!

「善休爺爺,這里真的有神女嗎?」。一個小女孩問道,她的神情甚是不相信。

木邪一兮一听「神女」二字不由一驚,難道夕氏人知道她娘親別的什麼隱情?若是不必通過地獄岩就能找到娘親,倒是省事很多。

只見被叫做善休的老人模了模垂至胸前的白胡子搖頭道︰「當然有啊。但是這個夕水天澗都沒幾個人知道了。神女洛水英當年就在這里大戰肥遺,听我爺爺說啊,當時那場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啊,後來大家只听見一聲巨響,便見沖天的火光,火光散去就有了地獄岩。」

「那洛水英現在在哪里啊?」

「這個說法不一,畢竟誰也沒看見,不過啊……」

善休正說著,不遠處卻來了幾個與善休一樣的白袍老者,一走近便嗔道︰「善休,你干嘛帶著孩子們來這里,不知道這里危險嗎?」。

善休忙跳下岩石,一身寬大的白袍在空中「嘩」地飄了起來,倒是更顯得他身手十分敏捷。

「哎呀,天行啊,你們怎麼來了?我正跟孩子們說神女呢!」他嗔道。

被稱作天行的老頭搖了搖頭,忙叫身後幾個人把孩子們抱了下來,「族長喊呢,現在田里那麼忙,你還有心思在這里玩哪。快跟我們回去,要不然族長又得說你了。」

「切,少騙我,夕戰是我看著長大的,他能說我嘛,真是的。來來來。」善休招呼著孩子們圍到他身邊,「我們邊走邊說啊。」

「好啊好啊!」孩子們拍著手蹦蹦跳跳,「善休爺爺真好!」

天行長老笑道︰「還好呢,他那就是編故事騙你們呢!」

「胡說!這是真的!」善休嘟著嘴嗔道,唇上的胡子翹著十分逗趣,把其他長老們都逗笑了。

一行人就這麼打打鬧鬧地向岩下走去。

然而木邪一兮跟著這些人走了有半個時辰,卻也沒听他們再說神女的事情。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大路上了,一邊是農田,一邊是山。山腳下的樹都長得很奇怪,不過也是夕水天澗的特色。這一排排的樹身有一半竟與地面平行,另一半才豎直生長,但是從根到枝到葉一點也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

「善休!天行長老!快過來幫忙啊!」

農田里幾個人招呼著他們,他們便應著笑嘻嘻地過去,孩子們一窩蜂地散了。木邪一兮立在原地,他們不說她也有辦法知道!

等人都走遠了,木邪一兮便現了身,順便將身上的綠裙變成了夕氏人慣用的白色。夕氏人長壽,像善休那樣的老人比比皆是,她只要一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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