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花海,小溪,再飛過湖泊,草地上正是黃昏。
木邪一兮翩然飛落在湖邊一座淡綠色雙層竹樓門前,竹樓外面一圈竹欄圍著。那竹樓底下是六根粗壯的柱子,一條竹廊與湖岸相連,岸邊是無邊無際的草地,草地邊緣靠近竹樓處,有一座墓,墓上擺滿了鮮花,在草地里尤為耀眼,墓碑上「木邪兮朗」四字更是分明。
她直接走到墓碑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斷草沾在頭發上也毫不在意。「爹爹,兮兒來看你了。兮兒一定會找到娘親的下落,您放心。」
「救命啊!救命啊!」草地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呼救聲。
「是誰?」木邪一兮忙爬起來循著聲跑過去,這聲音听起來倒像是一個老頭,看這沙啞程度,怕是挺長時間了……難道是善休來了?
她跑過去一看,只見平坦的草地上竟有一個兩三丈深的大坑,坑底有一個泥人坐在稀爛的土里。
「你是誰啊?」木邪一兮朝坑下喊到。
「我啊,是我啊,一兮。」那坑下之人抬起頭,急切地說道。
木邪一兮一頭霧水,那人滿身滿臉的泥,下巴上像是吊了一個泥蘿卜。她怎麼認得出來啊?
「我是善休啊……」
「善休?!」木邪一兮大吃一驚。忙跳下去把他帶了出來,借著月光仔細一看,還真是善休。
木邪一兮忍不住想笑,不過看他這麼狼狽,硬生生憋住了。「你怎麼會在坑里啊?」
善休嘆了口氣。「我前天下午的時候便來找你,結果不小心掉了坑,喊得我嗓子都啞了……」結果沒有一個人來,他想爬又爬不出去,土壤又濕,弄成了這幅樣子。他想哭了……
「我帶你去洗洗吧。」
木邪一兮艱難地收斂起笑容,揮手填了這坑攙扶著善休向湖邊走去。
「一兮啊,這坑是誰挖的!」善休看著她恨恨道。
「我也不知道。」她還真不知道,因為她回來的時候還是沒有的,「也許前幾天下了雨吧。」
善休不語,跟著她走著。本以為是去湖中央的屋子里,可是走到湖邊,木邪一兮卻沒有繼續走的意思。
「一兮啊,你不會是讓我在湖里洗吧。」
木邪一兮點了點頭,她還沒開口他就明白了呢。
「不行不行,這大冷天的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善休嚇得往後退了退。
木邪一兮看他的樣子,忍俊不禁,這可是溫泉湖,不僅能去除污垢,還能強身健體呢,自己也是在湖里洗澡的。
「不會冷的,你去試試吧。」她笑著走到一邊,背向善休。
善休踟躕著走到湖邊,彎下腰伸手模了模,果然很溫暖。高興地月兌了衣服便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等善休洗好,木邪一兮也已用靈力將髒衣服洗好烘干放在了岸邊。
「怎麼樣?」木邪一兮含笑問道。
善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果然舒爽!」喝了幾口湖水他都不餓了……
「我送你出去吧。」
夕陽西下,很快天便黑透了,繁星點點,像在注視著人間。
藏書閣中,木邪一兮坐在桌邊喝著茶,窗外已是黑透,按照夕氏族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再有一會兒便都睡熟了。
「又北百八十里,曰渾夕之山,無草木,多銅玉。囂水出焉,而西流出于海。有一蛇,名曰肥遺,見則其國大旱……」善休朗朗的讀書聲回蕩在洞里面。
「善休,都這麼晚了你不睡覺麼?」木邪一兮問道。
善休嘿嘿笑道:「今日神清氣爽,睡不著!」
木邪一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微閃,扭頭看看洞外,已是漆黑一片。
「善休啊,凝水珠還安全吧。」
「嗯。安全。在大堂由玄心跟天行長老他們看著,沒事。」善休不經意地答道,燭火映得他的臉都是紅紅的。
木邪一兮佯裝打了個哈欠,「好困啊,我要回去睡覺去了。」
「嗯,晚安!」善休抬頭應道。
木邪一兮笑了笑起身出門去,卻不是去往後山。她的不在場證據已經找好了,接下來就該抓緊時間拿凝水珠了。
長老院中一片寂靜,只有一個地方亮著燭火,在一片黑暗中尤為亮眼,那便是長老院的大堂。
木邪一兮飛身進院,搖身一變,身上的綠衣瞬間變成了寬松的夜行衣,頭上蒙著面紗,只露出兩顆眼楮來。
「玄心,我來了。」
她偷偷模到門前,屏住呼吸向內張望,玄心與天行長老還有兩個長老正在閉著眼楮打坐,他們中間半人高的案上放著一個打開錦盒,里面鋪著黃色的布上,正是石化的凝水珠!
真是太好找了!
木邪一兮笑著凝聚靈力,在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光,飛快的在堂內一掃而過,凝水珠到手!
「誰?!」玄心第一個察覺大喊道。
其他幾個長老忙睜開眼一看,「不好了!凝水珠不見了!」
「什麼?!」
……
木邪一兮站在黑暗里,看里面亂作了一團,不由暗笑。有法力在身就是不一樣!
突然,她笑不出來了,玄心站在門里,正直勾勾地看著她。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身上,這麼黑他也能看得見?!
不管了!跑!
木邪一兮飛身便走,果然玄心直直地跟了上來。她很快便飛到山腳下,但一想不對,她直接上山不就等于告訴玄心她是誰麼。忙一個轉折飛向地獄岩。
夜色下的夕水天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緊緊追逐著。
地獄岩火紅一片,光禿禿的平地如同沙漠的戈壁。谷里的岩漿劇烈地翻滾著。
木邪一兮抱著胳膊站在唯一的一塊一人高岩石上,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後面那個緊緊跟著的人。要不是她路不熟,早把他甩掉了。
玄心也在她十步之外站定,「不知閣下是誰?」他抱拳問道。
木邪一兮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玄心皺了皺眉。「我們認識嗎?」。他走近了一步,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木邪一兮跳下岩石,走到他面前兩步的位置,抬頭挑眉看著他,沉默不語,她到要看看玄心怎麼辦。
玄心向後退了退,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偷,不逃反而還送上來。他上下打量著對面的人,最後停留在了眼楮上,竟然有一種熟悉感。
「一兮姑娘?!」他試探道。
木邪一兮一怔,眼神里不經意流露出驚訝,卻剛好被玄心捕捉到。
玄心緊繃的臉一下放松下來,拿出了探息鈴搖了搖,果然,對面的人身上響了……他看著她微笑道:「真是你。」
木邪一兮忙捂住鈴鐺,她怎麼把這個忘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玄心也太聰明了!
「凝水珠本就是我神族之物。」她說道。
「我奉命看守凝水珠,不能給你。」
「你又打不過我。」木邪一兮雙手抱在胸前看著他,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確了。
「我打不過你,但是你要凝水珠干什麼?」玄心皺眉問道。
這時,遠處另外幾個長老也追了過來,「玄心!玄心!」他們喊著。
木邪一兮不想把事情鬧大,「呵,我當然是有用啊!這樣吧,三日之後就還你,決不食言。」
「那好,我等著。」玄心說著手飛快地在岩石上一滑。
木邪一兮倒沒想到他答應地如此干脆,看來玄心長老也不是那麼秉公職守嘛。
「多謝!」木邪一兮說著,立刻閃到岩石後面,幾個長老已經過來了。
「玄心啊,人呢?」幾個長老問道,他們都是一百上下的人,此時都是氣喘吁吁。
「跑了。」
「跑了?!你可是我們整個夕水天澗法力最高的,到底是誰,如此深藏不露!那凝水珠呢?」眾長老急道。
玄心伸出手,手心赫然是一個與凝水珠一般大小的石珠。
「那人把凝水珠留下了,所以我才沒追,倒不是追不上。」玄心淡淡說道。
「你可看清是什麼人?」
「沒有,他蒙著臉呢。你們帶著凝水珠回去,我再去查探一下。」
天行長老接過凝水珠,將它放到懷里,「我們幾個這就回去嚴加看守。」說著便走了。
木邪一兮從岩石後面走出來,笑道︰「玄心長老,你這可是在撒謊呢?」
玄心一笑,「你救過我,這次的事情就當是抵消了。再有下次,我就不會瞞了。」
這個救命之恩真是廉價呢,木邪一兮想道。
「還望守約,告辭。」玄心說著便飛身離去了。
木邪一兮將手中石化的凝水珠舉到面前,石頭質地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之處,誰還相信當初密羅族與神族會為了它殘殺殆盡呢……她抓緊手中的那顆石頭,無論如何,找到母親就全靠它了!
聚靈樹下,花花綠綠一眾閃著光芒的精靈臣服在木邪一兮裙下,九尾狐狸將凝水珠懸浮在空中。
「一兮,我需要你的血。」
木邪一兮伸出手,眼神一閃,瞬間便劃上了一道口子,鮮血咕咚咕咚往外冒著滴到地上,瞬間被土壤吸收。
「嘶……」她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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