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邪一兮看著那四個侍女徑直朝著他們飛了過來,每一個侍女都是穿著白色的紗衣,腰帶間垂著細細的彩色流蘇,頭戴彩色的花環,在夜空中好像飛舞的白蝴蝶一般,不禁引來眾人此起彼伏的贊嘆。
「玄心,她們一定是看上你了。」木邪一兮對著玄心輕聲打趣道。
玄心看著她撇嘴一笑道︰「你可是比我好看,要選先選你。」
說話間,那幾個侍女已至跟前,前面的男人們一下子便涌到這里,將他們團團包圍,看玄心與木邪一兮的眼楮里面似乎要冒出火,他們天天在下面等著,沒想到卻被兩個新來的搶了先。
幾個侍女似乎早已習慣了被人包圍著的感覺,齊聲道︰「一百零八號、一百零九號,花蕊姑娘有請。八十一號、九十六號,花蕊姑娘有請。」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便有兩個人驚呼著跑了過W@來,一個瘦瘦高高,一個魁梧異常,頭發隨意散在身後,一臉的胡子密密麻麻。
這時,人群里面發出了聲聲質疑,「花蕊姑娘一夜只收兩個男客,為何今日是四個!我們也要見花蕊姑娘!」
侍女們看也不看他們,只對著天空面無表情地大聲喊道︰「請四位客官進樓!」
正說著,只見花樓像是花苞開放一般,整個牆壁都不同程度地緩緩垮塌下來,正中間一根類似花蕊的金黃色長梯從中間伸了出來,穿過人群,準確地落在了木邪一兮與玄心二人身前,另外兩個被點到的賓客迫不及待地提著衣擺一路小跑了上去。
玄心卻是客氣道︰「木兄請。」
「多謝!」木邪一兮笑了笑,不客氣地踏了上去,黃梯之上十分柔軟,更充斥著一股香氣,他們邊往里走,黃梯邊向房子里面收縮。
下了梯子,花樓便合攏了起來,他們身處在一片圓台之上,圓台剛好容納了四個人,周圍都裝飾的鮮花,一片溫暖的淡粉色光芒照的人暖洋洋的,但是卻看不見光源在哪里,上面是一層厚厚的霧氣,就像是雲彩一般。圓台外是一片荷花池,清澈的湖水,碧綠的荷葉,嬌女敕的紅蓮,水中不時地有魚兒上下翻躍。
瘦高的男人意氣風發道︰「你們看吧,一會兒花蕊姑娘就會踏荷而來的!沒想到今日她看上了我,哈哈!」
另一個魁梧的男人叉腰笑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踏荷而來呢,說得好像是常客一般。」
瘦高男人哼了一聲不理他,扭過身來對著木邪一兮與玄心二人問道︰「你們是新來的吧?第一次來花樓?」
二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見瘦高男人拖著下巴打量起他們來,「長得這麼俊俏,怪不得一來就被花蕊姑娘看上了呢。」
木邪一兮問道︰「听說花蕊姑娘要每個人獻出一碗血,這血是干嘛用的啊?」
瘦高男人一听她說話就一臉嫌棄樣,嘆道︰「你這小哥說話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難道是怕了?一碗血而已,就是一盆我也願意獻給花蕊姑娘!你一會見了花蕊姑娘可不能如此啊,丟臉!要拿出我們男子的氣概來!」
木邪一兮微笑著點了點頭,差點就露了餡了,扭頭看向玄心,他正在捂著嘴偷笑,木邪一兮指間凝聚了一個小小的法球便打了過去,玄心忙止了笑。
這時候那個魁梧的男人插過來,一手放在嘴邊神秘道︰「你們不知道吧,我听人說,花蕊姑娘要那血是用來喝的!」
「喝?!」三人驚道,「喝血做什麼?」
「不是她喝,听說她這花樓可是奇怪著呢,你看我們現在這個水塘大小,就是十個花樓也裝不下啊!」魁梧男子道。
玄心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皺了皺眉頭,他這些話的意圖明顯就是想要嚇他們,一個普通的嫖客此時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冷冷問道︰「你跟我們說這個究竟是什麼目的?」
「玄心。」木邪一兮輕聲喊了他一聲,她還想听听別的呢。
魁梧的男子突然叉著腰哈哈大笑,突然停止了笑聲沉下臉道︰「何必懷疑我呢,我說這番話不過就是想讓你們看清楚金花蕊的真實面目,不要傻乎乎撲上去罷了。」
玄心笑道︰「你是想讓我們退出,獨佔鰲頭?」
瘦高男子看看玄心,又看看魁梧的男子,哈腰討好道︰「各位,各位,我不管你們是來干什麼的,能不能讓我見一面花蕊姑娘啊。」
玄心扶起他,微笑道︰「你別誤會啊,我們跟這個大哥可不是一道的,我們跟你是一道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瘦高的男子舒了口氣道。
木邪一兮看著四周一成不變的景物,不禁抱怨道︰「怎麼一個人都不出現?難道就讓我們站著嗎?」。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笛子聲,清脆動听,腳下的圓台開始動了起來,慢慢悠悠向著那笛聲的方向進發。
瘦高的男人一邊听著,一邊閉著眼搖著頭享受著,「花蕊姑娘的笛音真是世間少有啊。」
「那是你孤陋寡聞!」魁梧的男人諷刺他道。
瘦高的男人睜眼白了他一眼,繼續眯起眼楮來享受。
木邪一兮卻是越听這曲調感覺越是奇怪,這曲子听起來就像是催眠曲一般,還有這蓮花的香氣,也與普通香氣不同。
「這位大哥!這位大哥!」木邪一兮推了推那瘦高的男人,瘦高的男人一下子癱軟了下來,魁梧的男人急忙接住他,大驚道︰「不好!他是被催眠了!」
這時笛聲忽然停下了,他們腳下的水面下似乎有了動靜,現實細細的漣漪從圓台向四周擴散去,漸漸地竟然變成了一尺多高的浪花,然而他們的腳下並無半分震動。
魁梧的男人對二人笑道︰「你們兩位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玄心與木邪一兮相視一笑,他們三人都沒有被這笛聲與香氣迷暈,彼此之間也大概能猜出對方是什麼人了。
魁梧的男人朝著二人抱了一拳,自報家門︰「在下熊九。」
「玄心。」
「一兮。」
熊九看了眼遠處,似乎已經能看見陸地了,他嘆了口氣道︰「先前的話還真不是危言聳听。二位實不相瞞,那金花蕊其實是我的女兒。」
「女兒?!」二人震驚道。
「是啊。」熊九黯然道︰「花蕊是我的獨生女,說來也是我對不起她。她很小的時候,我就跟著我捉妖的師傅離了家,將她娘兒倆扔在了家里不管不顧。花蕊天生樣貌丑陋,受了不少人的欺負,我也沒能陪在身邊保護她。直到上個月,我回來之後才發現,她已經成了這花樓里的花魁,還殘害了這麼多的年輕人。」
「那你的妻子呢?」木邪一兮問道。
「去世了,可惜我連她什麼時候去的都不知道。」熊九說著,眼中泛起了淚花。
玄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熊九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因為我才讓她變得入戲滅絕人性,就讓我去贖罪吧。這錦花城再這麼下去,早晚要滅了。現在外面那些男人拋棄妻子,就為了來看她一眼,你說這……」
木邪一兮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她是那個金花蕊,也難以對這個從小拋下妻女的父親不產生恨,或許正是如此,金花蕊現在才回如此變態地對待全城男子。
「你為什麼要跟我們說這個?」玄心道。木邪一兮听玄心這麼一說才發覺不正常,他一個男人怎麼會突然將自己心底的傷痛暴露在外人之前?
熊九苦笑道︰「我也看出來了,你們二位不是普通人,我跟你們說這個是希望你們能讓我來解決,不要插手。」
玄心笑道︰「既然來了,哪有不插手之理。」話音剛落,熊九便著急了起來,玄心見狀淡淡一笑,「可是,我們可以談條件。」
「什麼條件?」
「你既是捉妖師,那你可曾听說過斷愁海?」
「斷愁海?!」熊九一听這三個字突然緊張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找斷愁海干什麼?」
「我們……」
「我們是好人。」玄心道。
「好人?」熊九狐疑地看著二人,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正是那一抹猶豫的神色,讓木邪一兮相信,他一定是知道的。
玄心笑道︰「你不希望我們插手,而我們又想知道斷愁海,交換如何?」
「我不知道什麼斷愁海!」
玄心笑容更深了,淡淡道︰「明人之前不說暗話,你只要告訴我們,花蕊姑娘的事情我們絕不插手。」
木邪一兮見狀忙推波助瀾,在熊九耳邊道︰「你就說吧,我們一定守信用。」話雖這麼說,但是利用父愛來換消息,她心里總是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金花蕊會不會理解她父親的這番苦心。
熊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的臉上有糾結,有不忍,斷愁海是他的秘密,而金花蕊是他唯一的女兒。
「好,我答應你們,等我辦完這件事請,自會告訴你們!」
「一言為定?」玄心道。
「一言為定!」
這時候,圓台已經近岸了。岸上竟然是藍天白雲,陽光明媚,長著五連六色花朵的草地上,一個穿著穿著白色紗衣的女子正在草地中間旋轉著,舞動著,上下翻飛像是花間的精靈。由于離得遠,他們只能看見一個輪廓,但是僅僅憑著一種感覺,心中就已經認定那女子必是天人之姿。也怪不得錦花城里那麼多人甘願放血也要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