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之中的「啪啪」聲已然不見了,天空也恢復了之前的陰沉沉,但是眾人心中的霧霾還都沒有散去。九尾狐狸躺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婆婆!」木邪一兮大喊著沖了過去,玄心緊跟其後。
月凝草地上,九尾狐狸趴在地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充滿光澤的白毛此時已是一片黯淡,身後更是是光禿禿的,那美麗的狐尾一條也沒有了。
「婆婆。」木邪一兮跪在她旁邊輕聲喊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九尾狐狸輕輕應了一聲,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木邪一兮伸手便要去扶,卻見九尾狐狸搖了搖頭。
「一兮,婆婆……婆婆可以。」
九尾狐狸搖搖晃晃走到湖邊,一路踩著水走了過去,湖水淹沒了她整個爪子……
「婆婆不會有事的。」木邪一兮喃喃道。
玄心嘆了口氣,如今九尾狐狸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那他的事也該說一說。
「一兮,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木邪一兮疑惑道,他剛剛有問她什麼嗎?
玄心頓了頓,她竟然這麼快就忘記了,還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呢。
「一兮,之前是我沒有看清楚自己,我以為我愛的是小刀,我也以為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但是……」
「等等。」木邪一兮打斷他道,听到這里,她已是想起來了那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去蓬萊已是多了一回,現在他又問起來,她已經無處可躲了。
「玄心,你跟我來。」木邪一兮說著便向竹樓走去,這個事情,她要提前做了。還好竹樓夠堅挺,無論是昨日泉眼被毀,還是今日的滾滾天雷,它都完好無損。
竹樓里,木邪一兮讓玄心在窗前的茶台上坐下,自己坐在他對面。
玄心正想說話,卻听木邪一兮微笑道︰「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難得來一次,我請你喝茶吧。這是我父親生前最愛的風露茶呢。」
木邪一兮端起茶壺走到窗前,用靈力從湖中舀起一汪碧水來,再放入木邪兮朗生前存儲的一些茶葉,再開始放到桌上的托盤之中,用靈力化出的小火煨著。
玄心看著她嫻熟的手法,不禁微笑道︰「你經常煮茶麼。」
木邪一兮笑道︰「也不是。以前都是我爹煮,他去世之後我就沒動過了。,前兩個月才想了起來,這是第二次」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恬淡,不禁讓玄心看得有些入迷。
「噗噗……」茶蓋子上下跳動起來,一股水汽帶著沁人心脾的清香飄散了出來,玄心微微抬頭一聞,微笑道︰「好茶。」
木邪一兮熄了火笑道︰「這可是我爹最喜歡的茶呢,怎能不好?」說著用一旁的布包起茶壺準備拿起來。
「我來吧。」玄心忙伸手去接,卻見木邪一兮一躲。
「這點事情我還不會嗎?」。木邪一兮笑道,心中卻是苦澀,這茶若是交到他手里,自己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
玄心淡淡一笑,「我只是怕你燙到嘛。」
木邪一兮倒好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他,微笑道︰「嘗嘗看。」
玄心低頭抿了一口,頓時感覺一股幽幽的清香在口中蔓延,漸漸地又有些甜絲絲如飲甘露一般,再抿一口,有感覺有一絲清涼,真不愧「風露茶」這三個字了。
「以前爹爹經常煮茶,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可是現在懂了一些,爹爹卻是不在了。」木邪一兮說著低下了頭。
玄心笑道︰「這品茶以前我也是不懂,後來還是被我前二嫂**的呢。」
木邪一兮抬頭疑惑道︰「前二嫂?」
玄心道︰「是啊,是一個跟我現在的二嫂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也被夕仲害死了。不過她若是看到我二哥現在這樣,怕也是會開心的吧。」
木邪一兮自是懂他話里行間的意思,「玄心……我……」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玄心放下茶杯。端坐著听她講下去,不管是什麼,他都接受。
「你還記得玉豐門滅那晚,你醒來之後問我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當然記得,你說我見到你就暈了過去。」
「其實是我騙了你。」木邪一兮深呼吸了一口,揮手在他眼前釋放了一股靈力,這股靈力直直地向著他的腦中而去,迫使著他想起那塵封已久的記憶。
面對頭腦之中突然涌現出來的畫面,玄心不禁一時間面紅耳赤,原來那次在玉豐門,他竟然對著木邪一兮做了那樣的事情!
玄心緊緊皺著眉,雙手撫上額頭,他的頭很疼……
「玄心,我不想你因為那件事情對我怎麼樣,更不想你被逐出夕水天澗,所以才封住了你的記憶,對不起。」
「不!」玄心放下手,「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木邪一兮嘆了口氣,「玄心,我懷孕了。」
「什麼?!」玄心震驚地站了起來,走道木邪一兮面前蹲下,拉起她手驚喜道︰「真的?我要有孩子了?」
木邪一兮笑著點了點頭,「善休說是雙胞胎。」
玄心沒想到一悲之後竟是如此的一喜,一瞬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一兮,嫁給我吧,我……我……」他有些語無論次了。
木邪一兮不得不承認此刻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幸福,這一瞬間她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更是忘了接著會是什麼。等了許久,念了許久,如今他就這麼真真實實地在她眼前,如果是早幾個月該多好。
「玄心,我願意嫁給你。」
「真的嗎?你再說一遍。」玄心一臉驚喜地站起來。木邪一兮也站了起來。玄心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像是抱著全世界。
「玄心,我愛你。」木邪一兮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哭,臉上卻是帶著笑,「玄心,我爹的墳就在外面,我們去給他磕個頭好不好?」
「好。」玄心放開木邪一兮,看著她寵溺道。
木邪一兮拉著他向著外頭走去,走出長廊,左面不遠處就是一個長滿金黃色菊花的墳包,面前有一塊十分平整的空地,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木邪一兮拉著玄心跪下,與玄心相視一笑。
「爹爹,這是玄心。是我未來的夫婿。」
「伯父,你放心,我會對一兮好的,一輩子都對她好。」
木邪一兮眼中不禁有些濕潤,抬頭看了看天空,對著玄心道︰「你知道我今日為何要打開你的封印嗎?」。
「為何?」玄心疑惑道,為什麼他現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看!」木邪一兮轉過身指了指身後被摧殘得一塌糊涂的月凝花,「月凝花蕊可使人忘情,但是前提是服用之人不可有被封印的記憶,否則就會造成反噬。」
玄心一下站了起來,驚道︰「你……你給我吃了月凝花蕊?!為什麼?」她明明說過的她也愛他,為什麼又要讓他忘記她,不行,他絕不要忘記她。
玄心手中凝聚靈力便要自己剛才喝的茶水逼出來,卻感覺一陣眩暈,「一兮,你……」說道「你」字頓時直直倒了下去,再無知覺。
木邪一兮忙接住他,他的臉上還帶著倒地之前震驚的模樣。伸出手劃過他冰涼的臉頰,木邪一兮低下頭,在他的唇上蓋上了最後一章。
「玄心,對不起,我已經沒有選擇了。肥遺出世,我沒辦法看著他就這麼毀了夕水天澗,毀了美好的世間。當初九尾婆婆叫我帶著凝水珠去地獄岩,我賭氣沒有去。否則也不會死傷那麼多無辜的人……等你想起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在了,那時候你也許不會那麼難過了吧。記得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木邪一兮說著,將玄心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月復之上,那里已經微微地凸起了,仿佛有東西在跳動……
木邪一兮將玄心帶到了幻靈聖境的外面,東方已是露出了魚肚白。天快亮了……
木邪一兮抹去了玄心頭上的開門符,「再見了,我愛你。」說著,轉身進了岩洞之中,不稍片刻他就會醒來,然後完完全全忘記她,只當她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聚靈樹下,九尾神狐正趴在地上睡覺,她的身上聚滿了精靈,就像是她彩色的狐尾一般。而豐南錫正在聚靈樹下打坐,他的頭發又變成了黑色,帶著獨孤劍靈所化的光圈。
「我回來了。」木邪一兮喊了一聲,精靈們忙都圍了上來。
九尾狐狸睜開眼,「一兮,你……處理好了?」
木邪一兮坐到九尾狐狸身邊,看著她現在無比的憔悴,心里是說不清的滋味,她早晚也會這樣的吧。
「婆婆,我都弄好了。」說著轉向豐南錫道︰「南錫,你還好吧。」
豐南錫見她終于想起了自己,淡淡笑道︰「我很好,這里靈氣充裕,肥遺不會感覺到我的。」
「那就好。」木邪一兮說著又轉向九尾狐狸道︰「婆婆,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提升靈力呢?」
她這句話一出,九尾狐狸與豐南錫都是一驚。
九尾狐狸忙道︰「一兮,你想干什麼?快速提升靈力會對身體有反噬,你懷著孕想干嘛?」
豐南錫也道︰「一兮你要干什麼?」
「我只不過是問問罷了,你們這麼緊張干什麼?」木邪一兮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