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邪一兮看著身旁兩個皺皺巴巴的小人兒,還在囁嚅著小小的嘴巴,紅通通的皮膚吹彈可破,她心中莫名一軟,也許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心情。
九尾狐狸笑道︰「這竟然一點不像不足月的呢。」
木邪一兮道︰「婆婆,抱出去給善休看看吧。我怕她們……」她沒有說下去了,任何一個母親都不願意這種事情是在自己的嘴里說出來。
九尾狐狸伸出兩條狐尾抱起孩子道︰「好,你先歇會兒,她們一時半會兒不喝女乃也不打緊,我抱出去給善休看看。」
竹林外,木邪洙正與善休吵得不可開交,一旁的玄心正端著一荷葉的熱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木邪洙道︰「一兮這肯定是兒子,哭聲那麼洪亮,怎麼可能是女兒?」
善休緊接著道︰「我是大夫,這肯定是女兒,誰說女孩子哭聲小的,若蘭出生時候那可是哭聲震天。」
木邪洙不甘示弱,「切,誰知道你是不是誤診,玄心,你來說說看!」
玄心呵呵一笑,「我不知道。」
善休道︰「那我們來打賭。」
木邪洙道︰「賭就賭!賭什麼?」
善休邪邪一笑,「誰輸了誰給這兩個小娃兒洗一個月尿布!」
木邪洙一驚,他堂堂蓬萊島主給小孩子洗尿布也太丟分了。
善休笑道︰「怎麼,不敢?」
木邪洙哼了一聲,「什麼不敢,賭就賭。」說著抬頭道,「南南,你跟玄心長老給我們兩個作證!」
這時,九尾狐狸抱著兩個孩子出來了,笑道︰「做什麼證啊?」
木邪洙趕忙上前,「男孩女孩啊?」
九尾狐狸笑道︰「是女孩子。」
善休在他後面笑得直不起腰了,「哈哈,神狐大人,這倆小女孩的尿布就交給小洙了,免費洗一個月!」
九尾狐狸啊了一聲,驚道︰「怎麼能給島主呢,不行不行的。」
木邪洙擺了擺手,垂頭喪氣道︰「願賭服輸,交給我就是了。」
九尾狐狸憋住笑,對善休道︰「神醫,來給孩子們看看吧,畢竟是早產呢。」
「嗯。」善休應著,走到九尾狐狸身後,推開已經跟兩個孩子玩起來的玄心,一手一個搭上她們的脈搏。
「唔,是弱一些,不過沒事,喝上兩天女乃就好了,小孩子嘛,長起來很快的。」
九尾狐狸松了有口氣,對眾人笑道︰「你們玩啊,我先帶孩子們進去了,一兮還等著呢。」說著笑眯眯地返身進門。
善休看著凝視著竹林的玄心不禁打了他一下,「你干嘛呢?」
玄心笑笑不語。
床頭,木邪一兮從九尾狐狸尾巴上接過兩個孩子,一手一個抱在懷里,她們似乎是睡著了。
「善休說沒事的。」九尾狐狸坐在床頭微笑道,「你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呢,取個名字吧。」
木邪一兮想了想說道︰「婆婆,不如叫玄心取吧,這也是他的孩子呢,而且……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兩個女兒。」
「好。」九尾狐狸寵溺地看了眼床上的三個人便朝著外面走去,這三人在她眼里都是她要操心孩子,並沒有什麼分別。
九尾狐狸出去時,眾人正坐在聚靈樹下聊著天,卻是唯獨不見豐南錫。
九尾狐狸笑道︰「一兮找你們幫忙取名字呢,有沒有什麼好听的名字啊?」
木邪洙一听來了勁,問道︰「那能不能告訴我這孩子姓什麼啊?」
九尾狐狸笑了笑,「當然是姓木邪啊。」
「哦……」木邪洙有些泄氣,他還以為能借此把孩子生父揪出來呢。
善休笑道︰「女孩子嘛,就叫個花唄,桃花,杏花怎麼樣?」
玄心忙道︰「不行不行,這也太俗氣了。」
九尾狐狸要的就是玄心表態,一兮想用玄心起的名字,她又不好直接問,干脆讓他們都說,到時候都選用了玄心起的名字倒也不顯得特別了。
木邪洙道︰「在我們蓬萊,女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溫柔,這樣才能長大之後溫溫柔柔的。嗯,婉柔,婉清如何?」
九尾狐狸搖了搖頭,對玄心道︰「玄心長老,你說呢?」
玄心思索了片刻,道︰「妙陽,妙雪如何?」
九尾狐狸笑道︰「我給一兮選選去。南錫,你可有想好的嗎?」。說著抬起頭看著那繁枝茂葉。
等了許久,那里卻也沒有一絲動靜。
木邪洙心道奇怪,忙飛身上去,還未到那里,卻見樹叢里面一個紅影砸了下來。眾人定楮一看,只見豐南錫的身上已滿是藍色的業火,業火之下的衣服已經被血浸得發硬了,花白的頭發上也沾滿了血漬。
「南南,怎麼回事,你怎麼成這樣了?」木邪洙驚道,忙要抬手熄了他身上的火。卻見豐南錫艱難地伸出被壓在身下的做了一個不要的手勢。
在場的幾人除了善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之外,九尾狐狸跟玄心更是不忍心看,業火焚身,挫骨之痛。
九尾狐狸道︰「是不是肥遺的力量更強了?」
豐南錫艱難地看了九尾狐狸一眼,道︰「是。不過我還能撐幾天。」
「我去告訴一兮。」九尾狐狸說著便走。
「不!不要!」豐南錫掙扎著喊道,他滿身的業火也沒有人敢上前扶他,九尾狐狸忙停了下來。
只听豐南錫道︰「一兮才剛剛生產完,別告訴她,她會緊張,會害怕……」
木邪一兮躲在竹門之後,已是淚流滿面,她本是想听一听玄心會取什麼名字,卻沒想到豐南錫會這麼做,會說這樣的話。細細想來,從玉豐門開始,她已是欠了他太多太多。
看著九尾狐狸慢慢靠近,木邪一兮急忙跑回床上躺下,蓋好被子,裝作沒有動過的樣子。見九尾狐狸過來了忙微笑道︰「都起了些什麼名字?」
九尾狐狸的笑容有些苦澀,「沒什麼好听的,名字嘛還是要細細想才好。一兮啊,你現在太虛弱了,婆婆給你渡些靈力可好?」
木邪一兮心里咯 一下,忙笑道︰「我很好,沒事的,過幾天就能復原了。」
九尾狐狸道︰「還是渡些給你吧,好得快一些總是好的。」說著便要伸出狐尾將木邪一兮包裹起來。
木邪一兮忙下床躲過,此時已是不必再裝下去。
「婆婆,你到底是要干什麼?!南錫的話我都听見了,他用業火焚燒自己,你呢,你又要干什麼?!」
九尾狐狸朝著她步步逼近,淡淡道︰「一兮,婆婆不是答應你要告訴你一個快速提升靈力的法子麼……」
木邪一兮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卻又是無比心痛,「就是這個嗎?你打算把自己的靈力都給我,然後你呢?沒有靈力你會很快就……死!」
九尾狐狸淡淡笑著,「一兮,婆婆已經活了幾萬歲了,早就不在乎這生不生死不死,但是一兮,你不一樣,你還有孩子。」
床上的兩個小人兒好像听見有人在說她們,忽的哭了起來。
木邪一兮朝著床上看了一眼,道︰「婆婆,你這是再讓我親手殺了你啊。」
九尾狐狸嘆了口氣,「一兮,當年你母親出去時我沒有這麼做,那是因為我相信以你母親的法力絕對沒問題,可是結果呢。一兮,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我不要!」木邪一兮哭喊著沖了出去。
聚靈樹下,豐南錫閉著眼楮好像已經感受不到業火的焚燒,只有這樣,他才能拖延肥遺的感覺,讓它不能找到自己。
「南錫。」木邪一兮跪倒在豐南錫面前,業火的火焰濺到她身上,讓她無比的刺痛。
「一兮,你離遠點,我沒事的。」豐南錫強撐著道。
木邪洙拉著善休躲得遠遠的,善休是凡人,接觸到業火非死即傷。
玄心上前拉了拉木邪一兮,「一兮,你剛生了孩子,小心傷到了。」但是木邪一兮並沒有動。
九尾狐狸上前道︰「一兮,听話。」
木邪一兮听見九尾狐狸聲音忙回過身,「婆婆,將混元丹給我吧,我不要你的靈力,我不要啊……」
九尾狐狸怒道︰「一兮,你以為有了混元丹你就能打敗肥遺了麼,當年你母親的靈力何止超了你百倍,不還是只能將肥遺的魂魄壓在那地獄岩之中!」
豐南錫也勸道︰「一兮,听神狐大人的話吧。」
木邪一兮站了起來,瞪著九尾狐狸道︰「我不,婆婆,我不會這麼做的。」
九尾狐狸幽幽道︰「一兮,難道你還想你的那兩個孩子也走上你這條路嗎?」。她知道一兮的軟肋是什麼,只要提到那兩個剛出世的孩子,木邪一兮就會答應。
木邪一兮心中一緊,哭道︰「為什麼?」
九尾狐狸輕撫著她,「一兮,別哭,婆婆是自願的。婆婆在幻境之中呆了這麼久,早就沒了什麼盼頭,還不如死了痛快。一兮,你這也是在幫婆婆啊。」
木邪一兮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肥遺呢……」
九尾狐狸笑了笑,將混元丹還給了木邪一兮,「一兮,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答應我。」
木邪一兮緊緊捏著裝著混元丹的瓶子,鄭重地點了點頭,「婆婆,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用!」
九尾狐狸笑著點了點頭,對著善休道︰「善休神醫,一兮她不太會照顧孩子,你可得幫幫她啊。」
善休已是泣不成聲,忙點了點頭。
「一兮,跟我去花海吧。」九尾狐狸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