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戈無情的踩過這遍地的干尸,原以為吸人精血會多麼的害怕,可現在看來也就如同吃飯一樣。
「你要去哪?」熟悉的聲音回響在她耳邊,蘇若傾跟在了她的後面。
念戈因吸入過多的精血,眼眶有些泛紅,整個人像是神游一般,她在听到蘇若傾的聲音以後,有些欣喜的回過頭。
「若傾。你來了。」她叫著他,可她瞬間又想到了他剛剛與莎娘擁吻的畫面,那陣傷痛又一次閃過她的心扉,而他卻好像不以為然。
蘇若傾冷漠的看著她,他不想她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她該走的路。「跟我回去。」他淡淡的開口。
「回哪?」念戈反問。「回空桑寺嗎?」。她明白她做了這些會有什麼下場。此前她只是顯現了藍魔之身,就被他送去了空桑。現如今她可是殺了這麼多人。
「回家。」他說道。
「家?回去看你和莎娘親熱麼?」她又是反問。
蘇若傾眉頭明顯一皺。他有點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不回去。」念戈干笑著搖頭。然後轉身離開。
這個場景如同上一次一樣。只是上一次是他牽起了她的手說,跟了孤師父回去。而這一次卻是一把劍直直的對向了她。
「念戈。」他冷厲的叫道。「不要在錯下去了。」
「我不懂對錯,但是他們誣陷我。」念戈一把甩開他手中的劍,陰冷的藍光時而出現在她的眸子中。「你也不喜歡我,你也懷疑我,不是嗎?」。她反問。
「滿地的事實,你還想讓誰相信你。」
「所以,我只能順從這些人類的想法。」她幾乎是吼道。都說是她,連她的丈夫都懷疑她,她還有辯解的余地麼。
蘇若傾握了握手中念珠,他終究是不忍啟動般若令。可又如何讓她回頭?錯一步,步步錯。
「討厭的人類。你也是討厭的。」念戈咒罵道。轉身飛離這里。蘇若傾忙的追了過去,甩出的念珠套在了念戈的身上,念戈狠狠的將它掙月兌,直直的從空中落了下來,蘇若傾上去一把將她摟住。
「放開我。」她依舊掙扎道。
「我不殺你,不送你去空桑。」他心疼的說道,用力的將她鎖在自己的懷里。
念戈一怔,他心口的聲音讓她放棄了掙扎,那里平靜的就如一碗水一樣,可她的心卻是讓她痛到連呼吸都是痛的。她終究將他推了開。她不能接受他前一刻摟著其他女人擁吻,而現在又拉她入溫柔鄉,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有。
「你去摟著莎娘吧。」她掙斷了那串念珠,將他震開。她不願意跟他回去,她會忍不住殺了莎娘,就像素蘿忍不住要殺她一樣。
看著逃離的念戈,蘇若傾情急之下打出一掌。出掌的那瞬間自己內心劃過一絲驚訝,想著收回手,卻為時已晚。他那只手猛然顫抖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真的會傷了她。
念戈同樣也從未想過他會真的對她下手,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心碎的聲音覆蓋了所有的疼痛。對啊,他一早就說會殺了她的,為何她還要留在他身邊,那陣安穩的依靠,竟讓她如此的迷戀著魔。她起身,依舊是往前飛去,只是速度因那一掌慢了下來。
蘇若傾眼神里溢滿了無奈,可他不能讓她離開,不能讓她錯下去,妄言看得到,世人也都會知曉。于是忍痛,又是一掌。即便是痛不欲生,他也要把她留下。
念戈猛地落倒在地,鮮血一口一口的從嘴里傾出來。
「我不會跟你回去了。」她踉蹌著起身看向他。「要麼殺了我,為這世間除害,要麼就讓我走。」她說的痛心。「反正所有人都在防備我,你也在防備我。一個佛門之人,為了一個女妖還俗,無非是你的枷鎖要將我捆死。是我太笨了,竟不知道那些溫柔是謊言,是毒藥。」
「念戈……」蘇若傾壓抑著內心的情感。她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絕望,那陣心傷,就如一根針一樣狠狠的扎向他。
「你不愛我,也不愛素蘿。你只顧著采藥治病,施舍你的好,我原以為你沒有心頭的喜好,可你卻和莎娘躺在床上沒有一絲忌諱。你到底是誰?」念戈跌跌撞撞的向後退著。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她不了解這眼前的人。應該說她從來就不曾了解過誰。
「你在說什麼?」蘇若傾疑問道,他與莎娘做了什麼?他不明白她的指責。而他現在只擔心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若是一陣風吹來,都會將她吹倒。
念戈嘴角起了一抹冷笑。「我都看到了。你為何不承認?」
「你要我承認什麼?」他看著她。她的話語里滿是他與莎娘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驚,或許是有人冒充了他。是有人故意要讓她看到什麼嗎?蘇若傾腦中劃過傀煉子的身影,一定是他,要麼就是穆殷禾的詭計。
「念戈,你听我說……」
「說什麼?說是有人冒充了你嗎?」。她反問道。「那我說有另外的人冒充了我,做了這些事,你信嗎?」。
蘇若傾突然語頓,嘴角有一抹苦澀的笑意,已然明白是有人故意要讓他們決裂。然而此時的念戈,卻已走向了他們設定的道路,終究是要把她拉向魔道。蘇若傾慢慢地向前一步,他不敢靠近她,怕他一靠近,她便又要逃離。
一陣風果真將她吹倒,他慌忙的前去想要扶住她。只是穆殷禾卻先一步的將她搶了過來。蘇若傾見此,出手爭奪。兩人過招間,穆殷禾一步一步緊逼著蘇若傾。蕭禹的魂魄還未過來解開她們的連心咒,蘇若傾招招都不敢用力不敢傷她。穆殷禾自然是明白他招招防守的用意,于是更加肆無忌憚的逼向蘇若傾。紅色的厲焰狠狠的將蘇若傾打退到數丈遠,他悶聲咳了一聲,嘴角還是露出了一絲血跡。
穆殷禾笑了笑,「這個護身符還真不錯。」
蘇若傾握了握拳,難得的憤怒之意從他眉間閃過。
穆殷禾看著眼里。「蘇若傾,你不過也是個俗人。佛家講究靜心,清心,禁心。你的淡然去哪了?」她嘲諷道,聲音里滿是得意。隨即換起一陣風,回身摟起念戈消失在這呼嘯的風中。
蘇若傾追了上去,她已經讓念戈如此了,她的目的似乎在一步一步的實現。
妄言的突然出現攔住了蘇若傾的去路。他的著急在下一刻被打斷。
「跟我走。」
「住持……」
妄言明白他想要說些什麼。「藍魔之魂被那只心魔帶走了,你也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不忍施般若令,那便讓我來做這個惡人。」
蘇若傾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跟隨妄言的十八銅僧,將他帶上了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