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的可怕,四方大地的神與仙,面上絲毫不敢松懈,他們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幻又會是什麼。
闕樓仰頭長叫了一聲,他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了警惕,遇到稍微面帶凶像的陌生人,它便會露出自己的獠牙。他停在山坡前,山坡上似有一人倒了下去。「女人。」闕樓說了一聲,他回頭看向念戈。
念戈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緋衣女子倒在他們前行的路旁,她定楮看了看,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她始終記得她與蘇若傾纏綿的景象,盡管現在已經知道那個男人不是他,可她終究不想釋懷。
念戈最後看了一眼繞開她。只是她的手卻突然拉住了她的衣擺。
「救我……」莎娘微弱的聲音稍縱即逝。
念戈停了下來,前面的闕樓同樣回身望著她,一抹柔和突然出現在他的臉上,也許是知道了主人心里][].[].[]的某些想法。
「帶上她吧。」念戈說道,心底深處終究是不忍有人被棄荒野。
破舊的寺廟里,闕樓看了看念戈又看了看地上的莎娘,她身上的傷口又像是被野獸襲擊過。念戈面無表情,這又是她的手段麼?博取別人的同情。索性不予理會
「水……」莎娘輕微的動了動唇,闕樓推了推念戈。
「你去給她弄點。」念戈說道。沒想到這只狼倒是很听話。
不一會兒闕樓拿著兩個水球過來,他用法力將這些水圈在里面,隨後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入莎娘的嘴里。然後將另一只水球遞給了念戈。
「謝謝。」念戈道了一聲。「狼的心性也會這麼的柔和嗎?」。她突然問道。
闕樓一愣,歪頭看了看,像是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又是簡單的一個字。
「我?」
「因為…你的…血…」闕樓斷斷續續的說著,還指了指腰間的攝魂鈴。他的表達不完整,念戈也大概明白。她不是那無情冷血之人,融入她的血的寵物自然也會同她一樣。
「那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她繼續問著闕樓。
闕樓搖了搖頭,念戈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念戈突然說道。「你變成狼人的樣子吧。」
闕樓又是一愣,但還是听從了念戈的話。
雨水從屋頂滴落下來,落在莎娘的臉上,驚醒了她。闕樓見她睜開了眼低聲哼了一聲,提醒著念戈。
然而在當莎娘見到旁邊凝視她的是一只野狼時,一陣激靈害怕的爬身向後退去。「不要殺我。」她恐慌的說著,眼神躲開他。闕樓不懂她的反應,繼續的往前走了一步,莎娘抓起了旁邊的稻草胡亂的扔了過來,才讓他停下了腳步。
念戈淡然的在一旁燃著火。「你好像,挺招惹狼的。」她故意說道。「第一次見你,是…」她頓了頓,心中想的自然是蘇若傾。「是他救了你,听說是被狼襲擊了。」
莎娘聞聲,才從胳膊下面抬起眼,只是見到念戈以後又是一陣驚慌的逃避,像是怕被人發現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膽怯?」念戈說著。起身走到闕樓的旁邊,手輕輕地撫模了他的頭。「我們很可怕嗎?」。
莎娘不說任何話,顫抖著她的身子。她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誰?
「我救了你。」念戈繼續說道。
可莎娘依舊蜷縮在角落里,這讓念戈似乎想起了自己在那尊佛像背後蜷縮的樣子。一個人總是在經歷過悲慘的事,才會變得這麼無助與膽怯,但有些悲慘的事卻是自找的。
「闕樓。」念戈拍了拍他。闕樓瞬間領會,恢復成人類的樣子。「我們走吧。」她說道。
莎娘見他們向外走去,又是慌忙的拉住了念戈的衣角。「不要丟下我。」
念戈回頭。「憑什麼不要丟下你。」
「對不起。對不起……」她突然的道歉。「求你不要丟下我。」
念戈看得到她眼神里滿是恐懼,特別是見了闕樓,所有的慌張一下子全涌了出來。她隨著莎娘的眼光也看了一眼闕樓。「不會是真被我說中了吧,你又被野狼襲擊。」
莎娘咽了咽口水,點著頭。念戈突然有些無語的笑了笑。
「你為什麼會被野狼追?」
「我殺了他的孩子。」莎娘說道。
念戈蹙眉不解,「你能殺掉狼妖的孩子?」
「是肚子里的孩子。」莎娘說著,手順勢附上了自己的小月復。「三年前,我嫁給了那個人,我不知道他是狼妖。」
「你懷了那個狼妖的孩子。」念戈表情依舊淡漠。
莎娘點頭。「我不愛他,所以我也不想留下他的種。」她說的有些絕情。
「所以,他就一直在追殺你?」
「他沒有想要殺我,他只是想把我留在他身邊,然後折磨我。」
念戈的眉頭有了些微的變化。「如果你愛他,你也知道他是妖,你還會懷他的孩子嗎?即便那個孩子會是一個半妖。」她問道。
「如果我愛他,無論他是什麼我都愛。」莎娘回道。
念戈仿佛听到了蘇若傾的話回響在耳邊。他說,妖也好,人也罷,你就是你。此時的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若是喜歡上了,沒有人會刻意的在乎你是什麼,反而是自己陷了進去。可現在想來還有什麼用。
她轉口又問道,「第一次見你,你也是被野狼襲擊,那次是真的?」她一直覺得那是她的苦肉計。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莎娘慌忙的打斷解釋道,她懂她內心的想法,在劫變後,誰還會相信之前插足的女子是沒有目的的?「我是真的被那只狼妖追趕,只不過是一個紫衣的長發女子救了我,她讓我過來找蘇若傾,她說他可以幫我。作為交換她讓我去勾引他,不然她就把我交給那只狼妖。所以,我只能那麼做。還有那一次的親密,是另一個妖人變的,目的是為了做戲給你看。」莎娘一口氣說道。
念戈的手不自覺的握了握。紫衣的長發女子,她腦中瞬間出現的是虞子歸的樣子。「她為什麼要你這麼做?」
莎娘搖頭。「我只是見到一個和你一樣的女子。她們什麼話都沒說。」
「和我一樣的女子。」念戈突然苦笑了一聲。「你剛才那麼害怕,是把我當成她了是吧。」虞子歸,素蘿,傀煉子……還有誰?穆殷禾為了一個前世的魂可謂是想方設法啊。到底用什麼把柄操控著他們,讓他們一個個的听命與她,讓她走上這樣的路。
莎娘不語,她望向陰雨的天空,神情突然一緊,一團黑煙直直的落在寺廟的門口。「他來了。」她怔怔的說道。
闕樓的鼻子比一般的人要靈敏,他先一步的擋在了念戈的面前。「弱煞。」他說了這兩個字。即便知道自己打不過,可依舊沒有退縮。
黑雲散開野狼化成人形,粗獷的面容顯示著他的威嚴,黑色的披風無風而擺,氣焰之大,讓念戈也是一個寒顫。
「一個稚狼,居然也敢擋在我的面前。」他不屑的對闕樓說道,眼光去看向地上的莎娘,向前走了一步。
闕樓伸手阻攔。他想也沒想揮手就是一掌打向闕樓,闕樓瞬間被彈開數丈之遠,撞擊到殘舊的佛像,發出一陣「嗡~」的聲音。
「闕樓。」念戈擔心的叫了一聲。她也知狼的秉性,並不是所有的狼都會像闕樓一樣,在吃過主人的一滴血以後,就變得和主人一樣了。
「你也要護著她嗎?」。弱煞直接問向念戈,在仔細的看了一眼念戈以後,眼中閃過了某種神色,像是撿到寶一樣。「如今這準佛陀都成了魔,我可不怕自己再大開殺戒。」他說道。
念戈听在耳邊莫名的有些來氣,蘇若傾的成魔歸根究底是她毀了邪妖王最後的元靈,她的逃避,除了是逃避那些已和她再無關系的藍魔,難道不是逃避她的自責嗎?他的話,讓她覺得是拆穿了她。
「她毀了我的一切。我想親自殺了她。」念戈平淡的回道。
「你一個魔,能被她毀掉什麼?」弱煞問道。
「你一個千年的狼妖,要殺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做什麼?」念戈反問。
只見弱煞的面部有些抽動,「你是在和我饒舌跟麼?」
「沒有。」念戈說著,讓出了一步。「你要動手就動手吧。」這件事本來與她無關,她也沒必要站在某個道德的角度去,讓自己也陷入不義。她過去將闕樓扶了起來。
莎娘抬頭眼神里是求助與驚慌。她還想對念戈說點什麼,卻是吞了下去。
闕樓突然的一個轉身繞到了念戈的面前,弱煞的掌力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他,連同念戈也一起倒地。他像是針對她來的,念戈明白過來,急忙的起身抵擋。
「你果真還是在騙取別人的同情。」她的語鋒對準莎娘。
莎娘搖著頭,可她無法去幫些什麼?她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那穆殷禾仗著有法印在手,用邪妖王的位置來誘惑他們。誰將她帶到她面前,誰就可以成為邪妖王。
念戈也沒空理會,一旁的莎娘如何,人類的信任永遠都是蒼白的。
闕樓重新變成狼形狀從背後撲向弱煞,弱煞反手,不料被闕樓狠狠的咬住。念戈趁此毫不退讓地還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