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使者與蘇木重新去到湖底的藏經閣,念戈被藥王咒調理的恢復了些許氣色。使者握了握她的脈搏以後再一次將藥王咒送入她的體內。
「她傷的也不輕啊,連藥王咒都難得調理。」
「她說,只有自己才能殺自己,所以才會拼盡全力吧。」蘇木回道。
使者听罷,擺了擺頭。「也許她是不想有兩個自己,所以才會如此。誰能容忍有兩個不一樣的自己。連佛陀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心魔,何況這是兩個心魔,她們之間的較量自然是拼盡全力。」
蘇木明白的點了點頭。就像人心里的善惡一樣,總有一方想要贏,也許自己看不到,但他人卻看得清楚。
待念戈微微的蘇醒,使者便將幻靈珠取出懸浮與她的上空,靈珠的靈力籠罩著她的全身,在咒法的驅使下,念戈的身體逐漸變回成最原始的那顆心髒。使者將他們重疊,幻靈珠的力量覆蓋著念戈的心體,直接把念戈的心體拉入了進入。
只見使者嘴里忙的念起了咒語,甩出手中的佛珠形成一個大大的光圈套在了幻靈珠的上空,像是有些強迫的讓它們和在一起,直到幻靈珠化成一位少女落地,他才將念珠收了回來。
陌生的人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旁的闕樓與蘇木一陣疑問不解,面前的人已然不是念戈的樣子。
「她是誰?」闕樓不確定的看著面前的人,他能從血液里感受到是她,可面對突然的改頭換面,他們都有些不適應。
「使者,這是怎麼回事?」蘇木也是追問道。
「幻靈珠是別人的靈體,上面的紋路你也見過,是那個人自己的化身。人類與妖不一樣,之前她能借另一只青鳥化成自己的樣子,是因為妖有最原始的雛形,是在後來才變成人的。而人類最原始的雛形也還是自己,所以她改變不了人類的雛形,即便法力再高,也不能隨心變成自己的樣子。」
「那她,還是念戈?」闕樓問的小心。
「心是她的,那就是她。你不是問我,有什麼方法能讓她的容貌恢復過來嗎?」。使者轉口返問著蘇木,說道︰「我沒有辦法去修復一個人的容顏,那只能是替她換一個。」話語里的嚴肅就像是在批判著他一樣。
蘇木低頭沉默了下來,他听的明白,他不該那麼在意的,只是想到她會因此而難過絕望,才會如此的緊張罷。他在意的無非是怕她傷心。
念戈像是躲在被刻意安排好的與世隔絕的吊腳樓里,她听著耳邊潺潺的流水聲,听著飛鳥帶來的消息,闕樓還時不時的給她帶來不同的野味。
三天前,她一醒來便是在這陌生的地方,眼光無意的掃過妝台上的銅鏡,陌生的樣子讓她腦中空白了許久。听著闕樓斷斷續續的解釋,她才明白自己是找了個寄生體,然而身份似乎也跟隨著一同改變了。她望著鏡中陌生的樣子,好看的眸子隨著她沉重的心而變得無光,這是她自己嗎?她的心在這兒,可鏡中的人是誰?毀了容,誰也不認識她,換了容,同樣也是誰也不認識。
「闕樓,你是喜歡看這個樣子,還是以前的樣子。」念戈詢問著闕樓。
闕樓一愣,他哪會這樣的回答,許久也沒有任何字從他嘴里冒出來。
「算了。這個問題難倒你了……「
「都好看。」闕樓急忙的補回了一句。惹得念戈突然笑了出來。
「嗯,都好看。與其一直做一個丑八怪,還不如就帶著這個人皮。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是吧?」她自說著捂了捂臉,起身走向了外面。
蘇木剛好落在吊腳樓的下面,念戈站在樓上望著下邊的人,他與蘇若傾是那麼的相似,就連給的感覺也是一樣的。這就是所謂親人之間的共似嗎?
走神間,蘇木已經走到了她的旁邊。「外面風大。你身體才剛好,不適宜吹風。」他提醒道。
念戈不理會,轉身迎向他。「我剛听飛過的鳥兒帶來消息,它們說,最近好多寺廟都被妖人佔據了。」
蘇木點頭。「穆殷禾弄得世間都不太平了。」
「是穆殷禾弄的?還是,他弄的?」念戈反問,她听見那些鳥兒說是他。
蘇木停頓了些許,簡單的一個字回了過去。「他。」既然她知道,那他就沒必要說謊,瞞著誰。
「你們會怪我當時毀了唯一能救他的元靈嗎?」。念戈正視著自己的沖動與過失,這一切的劫變,真的好似她一手造成的。
「過去了就過去了,發生了也只能是讓它發生好了。」這些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他也不能有個正確的答案。
听著他這樣的話語,念戈又是一瞬間的晃神,她以為面前的人就是蘇若傾,因為這樣的話也只有他會說出來。一切好像都隨著那變幻無常的緣。她靠近一步,試著在他臉龐也落下一個吻。
蘇木突然的慌亂,與蘇若傾當時一樣,他將她推了開。「念戈你在做什麼?」他有些不自在。
念戈一笑,這是她意料之中的反應,她退後一步回頭重新看向遠處的山林。「你和他果然是一樣的。」
「什麼?」蘇木不懂,似乎也不明白她的用意。
「你和蘇若傾。都是,連吻都怕的人。」她沒有明著去問他到底是誰,看他們相同的反應,也大概明白他們就是相同的人。
「你想試探什麼?」蘇木反問道,平淡的話語听不出任何情緒。然而當念戈在搖頭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蘇木的手死死地鎖住了她的腰肢,沒等她的反應,他的唇已經貼向了她。念戈忘了掙扎,她從來沒有因此讓自己變得慌亂不安,腦袋里在這一瞬間也是空白的。
許久,蘇木才將她放了開。「我和他不一樣。」他的聲音響在念戈的耳邊,還帶著微弱的喘吸,他不喜歡和誰比較,也不想去和誰比較。
念戈反而被他的舉動嚇到了,他似乎在急于向她證明著什麼,只是他的臉色卻突然變得蒼白起來,鎖緊的眉頭像是強忍著某種疼痛。
「你怎麼了?」念戈看著他臉色的變化,話還沒問出口,蘇木便將他全身的重量放在了她的肩上。
六道使者也在他心口放了妄念珠,那句告誡語一只在回響在他的耳邊,心動則痛,心若不動,一世安然。
念戈擰起水盆中的手帕替他擦拭著額頭的汗珠。這就是他怕吻的原因嗎?可蘇若傾並不這樣。她偷偷的將耳旁貼近他的胸口,每個人的內心都像是有著自己獨特的跳動,他那里的跳動微弱的仿佛自己都難以听見。
「鬼妖這里是沒有聲音的。」被放了妄念珠的心,除了自己能感受到疼痛以外,怎麼可能會有強烈的跳動。蘇木看著貼在他胸口的人,對視的雙眸中,他看到了她的驚慌,就像小偷被抓了個現行一樣。
「是嗎。」念戈自然的起身,蓋過她的慌亂。
蘇木伸手又將她拉了過來。「你可以貼緊來听。」他故意要求道,將她摟在了懷里。就連門外的闕樓也都看得出他的用意,那種想要將她佔有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念戈的手撐著床沿,刻意的保持了一點距離,那一吻的試探,有點像是玩火上身,他終究不是蘇若傾。
「怎麼了?」蘇木反問著她。
念戈搖著頭,臉頰莫名的發燙,發絲像是有意的垂了下來,垂到了他的脖子處,氣氛有了微微地變化。蘇木將她落下來的一縷發絲輕輕地給她撩了回去,而這一抹的輕柔,又好似蘇若傾出現在她的眼前。念戈側開眼神,想要起身離開,卻發現他絲毫不願放開,反而是摟的更緊。
蘇木突然加重的力道,使得念戈撐著床沿的手一軟,兩個人沒有隔閡的重疊在了一起。
「你想做什麼。」念戈有了些微的掙扎。「放開我。」
闕樓听見聲音,見此,算是找對時機的闖了進來。然而並沒有起多大作用,這微妙的氛圍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在試探我對你的感覺嗎?」。蘇木並沒有理會外來的人,仍是摟著她。
「我沒有……試探。」
「沒有的話,那你是把我當成若傾了是嗎?」。
念戈被他的話拆穿,干裂的唇瓣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是他。」蘇木再一次鎖緊眉頭,重新申明道:「我和他也不一樣。」
「你放開我。」念戈躲避著他的話。
而蘇木的眼神卻絲毫不肯放過她。「你現在引火了怎麼辦?」
引火?念戈嘴角閃過無奈。「那你是要燒了我嗎?」。
「你覺得呢……」
「我是若傾的妻子。」她快速打斷道。
蘇木一怔,心口像是有一根針將他刺醒。他是要橫刀奪愛了嗎?可明明是她先勾動了他的心。兩人的僵持,將著微妙的氛圍演變的愈加的尷尬。
闕樓見他仍不放手,上前一步一把將念戈從他懷里拉了出來,也捅破了這份尷尬。蘇木閉上眼,他沒有理由將她留在懷里,反而是自己做了違背道德的事。
「對不起。」念戈道歉。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吻會讓人有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