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多從大牢回到家中,悶聲幾日,今日出門,見一人早已等候在側。
陰郁的心馬上充滿了歡喜。
急切的帶著人回到儀事的房中,迫不及待的問道︰「有消息了嗎?」。
小劉搖了搖頭。
阿爾雀躍的臉馬上就恢復常態了,「難道真的找不到去李家山的路了嗎?」。
「四少,露兒前日失去聯絡了。」
兩人心情都因這句話而沉入谷底,失去聯絡,雖然不能證明人已死了,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相比之下,阿爾多更是擔心那人的安危。
顫聲道,「那,她呢。」
「她還好,從露兒傳來的消息中,李家人似乎對她特別善待。」
平緩的聲音沒有讓阿爾安心多少,稅利的眼盯著小劉,「有什麼你就直說,我不希望看到你瞞著我。」。
小劉壓下心中的擔憂,「露兒懷疑李家人,我隨去查探了一番,有傳言說,李家山眾人早已被滅。」
阿爾捏緊拳頭,不敢相信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
「那。」
小劉生氣不喘,慢條斯理的回答︰「四少,據我所知的消息顯示,李家李霸天早已投奔赤襄太子。」
「哦,」阿爾腦中浮現一人,金蟒衣袍,嵌金玉冠,眉眼飛揚,嘴角輕佻,那是一派渾然天成的高傲不懼。是他,沒想到他那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小劉,你說,我,他,阿納多,誰更有勝算呢。?
小劉不敢語,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
阿爾多也不為難他,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小劉沒有動,「四少,阿納多對您是真的好,你為何要默許穆燕兒的行徑呢?難道就因為一個女人,你就要置他不顧嗎?」。
阿爾雙眼迷蒙,眼眸深深淺淺,黑色流轉不斷,像那欲掙扎出籠的野獸。
無奈看了一眼恭敬的小劉,緩緩道︰「我知他是我親兄,這世上對我最好的除了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我知你對他敬愛有加,但是既然你已承諾效命于我,他的事情也不須你多過關心了。」
阿爾疲乏的揮一揮手,「你下去吧,穆燕兒那邊有寧世顧著,就由她胡來吧。阿碧那邊先不管了,著手阿納多的事情吧。」
「是。」小劉領命,一個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阿爾低眉,在心中想道,如果自己沒猜錯,很久沒出現的清影已經在她身邊了。
那麼,她的身邊就有兩人了,但是只要不是阿納多,阿爾多就很有自信。憑著阿碧的一腔痴情,他們成功虜獲美人心的幾率為零。
你說是吧,梐枑。
「清影早就識得阿碧了,這你也不擔心。」
阿爾扶額,哈哈大笑,對著那幽晃的提醒毫不在意。
「要不我們賭賭看,清影一定會憤然抽身,阿碧也會落到赤襄。」
幽晃聲又起︰「哦,你什麼時候才成預言神了,那麼首先,是不是要慢慢修理你的好哥哥呢。只怕你舍不得吧。」
阿爾一掃剛才面對小劉的疲色,整個人頓時煥然新生,「他是阿爾多的哥哥,又不是我的哥哥,我怎會舍不得。就怕到時候,阿爾多又出來壞我的事。」
幽晃聲帶著絲絲嘲弄,「有我壓著他,他只能慢慢等死,不出八天,必定魂消魄散。」
阿爾凝眉,「哦,那清影現在肯定在列其國周圍吧,等著來奪你回去續命,阿納多這個時候也不好阻止吧。」
「就等著他來。」
幾日後,陰司雨頂著列其王郡主的身份,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阿納多也在跟隨中的隊伍里。
一路順暢,快到赤陽城外時,陰司雨被劫,阿納多追出,結果雙雙失蹤。
赤襄皇大怒,認為是列其有意侮辱,命雷霆兩王出戰。
列其王已到年老之際,加上太子身死的打擊,整個人已然混混沌沌,已把朝中大事丟給二皇子,辰流.列其。
誰也想不到得勢的居然是無意爭奪帝位的二皇子。
而在二皇子出台時,他的一干勢力也紛紛浮面,其中,最讓人想不到的是列其王病弱的九子阿爾多.列其。
列其王自認三子已投靠赤襄,乃叛國重罪,列其王妃也狀告阿納多.列其因對其怨恨而嗜殺她族長老,經查明,其長老身上的傷正是阿納多的佩劍所傷。
後者無人反駁,而對于前者的重罪,其弟阿爾多.列其為其親兄說情,自己為證其兄的吾叛國行徑,願請命去討伐。
七日後,戰勝,但是主將阿爾多重傷垂危,八日早斃,追封隨親王。
死前澄清了親兄的清白。
辰流.列其查明後昭告天下,阿納多.列其,並未叛國,列其王作為證據的暗扣乃贗品,真品已碎。
朝廷上下分派支持,雖然二皇子在阿爾多的一邊,消除了阿納多叛國的罪名。
但是加害赤襄穆族長老之罪,交由赤襄定奪。阿納多.列其從今日起,被列其國除名。
也有些人在外放出風聲,由于真的紫紅暗扣不知所蹤,在大多國民心里,因為戰爭所受的憤恨全發泄到昔日輝煌的一等戰將身上,只記得由他帶來的幾場悲慘的戰爭而忘記了他戰勝所帶來的和平。
加上放出以前赤襄太子因為阿納多列其而起戰爭純屬個人私怨的消息,有人紛紛附和證明。
前事與後事的集合,有心人士的煽風點火。
一等戰將阿納多.列其已變成人民心中的叛國之人。
誰知,在隨親王的葬禮上,一不知名高手劫走了隨親王的尸體。令人奇怪的是,朝廷並沒有多加追究。
由于阿納多和阿爾多的離開,列其王的影響力一下子跌落谷底。
赤陽城外。
夜晚的天空有些暗淡,只有散落的幾顆星星可憐兮兮的掛在漆黑的天空中。偶爾傳來幾聲蟲啼,哀婉之極。
阿納多和陰司雨身上都掛了彩,但是兩人還是在奮力的前進,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幾人在追趕他們。明晃晃的刀在夜色中顯得尤為扎眼。
兩人中,陰司雨身上的傷是最重的。她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不已。身子一軟,就攤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面,焦急的說道。
「阿納,我不行了,你先走吧。我跑不動了,我好歹是和親的,她不會殺我的。」
靠著零星的星光,阿納多只能看見陰司雨頭上那片散開的黑發,像一朵虔誠的黑蓮花。
眼前不斷顫抖的身體似乎跟記憶中狡黠的女子重疊在一起了。
陰司露,他的青梅竹馬。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對自己耍的小聰明,喜歡她只專注他一人的眼神,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阿碧殺死她的時候那麼震怒了。
現在想想,雖然陰司露騙了自己梐枑珠子拿走對鳳翔一族沒傷害,但是這個欺騙阿納多卻不恨她。
怪只怪天意弄人,如果不是阿碧狂性大發,殺了陰司露,還在猶豫的自己也不會干脆的切開她的心髒,拿走了梐枑珠子。
「在想什麼。是不是又想起姐姐了碧空了。想起碧空怎麼殺死姐姐的,是嗎?」。
阿納多雙眼清明,就看見陰司雨陰霾的臉正對著她。那雙本是漂亮的黑眼楮里全是痛苦和仇恨。
阿納多伸手蓋上了那雙眼楮,內疚的說道;「我不該讓那麼漂亮的眼楮染上污色,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阿碧了。」
陰司雨本因為阿納多變相的安慰開心時,卻被他的話激怒了,一個揮手打開眼前的手,整個人站了起來,遠離了阿納多幾步。激蕩的眼,變得跟平常一樣,如死水一般。
「真是可惜了,司雨姐姐,我們都那麼痴心的向著他,結果他卻不屑一顧,現在你知道了吧。在她的心里,只有那個綠發女子最寶貴,我們就是這些野草。」突然出來的穆燕兒說完後還狠狠的踩了旁邊的野草幾腳。
自然的收起了腳,面對著驚愕的阿納多,又嘻嘻掩嘴輕笑起來。
「司雨姐姐,我就說吧,你這個賭輸定了,你應該在他跟我的人打斗時就在後面直接來一刀,何必要跟著他一起跑呢。好了,現在兩人溫情完了。姐姐,你可別支走妹妹哦,妹妹可要親自看著他咽氣呢。不然妹妹我不好回去交待。」
陰司雨陰霾的臉因為穆燕兒的到來與話語變得更加猙獰。在對上阿納多此刻已平靜的眼時,緩緩的拔出了那把銀色的刀。那是剛才在打斗時,阿納多交給她的,阿納多自己的佩刀,也是因為這把佩刀,才讓她堅定的心又動搖起來了。
「阿納多.列其,我先殺了你,再去把那個女子也殺掉。我還以為,她的離開,你不加阻攔已經是要準備忘記她了,看來我錯了。如果說姐姐是你的血,那她就是你的骨了,血少了一點還可以補回來,骨頭斷了就很難長回來了吧。你放心,就算你們都死了,想相聚不了,沒有梐枑的鳳翔一族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姐姐,別給他那麼多廢話了,直接一刀捅了吧,我還要快點回去安排後面的事情。」
穆燕兒是真的急死了,從赤陽城趕回環申,少說也要五日,如果五日中發生了什麼超出她計劃之外的事情就麻煩了。
陰司雨這時卻完全沒有顧忌穆燕兒的急切,拔出刀後只是端詳著那把薄如蟬翼的刀,看也沒有看在一旁動也不動的阿納多.列其。
「穆燕兒,青牛不能去殺碧空了。」
穆燕兒大呼︰「為什麼啊。」。
穆燕兒這下是不急著回去了,而是急著眼下陰司雨的出爾反爾。
如果青牛不出馬,那麼她根本不能動碧空,太子知道是她動的,一定會拔了她的皮。只有青牛動手,既能保證萬無一失,又能推說是陰司雨的原因。如果碧空不除,阿爾多就會時刻掛念她,以前一個阿納多掛念她已經讓她快瘋掉了,現下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阿爾多再掛念她,她不是一輩子都逃離不了那個綠發的循環里,一輩子都活在碧空的陰影下,她不要。
「為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難道你不知道,要我來提醒你嗎?」。
穆燕兒想了一會,不敢置信的看著平靜的陰司雨,「姐姐,你不會因為樂逸菲菲吧。這個我就想不明白了,妹妹我可不會相信你要說什麼姐妹情深啊。」
陰司雨撇了一眼穆燕兒,又仔細的端詳著那把刀。「那倒不至于,就是樂逸菲菲知道怎麼讓那具傀儡死掉而已,挖掉了心髒還不死的鳳翔皇族啊,一定是鳳翔的少主,把自己珠子借給她了。你不知道,現任的鳳翔少主是碧空.鳳棲的親弟弟。而且還是個體生雙珠的變異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