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房間並沒有因為東西的繁多顯得熱鬧少許。華麗的服飾堆了一堆,泛著瑩瑩冷光。
自從那人走後,碧空站在門後一動不動已經十幾日了。這些時日也不知清影在忙些什麼,七日早就過了許久,卻絲毫沒有他的半點動靜。隨著時間的流逝,碧空有些膽弱了。
她怎麼忘記了,那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她,只是自己簡單的述說,他就造了一面如此相像的鏡子,想當然,那人對她那麼上心,怎麼可能簡單的放了她。
她又怎麼忘了,那人是如何待她的,如果現在還不走,如果再以露兒威脅。那麼她勢必會同意他的同命印,到時候,她怕是永難翻身了。
雖然碧空不知道當初為什麼他要那麼輕易的放她走,當初她還僥幸他是膩了她,現在看來,又是他無聊玩的什麼游戲吧,現在他反悔要把自己逮回去了。
有話怎麼說的,有事找人的時候老找不著,沒事不找的時候老在眼前晃,說的就是清影這樣的人,現在她根本就沒能力出的了這李家山。
碧空愣愣的看著自己瑩白的手指,晶瑩剔透,但是卻不像正常人的手,自從她放棄了鳳翔後,自己的身體就比常人容易受周圍溫度差的影響,梐枑被拿走後,就算向晚及時的挽救了她,但一度瀕臨死亡的寒冷卻似戀上了她的身體,再也沒有離開過。
本就嬴弱的身體只能依靠回溫扣保持自身的溫度,回溫扣碎,這副身體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吧。好不容易決定下來的東西,被寒冷包圍後就又要改變了嗎?
難道現在在胸膛這顆才是我的本心。難道我從來便沒有渴望溫情嗎?
碧空被自己這樣的想法震住了,難道是因為她接受了碧落那顆充滿人情味梐枑珠子嗎?
也難怪碧空如此想。
就拿清影來說,她認識清影也有幾百年的時間了,但是以前,他們之間只是對頭的關系。她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就算清影向她表達過善意,除了碧落那次,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找她。
也是他把碧落的身體弄丟了開始,自己便把自己的梐枑給了向晚,捏造起向晚體生雙珠的事情。
鳳翔一族性情冷漠,尤其是皇族之間,更是嚴重。除了她的姐姐,碧落。
有時碧空都會懷疑碧落是不是生錯了,她的親切自然,她的溫柔善良,她的無拘無束,都不是她所擁有的。而就是因為羨慕,所以也下意識的模仿,她的目標便也是自己的目標。碧落喜愛藍天,喜愛白雲,喜愛山野,喜愛一切廣闊的東西,碧落她喜歡自由。
碧空,目空一切,她生存的意義僅于守護鳳翔一族,為鳳翔的安穩發展而生,為鳳翔的安穩發展而亡。
自從碧落死去,向晚才被賦予繼承鳳翔一族而降生。
碧空做過幾年的鳳翔少主,但是她對于鳳翔隱秘卻完全不知。
她的位置就被定義于守護,為戰而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就算碧空自己如何否認,但是在碧空谷被毀掉之後,巨大的傷心悲痛下,那一點點的輕松無可厚非的存在著。她真正的自由了,以後她不需要再為鳳翔而活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巨大空虛卻讓她自己無所適從。
她是鳳棲將軍,鳳翔沒了,她也就沒了。
當時的她,並沒有因為得到了碧落渴望的愛情而滿足。
她陌生的心髒渴望更多的東西。
就在碧空混亂不堪的時候,梐枑靈識化了。它帶來了好消息,碧落還有救。碧空沒有多少驚喜,但是卻多了心安,黑側的心洞一下子就被這個消息補填的嚴嚴實實的。
碧空終于可以享受她的愛情了。
陰司露出現了,那個一臉精明,只單獨對她冷眼冷語的陰司露出現了。
一臉虔誠,一臉甘願,一臉的愛意都只因阿納多的一個眼神,一句無心之語,一個動作。
碧空憤怒了,居然敢如此的明目張膽的在她眼皮底下窺伺她的男人。
憤怒的碧空卻也因為沖動給了阿納多不少閉門羹,後來為了壓下自己的魔性,獨自搬去了環申院落後的小閣樓去居住,想要自己冷靜幾天。
結果,陰司露進門了,一句簡單的問候,{姐姐。}二字,讓她幾欲成狂。
她沒有回院前,一直便居住在小閣樓里,出現的次數也越發的少了起來。
如果不是梐枑的話語,她一直都沉溺在愛情里。
她面對現實了,鳳棲將軍,已經成為過往了詞語了。她怎麼就忘了,碧落那樣的人都隕落在愛情上,她又怎麼能幸免。
于是,碧空決定要離開了。
首先就是甩月兌阿納多妻子的身份。
無論她如何冷戰,如何冷漠。
無論陰司露如何陷害,她的位置還是穩穩不動。
碧空開始時欣喜,阿納多心中還是有她的。
但是,好景不長,阿爾多犯病了,阿納多去了列其一趟。回來後,兩人的位置就對換了,是阿納多疏遠她了。
陰司露得意洋洋的對她說,阿納多只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鳳翔皇族,只是為了自己賴以維生的梐枑,它可以救阿爾多.列其的命。
碧空是多麼的失望,多麼的傷心,但是她卻很好的隱藏了。沒有發現真相之前,人都總是有一系列的理由安慰自己的。
她證實的那天,她都不知道失望為何物了。
她終于體會到碧落求死的心了。
她那在還在生長的愛情幼苗,就這樣被殘忍的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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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僅僅是簡單的問候,而是在碧空耳邊說起自己的見聞。
碧空谷失去她的庇護,遺落的鳳翔一族比乞丐還不如,她自由了,所有人都不自由了。
碧空一時紅了眼,回神過來,陰司露驚恐的眼楮已經定格了,縴細的脖子上,是根根烏黑的掐印,根根都吻合碧空的手指。
還沒給碧空任何的反應時間,阿納多沖進來了,她最後的畫面,就是定格在那雙沾滿綠血的雙手,手掌上晶亮的碧綠色珠子。
黑色的風衣掃過她的臉,臉上涼涼的,更涼的,是她空了的心。
周圍清冷的溫度襲上了碧空的心,沒有焦距的眼神漸漸的清明起來了。就算到了最後,她還是一樣的任性妄為呢。
對不起了,清影。
打開了房門,不出碧空所料,門外已經站了一個人,李家二少。
碧空地轉了眸,抿了唇,最後確定自己終于放松了,才輕言道︰「胤,我跟你走,離開這吧。」
碧空已經認了。
露兒,這是為了答謝你的那些真意,在你的家鄉好好的活著吧。
比她身體還冰冷的溫度包圍了她,那是屬于他的溫度。
這個世界上,不止溫暖能讓人刻骨緊記,另一種刻骨緊記的,是寒冷。
溫和的雙眼因為碧空的溫順而瞬間變了,那是面臨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的傲氣的眼神,睨一切,掌握全局。
兜兜轉轉,無論怎麼樣,她總要回去解決自己作為人的恐懼點。
她是碧空,在即將逝去的時候,希望能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