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洗了。」沈侯走出浴室,把衛生間的門關上。
不一會兒,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沈侯坐在沙發上,心猿意馬,視線總忍不住看向已經被簾子遮住的玻璃牆。他打開了電視,想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可只看到屏幕上人影晃來晃去,完全不知道在演什麼。
顏曉晨用毛巾包著頭發,穿著睡裙,走出了浴室,一邊拿著吹風機找插座,一邊問︰「你要沖澡嗎?」。
「要!」沈侯去衣櫃里拿了睡衣,快速地走進浴室。
往常沈侯洗澡速度都很快,今天卻有點慢,一邊心不在焉地沖著水,一邊琢磨待會兒怎麼睡。
直到洗完澡,沈侯也沒琢磨出結果,他擦干頭發,走出浴室,看到顏曉晨蓋著被子,靠躺在床上看電視。
沈侯走到床邊,試探地問︰「就一張床,都睡床?」——
「好啊!」顏曉晨盯著電視,好似壓根兒沒在意這個問題。
沈侯從另一邊上了床,蹭到被子里,靠躺在另一側床頭。兩個人已經「同居」半年,有不少時候孤男寡女單獨相處,可是剛同居的那兩三個月,沈侯剛被學校開除,顏曉晨丟了學位和工作,沈侯面對顏曉晨時,總是有負疚感,壓根兒沒心情胡思亂想。到後來,隨著兩人的工作步入正軌,籠罩在心頭的陰影漸漸散去,但一個頻頻出差,一個工作強度很大,就算耳鬢廝磨時偶有沖動,也很快就被理智控制。
沈侯往顏曉晨身邊挪了挪,把她摟在懷里,告訴自己這其實和在沙發上看電視沒什麼不一樣。兩人目不斜視,一本正經地看著電視,表情專注嚴肅,像是要寫一份電視劇的分析研究報告。
剛剛洗完澡的肌膚觸感格外好,滑膩中有一絲微微的冰涼,沈侯忍不住輕輕地撫著顏曉晨的胳膊,撫著撫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手就探進了顏曉晨的衣服里。他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沈侯也不是沒有這麼干過,可那時衣服套衣服,總有許多阻隔,不像這次,寬松的睡裙下連胸衣都沒有,他的手好像哧溜一下就握住了那個柔軟的小山峰。
就像一根火柴丟進了汽油里,看似只一點點螢火,卻立即燃燒起了熊熊大火。沈侯只覺整個身體都沸騰了,再裝不了在看電視,一個翻身就壓到了顏曉晨身上,開始親吻她。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柔軟的山峰,又捏又揉,一只手早亂了方寸,只是隨著本能,在柔軟的身體上亂模。
顏曉晨的睡裙被推到脖子下,胸前的起伏半隱半露,沈侯覺得礙事,雙手幾下就把睡裙月兌掉了。當赤luo的身體被他用力壓進懷里時,他一邊情難自禁地用蹭著她的身體,一邊卻逼著自己微微抬起上半身,喘著氣說︰「小小,我想做壞事了!」
顏曉晨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聲說︰「我也想做壞事呢!」
沈侯再控制不了,順著年輕身體的強烈渴望,笨拙地嘗試,把顏曉晨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初嘗禁果,沈侯十分亢奮,折騰到凌晨兩點多才睡。早上剛六點,沈侯就醒了,不想打擾顏曉晨睡覺,可心里的愛意太滿太滿,無法克制地外溢,讓他忍不住,時不時地悄悄模下她的身體,偷偷吻一下她的鬢角。顏曉晨本就睡得不沉,很快就醒了。
沈侯輕聲問︰「累嗎?」。
顏曉晨用手摩挲著他的臉頰,微笑著沒有說話,兩人的目光猶如糖絲,膠黏在一起,舍不得離開對方一秒。都不是賴床的人,但年輕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最美妙的游樂園,一個撫模、一個親吻,都是天堂,讓人沉溺其中,舍不得離開。
一直耳鬢廝磨到九點多,要去陪客人時,沈侯才不得不起了床。
沈侯去沖澡,顏曉晨躺在床上假寐。
突然,沈侯大叫一聲,渾身濕淋淋地就沖到了浴室門口,「小小,我們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顏曉晨剛睜開眼楮,又趕忙捂住了眼楮,雖然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可這樣看到他的身體,還是很羞窘,「什麼事?」
沈侯也很不好意思,立即縮回了浴室,「我們忘記……用避孕套了。」
顏曉晨以前也曾想到過如果兩人發生關系,一定要記得讓沈侯去買避孕套,但昨天晚上,一切都是計劃之外,卻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她也忘記了。
沈侯喃喃說︰「應該不會中獎吧?」
顏曉晨說︰「可以吃藥,我陪劉欣暉去買過,有一年五一她男朋友來看她,她男朋友走後,她就拉著我陪她去買藥。」
「安全嗎?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劉欣暉說老吃不好,但偶爾吃一次沒有關系。」
「叫什麼?」
「我不知道。」
沈侯想著待會兒打個電話給狐朋狗友就什麼都知道了,「我待會兒出去買。」他放下心來,繼續去沖澡。
穿戴整齊,都要出門了,沈侯忍不住又湊到床邊,吻著顏曉晨。顏曉晨推他,「要遲到了!」
沈侯依依不舍地說︰「你要累就多睡睡,餓了可以讓服務生把食物送到房間吃,反正公司報銷,千萬別幫公司省錢。」
「好的,快點,快點!」
「晚上我會盡早趕回來,等我。」沈侯一步三回頭,終于離開了。
顏曉晨也是真累了,翻了幾個身,暈暈乎乎就又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顏曉晨慢悠悠地起了床,沖了個澡,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給沈侯發了條微信,「你在哪里?」
沈侯發來了一張高爾夫球場的照片,顏曉晨問︰「陪客人打球?累不累?」
「不累!人逢喜事精神爽!」文字後,沈侯還配了一張叼著煙抽、志得意滿的無賴表情。
顏曉晨哭笑不得,扔了他一個地雷,沈侯卻回了她無數個親吻。
顏曉晨問︰「你晚上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沈侯不開心了,扁著嘴的表情,「吃過晚飯才能回來,大概要八點左右。」
「我在酒店等你。」
剛點擊了發送,顏曉晨就覺得這句話太有歧義,但已經晚了。果然,沈侯那個潑猴子立即貫徹發揚了不要臉的精神,竟然發了一張避孕套的照片過來,「剛買好的,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等待。」
「不理你了,我去吃飯。」顏曉晨對手機做了個惡狠狠地鬼臉,準備去覓食。
她拿出特意買的美麗長裙穿上,照照鏡子,還算滿意,帶上披肩,去了餐廳。
顏曉晨昨天就發現酒店餐廳的位置特別好,正對著大海,木地板的大露台延伸到沙灘上,坐在那里吃飯,有幾分古人露天席地的天然野趣。
她決定奢侈一把,點了一份飯、一杯果汁,坐在露台上,一邊吃飯,一邊欣賞著碧海藍天。
因為是假期,沙灘上戀人很多,一對對要麼在玩水,要麼躲在太陽傘下情話綿綿,顏曉晨這樣孤身一人的,很是罕見。顏曉晨看看自己的裝扮,看似隨意,實際是特意,只可惜女為悅己者容,那個悅己者卻忙著建功立業,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但現在不是古代了,沒有人會「悔教夫婿覓封侯」,因為不要說男人,女人都需要一份事業才能立足,沒有經濟基礎,什麼都不可能。
顏曉晨吃完飯,懶得動,一直坐在露台上,面朝大海,曬著太陽,吹著海風。看似一直對著一個景致,可景致一直在變幻,雲聚雲散、浪起浪伏。
過了五點,天開始有點涼了,顏曉晨拿出包里的大披肩,裹到身上。
夕陽漸漸西墜,猶如有人打翻了水彩盒,天空和大海的色彩變幻莫測,緋紅、胭脂、櫨黃、金橙、靛藍、艾青……交錯輝映,流光溢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是輕描淡寫,于世間的凡夫俗子已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很多人在拍照,顏曉晨也拿起手機,對著天空和大海拍了好多照片。
正低著頭挑照片,打算發兩張給沈侯看,感覺一個人走到她的座椅旁,顏曉晨以為是服務生,沒理會,可來人竟然拉開了她身旁的椅子。
顏曉晨抬起了頭,居然是沈侯,她驚訝地問︰「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找了個借口,沒和他們一起吃晚飯。」沈侯居高臨下,仔細地看著她,「你今天很漂亮,剛才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你了。」
顏曉晨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下椅子,示意他坐,「點些東西吃吧!」
沈侯卻沒有坐,而是站得筆挺,看著顏曉晨,好似醞釀著什麼。顏曉晨這才發現,他的手一直背在背後。她笑問︰「你給我帶了禮物?」
沈侯突然蹲下,單膝跪在了她面前,顏曉晨驚得去扶他,沈侯趁勢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小小,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另一只手,拿著一枚小小的指環,遞到顏曉晨面前。
顏曉晨目瞪口呆。
「本來我想再存一年錢,買個鑽戒向你求婚,但我等不及了,錢不夠買鑽戒,只能買一個鉑金指環,以後一定再給你補一個大鑽戒。你現在願意接受這個指環嗎?」。雖然在心里默默演練了多次,雖然他一遍遍告訴自己曉晨肯定會答應,可沈侯依舊非常緊張,最後一句話已經帶了破音。
顏曉晨不知道是被嚇住了,還是沒反應過來,她身子前傾,怔怔地看著沈侯,像是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游客和服務生都被求婚的一幕吸引,聚精會神地看著,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那一刻,海天寂靜,四野無聲,好似整個世界都為他們停止了轉動。
「小小?」沈侯突然害怕了,一個念頭竟然飛了出來,難道小小不願意嫁給他?!他抓著她的手一下子很用力,就像是生怕她會忽然消失。
顏曉晨眼中浮動著隱隱淚光,仍舊沒有說話,沈侯的霸道脾氣發作,他抓起她的手,就要把戒指往她手上戴,「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他的口氣十分決然,他的手卻在輕顫,戴了幾次,都沒把指環戴到顏曉晨的手指上。
顏曉晨握住了沈侯的手,和他一起把銀白的指環戴到了自己的中指上,動作比語言更能說明問題,沈侯覺得一下子雲開霧散晴天來,猛地抱起顏曉晨,得意揚揚地對全世界宣布︰「她答應嫁給我了!」
圍觀的眾人善意地鼓掌哄笑,「恭喜!」
顏曉晨摟著沈侯的脖子,在他耳畔輕聲說︰「傻猴子,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