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寰羽全然不知一場陰謀即將在她身上上演,她整個身子都埋在了柔軟的錦被里,額頭上覆滿了細密的汗珠,雙頰被捂得通紅,身上卻忽冷忽熱,她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壓按著頭兩邊的太陽穴,頭撕痛欲裂……
怕是又被尹霽說中,她鐵定是受風寒了,自從藏龍山下來後就一直覺得不適,這回遇了尹霽便又更加的不適,見了七皇子,果真、是徹底的倒下了。
現在想來,那尹霽與赫連奕定是她的災星,但凡只要與他們能扯一塊的事,準沒好事……
可漸漸地她愈發覺得不對勁,被子似被人拉扯著朝下滑去,寰羽煩悶以為又是哪個丫鬟在和她玩鬧,沒好氣的說︰「別動呀,再煩扣光你月餉。」
「嗤!」立在她床邊的錦言忽然笑了,繼續扯著寰羽的錦被,這下寰羽是真火了,將蒙在頭上的被子一把扯開,還沒睜開眼就啞著嗓子道︰「我說你是真不要月餉了,是吧?」她眼楮隨及睜開,朦朧中就見一張笑魘如花卻又痞里痞氣的臉,正睜著雙好奇的雙眼上下打量著她。
寰羽一愣,快速把衣領往上拉,皺著眉就破口大罵道︰「yin賊!」其憤慨溢于言表,就差沒立即起身踹錦言兩腳,直接把他踹到他師父那個死老頭的面前。
「呦,別反應這麼大呀!」大錦言歪著頭看著寰羽被錦被焐得紅撲撲的臉,又後詐舌感嘆道︰「嘖、嘖……這種情況,再配上你這紅透的臉,我還真想當回yin賊。」
寰羽胸口氣血翻騰,臉更加的憋屈,手指指著房門道︰「滾!」
錦言握住寰羽的手指嬌情道︰「不嘛……人家還打算和你永遠呆一塊呢!」
寰羽一听錦言這話,氣得發抖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這個錦言一定是上天派來磨煉她耐心的,別說「永遠」,就是一息她也不想和他多呆,和他呼吸著同種空氣都是種磨難。
于是,寰羽甩開錦言牢牢握在她食指上的手吼道︰「永遠?!你知道永遠有多遠嗎?那好,就麻煩你小子給我滾多遠,你給我滾,馬不停蹄的滾、滾……」
寰羽特別將這個「滾」字咬的極其標準、清晰,還帶著點怒發沖冠的意味,到是錦言像個無事人一般,絲毫沒有感受到寰羽語氣里的憤懣,反而在听完她的話後拍手叫好,並發自內心由衷的贊嘆道︰「不愧是文化人,這話押韻的、這成語用的、這……」
「咳、咳……」寰羽被錦言這種不要臉的態度氣得直咳嗽,臉愈發漲得通紅,錦言見她這般激動,更是隨意,竟坐到了寰羽的床沿,拍著寰羽的後背,他溫潤的手掌透過寰羽的衣服感覺到了她肌膚的灼熱,以及被汗水浸濕有些黏綢的外衣。
寰羽一把拍開錦言的手,往床後縮了縮,使出丹田之氣叫道︰「橙斯,橙斯,咳……死老頭,咳咳……」
寰羽感覺自己肺都要咳出來了,卻還不見那老頭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若換作前幾日,只稍稍有些動靜,這老頭就會聞風趕來,而今天這是怎麼了,寰羽不解、十分地不解吶。
再觀錦言,翹著二郎腿,挖了挖被寰羽聲音震得發癢的耳朵,風很輕雲很淡的說︰「別嚎了!那老頭和你爺爺去西鋪要債去了。」
「呃!」寰羽錯愕︰一個殺手陪著我爺爺去要債?!不會弄出人命吧……正在思怵間,錦言的手又不規矩的覆上了她的額頭。
「你?!啊……」寰羽張嘴的瞬間,錦言迅速得朝寰羽口中扔了個黑乎乎的、貌似藥丸的東西。
「這是什麼?」寰羽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就順著喉口滑進胸腔,錦言撇嘴,無所謂,「你當毒藥好了!」
錦言本以為會看到寰羽驚慌失措的臉的,沒想到寰羽平靜的向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淡定道︰「給我解藥。」
錦言秀氣的臉忽然垮掉了,捶足頓胸哀嚎道︰「這是清心丸,專冶你這種‘頭疼發熱’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居然當真,我說我要娶你,怎沒見你這般認真?」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寰羽挑眉打斷了錦言的諜諜不休,听得此話錦言頓時眉開眼笑,完全把寰羽這話當成了陳述句,甩著沒被發冠束起的烏木色發,就拍著胸膊豪情萬分道︰「咱倆什麼關系?!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說罷錦言擺手又故作嚴肅道︰「不要謝、千萬不要謝、你要謝我,跟你急嗷……」
看著錦言故作認真而又神采飛揚的臉,還那神氣的劍眉正隨著一雙明媚的眼夸張的挑動,寰羽忽然笑了,那笑容璀粲,如多日的陰雲密布忽然散去,隨及射來的是最耀眼的晨光,她的心情也大好,向錦言勾著手指意示他過來,錦言向寰羽拋了個媚眼一臉,感動的說︰「你終于要接受我了麼?」說罷,不顧寰羽滿臉的嫌棄就湊了過去。
寰羽一臉溫柔且溫和道︰「我謝謝你,謝你娘,謝你爹,謝你全家……」忽而她的口氣又隨著臉極速的轉變,由原本的和煦春風變成了暴雨傾盆,沖著錦言的耳朵就吼道︰「謝你祖宗十八代!」
錦言「嘶」了一聲,被寰羽尖細的聲音一震,偏過頭去,陸寧偷笑亮白的小虎牙也透著得意的光芒。
錦言揉耳,許久又真誠的贊道︰「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考慮問題就是周到,連我祖宗都想到了,若他們泉下有知,定也十分惦念你,恐怕巴不得要與你見上一面呢!」
寰羽倒吸氣︰鬼才要見他們呢!
錦言看著安靜下來的寰羽,伸手將她垂在眼前的長發順到耳後,在她的耳邊誘惑道︰「趁著大家都高興,我再說件喜事,恭喜你成為銀級殺手的刺殺目標!」
成為別人要殺的對象,說出來,本是件極讓人害怕的事,可錦言偏有本事把這事說的如此曖昧,再觀二人彼此靠的很近,寰羽的臉很紅,雖然這是因為發燒造成的;錦言看起來很羞澀,雖然這是裝的。
但在外人看來,卻像是一對正在耳鬢廝磨的小戀人,誰又能想到這二人之間傳遞的信息,竟會是‘你要被人刺殺了’這等荒唐而又恐怖的事呢!
寰羽稍稍挪動了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式,靠在床柱上,眯起晶亮的鳳眼,懶散的應道︰「哦?那又怎樣!」
錦言現在真是服了眼前這個女人了,說她中毒了,她淡定;說她要被人刺殺了,她不驚。難道她的腦子里塞的是稻草,沒反應過來?還是他說的話就這麼不可信,她到現在還以為自己說的是假話,是在騙她?
不過寰羽下面的一句話,打消了錦言的所有念頭,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太自信!
只見她右手朝錦被上一拍,一臉怒氣,憤慨道︰「太過分了,只派銀級殺手來對付我,太看不起我了。」說著她的手掌成拳,朝錦言胸口猛砸,又滿臉不平,一板一眼的質問道︰「哎……你說過不過分?」錦言面對忽然砸來的一拳沒了反應,許久才吶吶道︰「是有點……過分哦……」繼而又捂著胸口,一臉受傷的翹起蘭花指陰陽怪氣道︰「討厭,你弄疼人家了!」
寰羽哆嗦,甩了甩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的轉過頭道︰「沒事你就別處逛去吧,別在我面前晃悠,我暈!」
出乎寰羽意料的是,錦言這次居然十分听話的起身,看了眼寰羽有些不放心道︰「銀級殺手也是百里挑一高手,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寰羽點頭︰這才像句人話誒!
誰知那錦言忽又嬉皮笑臉道︰「對了,剛給你吃的清心丸,是我師父配的,他配的藥十有九次是不成功的,我也不敢服用,若這次這藥有效果,記得知會我一聲,以後用這藥我就放心了。」
寰羽氣得直咬牙,許久才憋出一個字,「滾!」
與此同時,錦言翻窗離去,動作敏捷、無半點聲息,一如他來時那樣,竟未被寰羽所察覺,看著錦言翻窗離去,寰羽嗤之以鼻︰有門不走,非翻窗,賊就是賊,賊性難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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