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雪漫天飛舞,寰羽置身于這片純白色的世界之中,一步一蹣跚,漫無目的的在這冰雪中前行,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在風中還有尖銳的嘲弄聲︰「陸寰羽、你真髒。」王惜明的臉逐漸清晰又被吹來的風打散。
龍璟月不屑而又蠻橫的聲音,「你真讓我惡心,小人。」
紫衣厲聲喝到︰「別拿你的髒手踫我。」紫衣眼里滿是恨意,一把拍開寰羽的手,隨後紫衣的身形飛又快的倒退,也和前面幾個人一樣,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寰羽搖晃著腦袋,不、她不髒。
瞬間雪地開始慢慢變得灰蒙,然後這點灰又開始慢慢變深,純白的雪開始變得黑暗骯髒。
空中再次傳來譏諷的聲音,「你看你多髒,多討厭,這麼純淨的雪都洗不了你的髒……
「不、不是……「寰羽朝前快速的奔跑,她感覺自己的腿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可是眼前的景色卻在她的眼中不停的倒退、變換。
「寰羽要好好的、要快樂。」海棠花下一華麗的婦人沖著寰羽笑,一直笑到消失不見,寰羽還來不及伸手攥住那婦人的衣袖,她想叫「娘」,可怎麼也開不了口。
西園古老的祠堂里,昏暗的光線使得跪在祠堂中央的老者看起來更加蒼老,他轉過身,看著倚在門外的寰羽,老者蒼老的面容有了一絲笑意,臉上的皺紋都皺到了一起,可他還是笑著,他沖寰羽招手意識寰羽過去。
寰羽慢慢朝老者走去,老者忽然換了一副猙獰的表情,緊緊掐住寰羽的脖子,聲音生冷道︰「都是你,陸家才會頹敗的,都是你這災星,你去死吧!」
「爺爺」寰羽張著嘴,唇動,卻無聲,她感到窒息。
老者用力將寰羽甩出了祠堂外,寰羽感覺不到痛,可是眼前的景色又開始變換。
涼亭內,中年男子一杯酒接著一杯酒的喝,看到寰羽到來之後,他溫柔的笑了,「寰羽,來陪爹喝一杯,爹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想不想爹?」
寰羽點頭,興沖沖的跑向涼亭,可是就在這一瞬間,男子的杯子摔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碎片隨著杯中的就四散,男子也隨之倒下,七竅開始流血,他就這麼張著眼不甘的看著寰羽。
寰羽身子一怔,停下向涼亭跑去的腳步,這刻世界忽然無聲,又是雪無聲的落下。
一柄傘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方,寰羽轉身,赫連弈溫柔的注視著他,而赫連弈身後的不遠處,尹霽正搖著一把扇。冷靜的注視著她與赫連弈,漸漸的、尹霽的輪廓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天空血紅色一片,正是夕陽落下之時,「受死吧!」一把劍毫無聲息的刺入寰羽的胸腔,血如注,散落在雪地,開出朵朵妖艷的桃花,映照著殘陽如血的夕陽,此刻無比肅殺、悲涼……
寰羽順著胸口的劍,抬頭,看到魅嘴角的冷笑,以及她身後的赫連楚,她緩緩倒下,看著赫連楚那雙帶著金邊的黑色靴子向她靠近。
赫連楚陰冷的眼眸里有著刺骨的寒意以及一絲嗜血的快意,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寰羽,薄唇一張一合道︰「你終于死了!」
可是尹霽卻又從赫連楚的身後出現,嘴角是一抹溫柔的笑意,他蹲子,慢慢幫寰羽理著凌亂的青絲,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插在她胸口的劍,沖著寰羽微笑,手上動作不變,劍一點一點更深的刺入了寰羽的胸口,尹霽依舊溫柔的笑,輕嘆︰「你該死!」
「啊……」寰羽壓抑在心中的恐懼終于從肺腑中吼出,這一聲驚醒了剛剛開始打盹的尹霽。
尹霽看著懷中寰羽滿頭的冷汗,以及臉上驚恐的表情眉頭一皺,輕輕拍打著寰羽的臉頰,低聲喚道︰「寰羽、寰羽……」
寰羽漸漸睜開疲憊的雙眼,首先看到的是尹霽擔憂的神情,她干裂的唇微微開啟,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水,喝水。」
尹霽快步走向石桌,為寰羽倒水,寰羽撐起身子,抬起右臂,手掌揉了揉額頭,夢、好真實的夢……
一杯冒著白氣的水出現在寰羽的眼前,寰羽伸手伸出左手去接,忽然左手臂一陣撕痛,她拿在手中的杯子向杯子上落去,尹霽手快,一把接住杯子,嘆了口氣,無奈道︰「我來吧。」
尹霽坐在寰羽旁邊,將水杯湊到寰羽的唇邊,寰羽貪婪的吸收著杯中的水,因為動作太急,有些水順著嘴角向頸脖出流去,劃入領口……
尹霽的余光瞥到了寰羽的胸前,因為幫寰羽換了自己的衣服,所以衣服穿在寰羽身上有些寬大,所以、胸前隱約間泄露一片春光,當然、毫無疑問的尹霽臉開始泛紅,喉結上下微微滑動。
喝完水的寰羽感覺到了尹霽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向自己的胸前看去,頓時寰羽臉上燥紅一片,她雙手攥緊胸前的衣服,朝尹霽怒吼道︰「死狐狸、色狐狸,你對我做什麼了?」此刻的寰羽更像是一只暴怒的小獸。
尹霽回神,迅速的退後,手中的杯子險些打翻,他模了模鼻子,甩開腰間的折扇,慢慢搖著,「我、幫你包扎傷口而已。」
「我問的是我原來的衣服呢?」寰羽瀕臨暴走,鳳眼中蒙上了暴虐。
「月兌了。」尹霽誠實的回答。
寰羽咬牙,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倒塌,她不顧手上的傷口就爬起來,向尹霽飛去一腳,尹霽閃躲,叫道︰「你傷口才結痂,不要亂動。」
可寰羽哪還听得到尹霽的話,不斷的向尹霽進攻著,尹霽揮扇,這樣她的傷口遲早會再次裂開的,尹霽咬牙,闔起手中的折扇,扇頭向寰羽的由肩點去,正向尹霽跑去的寰羽身形一頓,她、居然被點穴了,寰羽鳳眼中向尹霽射去殺人的目光。
尹霽舒了口氣,橫抱起一動不動的寰羽,再次把寰羽放在了床上。
淚、無聲滑出寰羽的眼眶,細微的嗚咽聲從寰羽的鼻子中哼出,尹霽看到平躺在床上的寰羽這般可憐而又委屈的模樣,頓時慌了手腳,平時溫潤冷靜的樣子全然不見,手忙腳亂的為寰羽擦著眼淚。
可是,淚卻越擦越多,尹霽的心也越來越亂,他道︰「別、別哭呀,又沒把你怎樣。」就連尹霽原本淡泊不到絲毫感情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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