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明月和江南一樣的明朗,只是少了一些溫柔,多了幾分硬朗。
不管什麼樣的明月,慕容皓都不喜歡,每個月月圓之夜的前後幾天,他總是心情特別糟,一個人呆坐在花園的亭子下面,痴痴呆呆的。
慕容皓正在呆坐,陵王府的屋頂上人影晃動,躍下一個少年。在慕容皓看來,洛雲飛總是這樣,喜歡在半夜三更在別人家的屋頂飛檐走壁。
「你不怕我王府的護衛把你當飛賊射殺你?」慕容皓沒聲好氣的道︰「你不是回去送我的病情記錄了?你這樣蹦蹦跳跳,實在是擾了這清風明月花香的雅致。」
「得了吧!你還有雅興?到時候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洛雲飛這次見面,沒有太多廢話,板著一張臭臉,似乎很不開心。
「你這小子,每次看到我張口閉口都是死,到底怎麼啦?」慕容皓ˋ也隱約察覺到洛雲飛神情中的不快。
「氣死我啦!氣死我啦!」洛雲飛邊跳邊大叫道︰「你那未來的王妃,一指頭就能戳死你,而且她身邊還有更厲害的人物。你昨天還是她是一個弱女子!什麼眼光?」
慕容皓雖然沒有特別明白,卻是隱約想到,這洛雲飛定是踫了那明月珠的釘子,卻是及時的補上一刀,道︰「昨天誰說取了她的性命來著?」
「你,你,你……」洛雲飛氣的臉色發青,說不出來話,干脆一把奪過慕容皓手中的茶杯,一口飲下,狠狠瞪了慕容皓一眼,然後折了一根花枝,用力的抽打花園中那些盛開的花朵,嘴里嘟囔著,「讓你看花賞月取笑我!我讓你看不成。」
慕容皓忍住偷笑,又想說,你把月亮也抽下來啊!終究咽了進去,好言好語勸了一番,洛雲飛才安靜下來,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昨天,洛雲飛離開陵王府,打算在帝游逛一兩天,順便去听听梅無雙的曲子。今天晚上瞎跑亂逛時候,不經意的來到皇家驛館前,想起來那個陵王妃就住在里面,本想打听點什麼,卻發現半夜三更一個女子身形從驛館躍出,正準備跟蹤上去,又發現有幾路人同時跟蹤那身穿夜行衣的女子。
洛雲飛遠遠跟在最後面,不想那女子極是狡猾,把其它的探子全部甩掉,只是沒有發現洛雲飛還在跟蹤她。
那女子沒有覺察到自己,洛雲飛甚是欣喜,就在此時,憑空出現一個黑衣男子,襲擊自己,與那黑衣男子斗了十幾幾個回合,洛雲飛慘敗,跟蹤的目標失去了蹤影,那黑衣男子也如蒸發了一樣,留下自己一個人抓狂。
慕容皓听完洛雲飛的一席話,不由得心生好奇,傳聞明月珠才氣過人,並沒有听說過她武功高強,如果那黑衣女子是明月珠,那就很是怪異。
何況,還有一個把洛雲飛打的落花流水的神秘黑衣男子出現,這事情就不簡單了。洛雲飛年紀不大,功夫可是數得上一流,出身武學世家和醫道大家的公子,能幾個回合擊敗洛雲飛的,還是聞所未聞。
明月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明將軍,慕容靖天各自玩的什麼鬼?
慕容皓裝瘋賣傻這麼多年,可不想因為一個女人,泄露出去。
也許,華之陽來了,就可以明白了。
華之陽來的的確及時,第二日傍晚,慕容皓就見到了風塵僕僕的華之陽。
華之陽是慕容皓身邊的侍衛,慕容皓自小就跟著華之陽,華之陽忠心赤膽,人又及其聰明,這些年陵王府的大小事宜,以及慕容皓的行為,都受到華之陽的點撥,他是慕容皓最信任的一個人,慕容皓一直把他當兄長看待。
數日前,皇帝慕容靖天賜婚,華之陽隱約覺得不對,就親自去江南,調查明月珠。
慕容皓見到華之陽,心中欣喜,關切的話語未曾寒暄,華之陽就將江南一行的調查情況說了出來。
「陵王殿下,此次嫁入府中的並非明將軍的女兒明月珠。而是明將軍府中的一名武女蘇瀾兒。」
「哦!」慕容皓一驚,霎時將洛雲飛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想了個明白。原來這是個移花接木的冒牌明月珠,也難怪武功不俗。「那蘇瀾兒又是什麼身份?」
華之陽道︰「听說蘇瀾兒是十年前明將軍南下任職,救下的一名孤女,當時還有一名嬤嬤跟著。」
慕容皓也把洛雲飛遇到的事情說個華之陽,華之陽一愣,腦中一番盤算,道︰「蘇瀾兒有這樣好身手,不但說明她從小底子就好,可以很容易避開探子,又說明她熟悉帝都的地形。洛雲飛可看到她朝的哪個方向走?」
慕容皓搖頭道︰「洛雲飛今早已經會洛州了,他也未曾說的明白。十年前,帝都血流成河,前朝文官武將和眾多無辜百姓,都慘死在慕容靖天手中,那蘇瀾兒應該就是那時候被明將軍收留的。」
華之陽一邊點頭附和,又道︰「既然我們了解那蘇瀾兒的底細,就很容易想明白,那女子昨夜的行為,無非是想回故居看看,恰巧被洛雲飛踫到。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既然能調查到蘇瀾兒代嫁,慕容靖天何嘗不能,那蘇瀾兒已經在帝都安穩三日,那慕容靖天明知代嫁,為何還給明將軍加官進爵?」
「你是說慕容靖天意在拉攏明將軍?明將軍不是慕容靖天的人?」
「當年先帝病危,朝局動蕩,明將軍卻交出兵權,去江南赴任,我們都以為明將軍膽小怕事,與慕容靖天暗中苟合,置朝局于不顧,這次賜婚來看,明將軍並非臣服于慕容靖天,不然慕容靖天如何把明將軍這麼大的一塊勢力讓陵王府得了便宜,端王,信王,哪一個娶了明月珠都是天大的好事情。」
慕容皓一陣沉思,劍眉微蹙,心中始終無法明白這慕容靖天搞的什麼詭計。
「陵王殿下,屬下覺得,完婚這件事,得從長計議,蘇瀾兒目前為止對陵王府沒有任何威脅,只是一顆棋子,我們要弄清楚慕容靖天的意圖。何況,如果完婚,洞房花燭夜殿下……」華之陽言語之間本來滿滿的都是懇切關懷,說道洞房花燭夜,卻再也說不下去。
時間似乎凝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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