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一愣。心底苦笑了起來。
入朝為官?!開什麼國際大玩笑?!單不說她本就十分討厭政治了,就說如今這個時代,她身為女子,恐怕那朝堂上,也容不得她一介女流放肆吧?!那些大男人見了她,還不得跟看見怪物進了人群似的?!
再說,剛剛那些話,她不過是說來玩玩兒罷了,哪里真的想過什麼豪情壯志?!況且,她先前跟他說的那句話,也不過是杜纂別人的罷了,完全是抄襲,她不過就是听多了,順道記了一下而已,正好當時又用上了,跟她有沒有才華,有半毛錢的關系嗎?!有嗎?!
可是,這些話她能告訴這個真誠的孩子嗎?!
不能!
「那個魏景唉!算了,過往的一切,不過都是一把心酸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來,咱繼續喝茶!」
慕容瑾輕撫額頭,<滿臉的愁苦,好像真的有什麼辛酸的往事不願再提。雙手一擺,滿臉的痛苦之色。
一旁的蕭晨和意兒,看著她的動作和那臉上配合得極其默契的面部表情,兩張臉都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嘴唇緊抿,想笑卻不能笑,痛苦得忍耐著。
可是,司馬景卻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只一心關注著慕容瑾的神情︰「怎麼了?」他關切地問候。
慕容瑾抬頭看了看司馬景,又一聲嘆息,垂下了頭。如此反復多次後,才好似終于掙扎著準備將那段不曾示人的痛苦記憶說出來。
「唉!魏兄有所不知啊!家父曾一度考取功名,卻總是名落孫山。好不容易進了會試,卻因為當時家貧,沒有銀兩賄賂考官,而再度落榜。家父心情抑郁,從此便一病不起,留下遺言,凡我錦家兒郎,皆不可進入官場!凡我錦家女子,皆不可嫁入官家!此後家兄便擔起了家中的重擔,在家鄉經商,如今家里的情況終于有所好轉,不想舊事被重提,母親氣憤不已,便也隨著父親去了!我錦天雖有滿腔的抱負,然家訓難違啊!」
一聲慨嘆,一個完美的故事便已經落成。前後餃接,竟找不出絲毫破綻來。若不是事先便已經知道了實情,蕭晨和意兒二人此刻恐怕也已經相信了慕容瑾的這一番說辭,心中怕是對慕容瑾的遭遇也要同情上幾分了。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故事雖是慕容瑾編的,卻也是真實的。只是,時間變了,人物也變了罷了。
這些事可都是他們錦家世代傳下來的。原形已經不知道了,然而大致上的內容卻是絕對錯不了的!錦家先祖的故事,她可是從小听到大的,況且,錦家先祖的遺訓幾百年來,也確實沒有人違背過。
可是,作為一個受過獨立思想教育的人來說,要她因為祖先一句憤憤之言而放棄自己喜歡和能夠做的事情,那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折磨!她才懶得遵守呢!
「原來錦兄弟竟有這樣的遭遇。也罷!既然你如今人到了洛陽,你我又因因緣際會相識一場,如果錦兄弟不嫌棄,我就自稱一聲兄長,以後這金蘭軒便是你我兄弟見面的地方,如何?」
既然沒有辦法讓他進朝為官,那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入朝的事情,也只能以後再說了。他雖然身為太子,可也不能強人所難啊!況且,這個人還是錦天!
「好!」已經駁了一次人家的面子,慕容瑾哪里還好再駁一次,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心中卻在盤算著,大不了以後她不以男裝出現在他面前就是了!
司馬景並不知道慕容瑾的心思,見他終于點了頭,答應了下來,心中頓時一陣沒來由的歡喜,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歡快了起來,一拍桌子,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大叫道︰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我們就在這間雅間見面!」
慕容瑾努力牽了牽嘴角,揚起一個笑臉,點了點頭。
天哪!她到底是惹上了個什麼人啊?!天真活潑的好像一個大孩子,可有時卻又聰明得超過了他的年紀,這皇宮里長大的孩子,難道都這麼奇怪?!
魏景拉著慕容瑾整整一個下午,天南海北的,從天文地理聊到治國理念,又從詩詞歌賦聊到豪情抱負直到最後走出金蘭軒,慕容瑾抬頭看了看金蘭軒那塊在夕陽下還顯得熠熠生輝的牌子,突然有些泄氣。
一路耷拉著腦袋走回將軍府,很是頹廢的樣子,好似是受了什麼天大的挫折和打擊,再也抬不起頭來了似的。
「小姐,楚將軍來了,現在正在將軍的書房。」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廳,慕容瑾轉頭便繞過清水小湖,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被魏景拉著說了一個下午的話,聊了一個下午的天,她實在是累得夠嗆!想要立刻就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也好好理一理自己那幾乎被魏景毀得一干二淨的三觀!
然而,一听楚悠揚來了。她頹廢的神經一下子便好似打了興奮劑似的。還沒等侍衛說完,就一溜煙的往慕容霸天的書房跑了過去。
「小姐!」侍衛還想喊住慕容瑾,她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
「吳大哥,怎麼了?」意兒注意到侍衛滿臉的糾結,本想追著慕容瑾的身子緩緩地停了下來,看了看慕容瑾已經消失的背影,轉頭問道。
那侍衛重重嘆息一聲,有些心疼自家小姐︰「楚將軍馬上就要隨將軍出征了,我們家小姐又要跟將軍分開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他們二人一直關系那麼好」
而且,楚將軍對小姐的心思,他們這些侍衛們也都知道。小姐平日里也挺粘楚將軍的,若是楚將軍出了征,那他們家小姐豈不是很可憐?!小姐馬上就要及笄了,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成親了,如果楚將軍出了什麼意外,小姐可怎麼辦啊?!
意兒啞然失笑,嗔怪道︰「吳大哥,你這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楚將軍又不是第一次隨將軍出征,再說,小姐跟楚將軍那就是兄妹情深,沒你想的那麼深沉!」
真是的!這些人腦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麼啊?!他們哪只眼楮看到小姐跟楚悠揚的關系如他們想象的那麼好了?!就算小姐經常跟楚悠揚在一起,那也不能代表他們家小姐喜歡楚悠揚啊!
「滿兒,虧你還時常跟在小姐身邊呢!你看,小姐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一听說楚將軍來了,又是什麼樣子?!這不是很明顯嘛!」
吳侍衛朝著滿兒使了使眼色,那眼楮中的意思已經一清二楚了。
小姐剛剛還一臉的消沉,一听說楚將軍來了,簡直跑得比兔子都快!
意兒無奈。小姐听說楚將軍來了,那是因為溫府的案子還沒有了結,好不好?!當真以為他們家小姐是那些吃飽了喝了沒事干,成天想著會情郎的庸脂俗粉啊!真是見識短!
意兒不願多言,徑自回了慕容瑾的小院。
「半個月?!那不是瑾兒的及笄之禮剛過,我們就得」
慕容瑾一溜煙的小跑著,推開慕容霸天書房的門,大口的喘著粗氣,邊喘邊指著楚悠揚,斷斷續續地道︰「楚楚悠楚悠揚,你」
話剛說到一半的楚悠揚愣愣地看了看突然闖進來的慕容瑾,見她小臉漲得通紅,轉到一邊,便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她的手中。
拿過茶杯,一飲而盡。耳邊便響起了慕容霸天心疼的責備︰「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你這孩子,成天冒冒失失的,一個下午不見你人影,現在倒是跑得快!剛提起你,你就自己出現了!這一身男裝,又是去哪里瘋去了?」
看著唯一的寶貝女兒,慕容霸天滿眼的慈愛。這個女兒雖然很是調皮,還總是做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卻又心底善良,總是習慣為別人考慮,惹得全府上下的人對她是又愛又怕。
二十年了,雖然一直有著靖武大將軍的名號,他卻從來都不曾為了大魏出過兵,皇帝也一直敬他,從未為難過他。可是,這一次,西南小邦犯我國土,他慕容霸天,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不住這片大好的河山不被外族侵佔了去!只是,這孩子從小就沒有離開過自己,這次一去,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我去看楚大哥了啊!爹!您不知道,今天楚大哥可威風了!騎著高頭大馬,英俊非凡,像極了一位剛剛凱旋而歸的元帥呢!」
慕容瑾說著,人已經站在了慕容霸天的身後。柔軟而細弱的雙手輕輕地揉捏著慕容霸天的雙肩,臉上笑意盎然。眉飛色舞的模樣,充滿了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有的天真浪漫。
「那這次出征,我就借你吉言了!只是,此次掛帥的人,可是你的父親。還輪不到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對軍士發號施令呢!」
楚悠揚謙恭地笑著,朝著慕容霸天拜了拜,做出了戰將拜見元帥的姿勢。
慕容瑾的手一頓︰「出征?父親,出征做什麼啊?為什麼要出征啊?不是每次都是派別人去的嗎?為什麼這次是父親?!」
慕容霸天一直在朝堂上不多言語,一直以隱藏自身實力為主,這次是怎麼回事?就算是皇帝降旨,他也可以千方百計的推辭啊!他可是靖武大將軍,若是他推辭,皇帝恐怕也不會難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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