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的人已經撤回來了,未留下痕跡。」
這廂,虞娘一身黑色長裙,自門外走近,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的肅殺之氣。
月淺棲笑而不語,听著寢宮外的喧囂,良久才道︰「通知林西,明日不必來我這兒,一切問題,我都會解決,讓他靜靜等便是了。」
「諾。」虞娘垂首,頓了頓道︰「林行已死,幽國主可會查到我們這兒?小姐是否要先做好準備?」
月淺棲搖搖頭,笑道︰「虞娘別擔心,林宵就算有這猜測,他也不敢做什麼。現在除了林西之外,林宵剩下的六個成年子嗣中,只有四公子,還不算太蠢吧。」
虞娘想了想,點點頭︰「據瀲灩閣的消息道,這四公子林燁,也是個有野心的,只是,不得志且不會用人,比不過林西。」
「嗯…」月淺棲眯了眯眼,淡淡應了聲,便讓虞娘退了下休息,吹了燈,上床睡覺。
這一夜,整個幽國皇宮喧囂非凡,燈火通明,幽王林宵更是聖顏大怒,斬殺了無數的宮女侍衛為其子林行陪葬,一時皇宮中,哭聲連連,吵鬧不休。
然,這一切似乎都和月淺棲無關一般,她居住的寢宮格外安靜,連風卷雪落之聲,都可听得真切。
金國位于西南方,相比幽國而言,並不算太冷,街道上早幾天落下的薄雪也已經融化了大半,青石路上濕潤潤的,冒出了一大片的青苔,宛如初春,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公子,前夜里幽國五公子林行夜里遭遇刺客,已死。」花闕一身淡藍色長袍,打馬跟在白景身旁,略微落後,沉聲道。
「動手倒是快。」白景冷笑一聲,紫黑色的長袍配著坐下的黑色烈馬,端的是風華無雙,邪魅尊貴。
「吩咐下去,將林宵招兵之事傳出去。一個時辰,本公子要讓各國皆知。」
「是。」花闕恭敬應了聲,停下馬,伸手向空中一招,一只雄鷹赫然出現,在天空盤旋了幾圈,落在了花闕手上。
白景沒有停下等他,騎著烈馬懶懶向金國都城走去,絕色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沒什麼溫度的笑容。
「公子,您這麼做,是在幫…月家主?」一旁,一身淡綠色長裙的折畫同樣騎馬跟在白景身旁,想了片刻,終究忍不住問道。
白景微微側頭看著她,沒有立刻回答,一雙鳳眼仿佛能看透所有事物。
折畫咬咬唇,垂首,不敢看白景。其實折畫生的也是極美,標準的鵝蛋臉,皮膚白皙如玉,長發烏黑,杏眼迷人,如江南河畔旁的翠柳,婀娜清麗,帶著淡淡煙雨的味道。
「別多想,我沒有幫她,只是,送別禮罷了。」白景收回視線,淡笑道。
折畫一愣,抬頭看向白景,眼里閃過錯愕。
他是在解釋嗎?對她解釋?
一時的,折畫迷了迷眼,隨即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有的話,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也願意相信。
白景似乎沒看到,目不斜視的往前趕路,黑紫色的衣袂輕輕翻飛而起,劃過的弧度卻孤傲至極。
遠遠的,金國都城的城門浮現在了眼中,依稀可以看到無數百姓進進出出,好不熱鬧。而城門口的另一邊,一隊衣著華麗,抬著軟轎的男男女女靜立著,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到來。
「公子,是驚鳶公主的人。」花闕這時也跟了上來,眺望了一眼城門口的一隊人馬,說道。
白景點點頭,唇瓣勾出一抹笑容,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暖味道。一身的孤傲,似乎都全數收斂了起來。
折畫心跳了跳,微微低下頭,慢了一步。
「可是要我好等。」
三人剛走近,垂落著白色隔紗的軟轎中就傳出了一道悅耳動听的女聲,如山林間輕瀉的溪流,讓人的疲憊都仿佛一掃而光了。光听其聲,就讓人不由自主揣測這是個怎辦溫婉動人的女子。
「在府里等便是,何必出來,你們這兒,可也不暖和的。」白景翻身下了馬,動作干淨利落,臉上惑人的笑容讓四周隨侍的婢子紛紛紅著臉低下頭。
「無礙,這里的天氣,我是習慣了的。」說著,一只如上等白玉的柔荑從軟轎中伸了出來,隨即,紗簾被撩開,驚鳶公主的身影緩緩走出。
折畫呼吸一窒,哪怕她曾經見過驚鳶公主,可再見,也忍不住驚嘆上天的偏心。
只見,驚鳶公主一身淡紫色宮裙,上秀精致絕倫的各色牡丹,栩栩如生,一頭青絲綰成了飛雲髻,對插著一對瓖著紅寶石的鏤空蓮花步搖,迎合著那尊貴的三尾金鳳簪,尊貴無雙。
遠山黛眉,水眸瓷肌,一瞥一笑,惑國傾城。
無怪世人都說︰金國有女,絕色無雙,搖曳之姿,可覆天下。
「原是不信美人能覆國,見了你,總是忍不住動搖這念想。」白景眼里閃過一絲驚艷,似笑非笑道。
夢驚鳶一笑,更是美了幾分,讓周遭路過之人紛紛停了腳步,痴呆相望。
「公子妙贊,可是,驚鳶想傾之人,卻未必能為我傾倒。」說著,她一雙瀲灩秋水的眼眸直直看著白景。
白景笑著,不動聲色移開眼︰「回府吧,我從幽國趕來,可是馬不停蹄,這會可累著。」
「你去了幽國?」夢驚鳶微微驚訝。
白景不語,從新騎上烈馬,垂眼看著她。
夢驚鳶一笑,心知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轉身緩緩重新回了軟轎上,一行人,向金都城中的第一公主府走去。
夢驚鳶是金國唯一的公主,加上她容貌絕色,才智不俗,從小就受盡金國主的萬千寵愛,可謂要什麼給什麼。
所以,這第一公主府的富麗堂皇,便可想而知了。
一個時辰後,公主府的後花園中,無數的蓮花竟相綻放,美不勝收。
「我這里的千瓣金蓮,可比得上玄月小築的野蓮?」夢驚鳶端坐在池中的八角亭中,看著四周的蓮花笑道,容顏卻比花更加美麗。
「自然無法相提並論。」白景閃了閃眼,慵懶的坐在她對面,鳳眼微眯。
聞言,夢驚鳶一喜,笑的更加美麗。白景喜歡蓮,她便命人引了溫泉之水注入湖中,催的這滿池花開,總算換了他一句好言。
「可要酒?」
「不必。」白景看著她︰「玉璽之事,幽國知道了,已經籌兵要攻打金國。」
「什麼?」夢驚鳶微驚,愣了半響。
前朝玉璽之事,其實金國主夢長情早就知道了,也派人秘密將玉璽藏了起來,為的就是防止如今的局面。可,竟還是沒有守住這個秘密。
「殿下,是想讓驚鳶交出玉璽?」
白景一笑,打量著她,認真道︰「你放心,我不會白要你的。不管今後天下如何,我都金國無憂。」
「哈。」夢驚鳶低聲笑了笑,緩緩站起身,從小的宮規禮儀讓她的一舉一動都優雅從容。
「為何只要玉璽?」
聞言,白景不語,笑容深邃了幾分。
「我父王疼我,想必那些話,他是跟您說過的,要玉璽可以,但是必須得娶我。」夢驚鳶淡笑道。
白景抬眼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瞳倒映出她絕美傾國的容顏,卻只是這般而已。
見此,夢驚鳶笑了笑,從一旁放著的花籃中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推到白景面前。
「早前便跟父王求的,給你便是,我從未想過逼你。」
「雖是前朝的東西,但它卻未必沒有用。」白景沒有看那檀木盒子,而是仍然看著夢驚鳶︰「我不曾答應娶你,你可想好了?」
「這是希望我反悔的意思嗎?」。夢驚鳶笑道,點了點頭。從小時候遇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她就在也沒想過將這玉璽交到他人手中。
白景沉默了片刻,也站起身,正了正神色,垂眼道︰「或許,兩年後,我能娶你。」
「你…我沒有逼你。」夢驚鳶一愣。
白景笑而不語,眼里的深邃無人能看懂。這場亂世中,誰逼誰,誰又說得清呢。
夢驚鳶用大度謀了他一句承諾,可他,又何嘗沒有利用她呢?
夢驚鳶不是不懂,但她此刻,是高興的。如果一定要成為國家的犧牲品,那至少她希望自己,是心甘情願的。
「公子。」
這時,折畫的身影愕然出現在白景身邊,她看了夢驚鳶一眼,便低聲跟白景說了句什麼。隨即,白景眉頭皺了皺,執起桌上的檀木盒子,向夢驚鳶道︰「現下還有事,先告辭。」
「你要在金國留多久?」
白景頓了頓,未回頭︰「七日。」言罷,飛身離去。
折畫不動聲色瞥了夢驚鳶一眼,正準備跟上白景,卻被夢驚鳶喚了住。
「公主有何吩咐?」折畫不解的看著她。
「只是想問問折畫姑娘,我這兒的蓮花,可比得過玄月小築的蓮花?」夢驚鳶笑著問道,美的讓人根本無法對她設上心防。
折畫看著她,又看了看四周開的絕美的淡金色蓮花,笑了笑︰「無法,相提並論。」
「誰無法和誰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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