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他們。」楚遠厲聲說道,話落,就見那群突然出現的暗衛訓練有素,宛如長虹般,將晏嬌嬈兩個與飛影之人隔開了。
晏嬌嬈看著他們默契利落的身手,眼瞳閃了閃,她一直都知道楚家也有一批暗衛,沒想到比之她母皇的紅旗影衛來,竟絲毫不遜色。
楚遠沒她能想,此刻眉頭皺著,拉著她就往官道旁的樹林跑去。那兒,有他的接應之人。
飛影眾殺手見晏嬌嬈跑了,頓時也紛紛躍起,想追過去,然,腳步剛提,就被楚家暗衛一一攔住。
兩方人馬對視一眼,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拔劍便襲向對方,招招均是利落的殺招,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壓迫感。
晏嬌嬈跟著楚遠,天空還下著雨,滿是泥巴的小路十分難走,她的衣裙上已經布滿了泥土,沉重不堪,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狼狽。
楚遠一身勁裝,又是長年練武之人,自然比她好太多。
「公主,要不臣背著您?」楚遠看了她一眼,抿唇問道。
晏嬌嬈搖搖頭,柳眉一直皺著,就沒有松開過。
「不可大意,許丞相沒有這麼容易放過我的,不可能只有…」一波人馬。
後面的話晏嬌嬈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破空聲。
「二公主!」
楚遠一驚,看著晏嬌嬈身後飛來的毒箭,想抬手擋掉,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著那筷子長的毒箭穿透她的肩。
晏嬌嬈悶哼了一聲,眼瞳一縮,死死咬住下,身子一個踉蹌,要看要摔下去了。楚遠連忙扶住她,飛快點了她傷口處的穴道,執劍看著又安靜下來的四周,目光極度冰冷,攝人的殺氣從他身上彌漫而出。
「快…快離開這兒。」晏嬌嬈見此,連忙拉著他的衣袖道,她怕這附近,還有埋伏,絕對不止一個。
楚遠沒說話,倒也知道輕重,壓著可怖的殺氣抱起晏嬌嬈飛快向前方躍去。但,就在他起步的一瞬間,無數的毒箭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射來。
「該死。」晏嬌嬈閉了閉眼,眼里同樣全是冰冷。
這次,飛影是全員出動了嗎?真真想要她的命。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楚遠身上溫度極低,他一手抱著晏嬌嬈,另一只手中的長劍翻轉成劍花,阻擋著襲來的毒箭。
只是,楚遠終究是一個人,而埋伏的,卻不止一個,漫天的毒箭如同雨珠一樣,更加冰冷的襲向他們。
晏嬌嬈小臉上一片蒼白,這會的,身上已經沒有力氣了,渾身疼痛,可見那毒箭上之毒的厲害。
「連累你了。」晏嬌嬈看著越來越吃力,卻任然面無表情的楚遠,突然笑了笑,緩慢笨拙的抬起手。
「公主,你要做什麼?」楚遠一驚,片刻失神,一只毒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霎時劃開了一道不淺的口子,殷紅的鮮血順著雨水從傷口溢出,將他半張剛毅的臉渲染的十分恐怖。
晏嬌嬈眼眸一凝,死死看了楚遠一眼,蒼白的手中愕然出現了紅如血液的哨子,只見她放在唇邊,吃力卻有著規律的吹了幾下。
清脆的哨聲在雨中同樣嘹亮,像鳳凰浴火重生時發出的鳴叫,響徹雲霄。
「楚遠,一炷香,堅持…一炷香。」晏嬌嬈無力的拉了拉楚遠的衣襟,說罷,眼眸便緩緩閉了上,拉著他衣襟的手也垂了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公主。」楚遠心中一震,無暇分身去探她的脈搏,更聞不到她的氣息,整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身體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如烈火灼燒,壓制著的怒火和肅殺瞬間彌漫了出來。
沒有猶豫,楚遠抱著晏嬌嬈,不在躲閃毒箭,憑著感覺,翻身踏在毒箭之上,借力向旁邊的老樹沖去。
知道楚遠的企圖,毒箭越發刁鑽凌厲。
楚遠抿唇,手中的長劍出手,生生將那老樹砍斷了一半,搖搖欲墜了起來,與此同時,數道身影從老樹上一躍而下,四周的毒箭也驟然消失,幾十個黑衣人從四方樹上一涌而出。
「哼,總算不在躲了?」楚遠冷笑。
黑衣人們沒說話,齊齊抬起手,長劍指向楚遠,沒有一言一句,他們就像排練好了一樣,一前一後,訓練有素的向楚遠沖來,中途,又分成兩隊,一隊圍住四周,一隊直襲而來。
見此,楚遠眉頭狠狠一皺,飛影的殺招,他自然是听過的,沒想到今日竟遇到了。
看了眼昏迷過去的晏嬌嬈,楚遠眯了眯眼,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
他的人這麼久都沒有來,可見是來不了,今日,他只能拼了。在怎樣,也要將晏嬌嬈送出去。
想著,楚遠抱緊了懷里的人兒,一個轉身,長劍橫掃而出,瞬間斬殺一人。見他先出手,殺手們也紛紛躍起,襲向楚遠,頓時,刀光劍影,應和著大雨,只能見到無數的人影躍起落下,泥地上的水從透明變成了鮮紅。
沒一會,楚遠身上就挨了不少刀,但晏嬌嬈身上,卻沒有多余的傷口了。
晏嬌嬈的人來時,就見楚遠一身鮮血,泛白的傷口不斷冒著血液,如從血池里出來的血人,滿身的攝人肅殺,讓人心驚肉跳,不敢直視。
「全部格殺。」一瞬間,宮宇深深震撼了一下,冰冷的對身後的三十六衛道。
三十六衛沒說話,眼里的冰冷卻比任何時候都冷,宮宇說罷,就飛快閃向飛影的殺手們,拔劍便打了起來。
「楚將軍。」宮宇連忙接過晏嬌嬈,見她肩頭的毒箭,頓時大驚,慌忙道︰「公主她…怎麼會這樣。」
「毒是三刻淵,快帶她回去解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楚遠向後廝殺的兩方看了一眼,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是知道三十六衛的,就像知道飛影的存在一樣,只是他沒想到,晏嬌嬈私底下的這批人,武功竟如此高,這才沒過多久,飛影的人就已經又死了大半,而三十六衛,依舊是三十六人。
宮宇點點頭,剛想說什麼,楚遠就突然倒了下,宮宇頓時大驚︰「楚將軍!!」
回答他的,是耳邊的刀劍和雨水聲。
待雨停了,廝殺也停了,清理過的地方,留下的只有深入土壤的血液。
晏嬌嬈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此時,她已經被快馬加鞭的送回了朝歌城的東宮之宮。
秀金的華麗床幔隨著夜風微微晃動,昏黃的宮燈忽明忽暗,寢殿中格外安靜,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宮女太監似一瞬間都消失了,寂靜詭異。
「做夢嗎?」。晏嬌嬈動了動干澀的唇瓣。
然她話剛落,寂靜的寢殿中就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嘲諷和憤怒。
「竟然沒死掉,朕還真是失望。」
聞聲,晏嬌嬈頓時一驚,強撐著坐起身子。
「母…」皇
「啪。」
她話還沒說完,臉就被人狠狠甩了一掌,本就虛弱的身子一下撞在了床欄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掌沒有作假,用了十分的力氣,彰顯出手之人的憤怒。
晏嬌嬈咬咬唇,嘴角流出一道血絲,長發凌亂的散落著。
「你可知,到現在楚遠還沒有醒來?楚閣老還在議政殿跪著?賑災的銀兩全數被劫?許丞相借著過壽在府中大擺筵席,你可知…」
呂皇看著晏嬌嬈,沒再說了,她一身正紅色的秀龍華裙,龍冠上的冠簾微微晃動,眼底閃過一抹復雜,轉瞬即逝。
「兒臣知錯。」晏嬌嬈閉了閉眼,聲音冷淡,肩頭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染透了雪白的里衣,她卻像是沒有感覺。
呂皇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將賑災銀兩丟失,等于害了江南萬千百姓,朕不罰你,不得服眾。從今日起,你便搬出東宮,賜居公主府,此後,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否則,別怪朕無情。」說罷,呂皇沒有在看她一眼,衣袂一揮,轉身離去,腳步沒有片刻停頓。
「兒臣…遵命。」晏嬌嬈看著她絕然的背影,低聲道,像沒有什麼力氣。
呂皇一離開,蘇公公就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東宮中原本的一眾宮女太監。
見到晏嬌嬈嘴角的血痕,蘇公公眼里滿是心疼,嘆了一聲氣,向邊的太監道︰「愣著作甚,還不快去宣太醫,公主要有個什麼,也是你們這些個受不得的。」
小太監嚇得一個哆嗦,連忙轉身想去宣太醫。
「不必了。」晏嬌嬈突然出聲,擦了擦嘴角,看向蘇公公,扯扯嘴角想笑,卻疼的笑不出來。
「替我收拾東西吧,母皇方才賜了我公主府呢,不必再住在東宮中了。」說著,晏嬌嬈還是硬扯出了一抹笑容。
蘇公公眼眶一紅,聲音愕然啞了︰「二公主…」
「蘇公公,收拾東西吧。」晏嬌嬈閉上眼,不打算在說話了,長發遮了她的眼眸。
蘇公公默然,他心里太明白出宮意外著什麼,想到今後宮里朝中的哪些牆頭草,不僅心中酸澀。
「還愣著,收拾東西啊。」向身邊的宮女們低吼了一聲,蘇公公拂塵一揮,看著晏嬌嬈嘆了口氣,轉身回了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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