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主,我家主子讓我來將一個東西還給您。」花闕說著,立刻拿出了那個巴掌大的木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看向月淺棲道了一句︰「願家主珍重。」
說罷,身影飛快閃了出去,像一道流光,生怕晚了一步,月淺棲又要對他動手一般。
「呵。」月淺棲笑了一聲,目光定在桌案上的木盒子上,良久才伸手拿了起來。
「沒毒?」月淺棲挑挑眉,打開木盒,入眼的便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藍色紗綾,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白景竟能將冰絲紗綾還給她?
想著,已經伸手拿了起來,從頭至尾檢查了一道,仍然沒發現什麼不妥,月淺棲眉頭不禁微蹙,越發猜不透白景是什麼意思了。
「主子,虞娘不見了。」
沉思間,流書的聲音突然響在耳畔,帶著絲焦急。
「不見ˋ了?」月淺棲猛的一震︰「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虞娘跟著衛三皇子,一刻鐘前還傳來話,可如今卻聯系不上了。」流書懊惱道,再次試了試傳音之術,卻任然沒有得到回應。
「她最後傳來的消息,可有說她在哪兒?」
「朱雀街以北。」流書立刻說道。
月淺棲沒在說話,也將白景之事擱在了一邊,看了眼窗台,索性拿出面紗戴上,腳尖一點,躍了出去。
樓下街道上本就熱鬧非凡,見到一道白影在空中閃過,紛紛驚呼了起來,卻也沒有多在意。畢竟這樣熱鬧的節日,有江湖人士出沒,也極為正常。
朝歌城的上元佳節最熱鬧的地方,當數北街的千花台。那兒風景秀美,不僅有一方碧綠的湖泊,並且千花台就建在湖水中央,由兩條白玉直橋連接兩岸。
湖水倒映著千花台上的華美樓閣和明亮燈火,遠遠傳出絲竹之聲,美好的恍若仙境,不似人間該有之地。
而呂國每年盛大的千花節,也是在此舉辦。
月淺棲一襲素色寬袖長裙,冰絲紗綾直接挎在了手臂上,她腳步輕盈的落在千花湖不遠處的一座房屋上,長風吹起她的衣袂,折射出裙角繡著的淡金色花紋,清貴出塵。
「衛衍。」月淺棲的目光在底下的人群中尋找著,熙熙攘攘,卻一直不見衛衍的身影。
沒辦法,月淺棲將目光投向湖中的千花台,想了想,身影飄散落地,也不理周圍的人群,抬步向面前的白玉橋走去。
此刻,衛衍正站在西面的白玉橋上,一身黑色長袍,俊美冷冽,格外引人注意,听罷龍一的傳音,他的嘴角勾出冷笑。
竟沒想到,現在便有人發現他了。
從夏國出來至呂國,就連他那些皇兄皇弟都未曾發現過絲毫,到了呂國這兒,反倒被發現了行蹤。
「全力抓住她,抓不住,就地格殺。」
「是。」龍一應了聲,不在說話,顯然打算親自出手了。
不管是誰的人,只要死了,就是一個死人,而只有死人,才是絕對不會說話的。
衛衍勾著唇角,轉過身,一道紅色的身影就向他撞來,快的他無從反應,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身後的湖中倒去。
霎時,水花四濺,將湖中的水燈打翻了不知凡幾,平靜的湖面蕩開陣陣漣漪。
四周的人群剎時驚叫起來,三四米寬的白玉橋上也頓時亂了起來,喧囂喊鬧不斷。
「二…二小姐,我們好像闖禍了?」凝玉吞了吞口水,看著漸漸歸于平靜的水面。方才那人,貌似不會水的樣子。
女子一身紅色的利落短裙,踏著同色的秀金靴子,三千青絲綰在腦後,用一支紅寶石玳瑁簪插著,看似是江湖女子,艷麗絕美的五官宛如畫中人,讓人不由自主想到如火的虞姬花,妖嬈艷麗,又帶著致命的毒。
「不會淹死了吧?」晏嬌嬈摔坐在白玉橋邊,也是呆了,眼楮睜的大大的,倒映出水面的燈光。
她不過是趁著今日上元想出來看看,放放河燈為江南祈願,沒曾想,走著走著不知被推了一下,就將他人撞到了水里。若是出了人命,不說她心里會不安,單是呂皇和許丞相那兒,就會揪著不放。
禁足其間她私自出府就已經夠許丞相參她一本了,更別說鬧出人命了,若被他們知道,她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想著,晏嬌嬈便準備親自下水去救人,然還沒等她動,水面就傳來了一道破水聲,衛衍的身影猛的從水中沖了出來,與晏嬌嬈四目相對。
他一身暗色衣袍,發絲凌亂的散在水中,剛毅俊美的五官染了水,被燈光鍍上了一層白色,讓他並不白皙的膚色好了太多。此刻,他全然不顯狼狽,一雙如鷹的眼瞳死死盯著晏嬌嬈,面無表情。
不知怎的,他沒表露出一絲不悅,晏嬌嬈卻能看到他眼底的怒火和肅殺。
這人,不簡單,也非呂國中人。
晏嬌嬈眯了眯眼,心下揣測著。
「你是誰的人?」衛衍看著對面坐著的女子,皺了皺眉,他能感覺到,她沒有半分內力。
「啊?」
晏嬌嬈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衛衍眉頭皺的更緊,身影一躍而起,落在晏嬌嬈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與此同時,他的衣服和發絲瞬間干了,絲毫不見水珠。
晏嬌嬈眼底神色深了深,知道這人武功定是不弱,竟能如此浪費內力。
「二小姐,府伊的人來了,我們得快離開。」一旁的凝玉看了眼湖邊出現的官兵,臉色白了白,也不顧衛衍在一旁,連忙對晏嬌嬈說道。
晏嬌嬈一驚,飛快看了眼湖邊的官兵,起身看向衛衍︰「這位公子,今日之事是我的錯,誤撞了公子,若你需要什麼賠償,便拿著這塊玉佩倒…君悅閣,跟掌櫃說便可。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將玉佩扔給衛衍,便拉著凝玉飛快向另一邊的玉橋跑去。
府伊的人平日里出事向來是出現的最晚的,今兒倒是出現的這麼即時,不用想,肯定是許丞相的人發現了她。
這會兒,該有人已經上她的公主府求見她了。想著,晏嬌嬈神色冰冷,衛衍的事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腦後。
晏嬌嬈忘了,衛衍卻沒忘,從來沒有女人,敢讓他這麼丟臉。
「龍二,查清她的身份,不論是不是他們的人,查清之後直接抹殺。」
「是,主子。」龍二應了聲,消失在暗處。
這邊,月淺棲正走在這座四五十米長的玉橋上,迎面沖來一道紅影,于她擦肩而過。
「晏嬌嬈?」月淺棲看著飛快跑過去的一道紅色身影,微微驚訝,柳眉微蹙了起來。
晏嬌嬈不是在禁足嗎,今日這是偷跑出來?
還沒等月淺棲想透,空中又傳來一道波動,一條身影一閃而過,追著晏嬌嬈的方向而去,快的讓人覺的恍若眼花。
「盤龍衛?怎麼會是盤龍衛,晏嬌嬈遇到了衛衍不成?」
月淺棲心中一驚,眉頭死死蹙著,飛快向暗處的流書傳音道︰「帶著所有人攔下盤龍衛,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到晏嬌嬈。」
「是。」流書應了聲,帶著人追了上去,他不是虞娘,就算擔心月淺棲,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遵從命令。
感覺到他們離開,月淺棲心中一直盤旋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抬頭看向空中,入眼的卻是滿天的孔明燈,近乎將星辰遮掩了大半。
袖中的手握的緊了緊,散發出的氣息越發清冷,與這喧囂格格不入。
她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並且還月兌離了她的掌心。
「月家主怎的也有興致賞河燈了?」
低沉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在身後猛的想起,一股陌生的氣息隨風襲來。
「柳阡殤?」月淺棲心頭一跳,轉過身,看著一襲深藍色雲錦長袍的溫潤男子。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俊美懦雅,讓人直覺的沐浴春風般,卻忽略了他眼里的七分冰冷。
「今兒這是怎麼了,魑魅魍魎齊聚朝歌城,賞這上元佳節?」月淺棲淡淡一笑,警惕的看著他。柳阡殤的武功在她之上,若要動手,她只有跑的份。
「那月家主,是這魑魅魍魎中的那一個呢?」柳阡殤不在意她眼底的警惕,笑嘻嘻的問道。
月淺棲笑而不語,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千花台走去。
盤龍衛既然是從千花台那邊出現的,那衛衍也定是在那邊。
對于衛衍,月淺棲倒是並沒有多好奇,說來她還曾見過,只是衛衍卻不曾見過她。
那年她隨月臣君路過夏國的時候,正好是他被衛臻皇逐到邊疆的那天,那時衛衍只有十多歲,額頭上還有被衛臻皇砸的傷,就那麼坐在馬上,眼里是深不可測的冰冷。
當時月臣君就搖了搖頭,眼里滿是可惜,對她道︰用仇恨支撐的生命,怎能保護天下百姓。
一句,便否定了他。
柳阡殤見她不理自己,撇撇嘴,眼底閃過絲戲謔,跟上月淺棲︰「听說你將花闕嚇著了,人家可是好心將冰絲紗綾送還給你的,女子嘛,還是溫柔點好,看看那些姑娘,那個不是溫柔似水,漂亮可人,你也應該…」
「說夠了沒?」月淺棲猛的停下腳步,心緒亂,目光也微涼︰「讓白景出來吧,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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