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火把通明,亮如白晝,刀劍相擊,血染黑衣。
院內黑衣人和大皇子的侍衛在廝殺,院外還有趕來的重重守衛,黑衣人武功很高,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他終會有力竭的時候,何況大皇子的人也不是平庸之輩。
戰斗甚是激烈,黑衣人沒有落于下風,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一定會被抓,只是時間問題。
一片狼藉中納蘭初閑庭信步的走出,他不參與戰斗也不避諱,無視人群中打殺,好像在欣賞風景一樣怡然自得,在他身後柳煙靜靜的跟著,她看似低眉斂目,實則余光一直觀察場中情況。
嗤!
一刀入肉,即刻見血,黑衣人左肩上中了一刀,柳煙的腳步頓了一下。
嗤!
第二刀,左腿。
嗤!
第三刀•••
黑衣人身上每中一刀,柳煙的腳步便顫抖一下,最後一刀時,她和納蘭初已經走到了院門口,黑衣人即使受傷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好似無所謂一樣,只是不停地揮舞手中兵器,勢要在其中殺出一條血路。
柳煙現在的位置正對著黑衣人,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刀一命,倒下的侍衛越來越多,同時黑衣人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他還在堅持,她亦然。
嗤!
右月復!
這一刀刺的極深,鮮血頓時涌出,黑衣人踉蹌一下,同時柳煙亦是腿腳發軟。
納蘭初在門口搖著扇子看著這一場戲,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轉眸看到一雙懇切的眼楮,眸中含淚,楚楚動人,可惜納蘭初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面對這樣一個弱柳扶風的美人,納蘭初只是笑著看她,柳煙假裝的鎮定早在黑衣人中的第一刀時便破碎,現在連基本的表情也無法控制,此時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只要那個人能活下來。
「救他,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決絕的語氣,充滿希冀的眼神,收緊的手指無不表達女子的懇切,納蘭初看了柳煙的神情,著實是情深意切,只是不夠果決,若是葉寧一定不會這麼蠢,要麼不救,要麼一開始便救,何必要考驗自己的心意,再去求人,白白讓自己人受了重傷。
納蘭初無意間想到葉寧笑意加深,語露深意的道,「都是自家人」。
柳煙一僵,她想看清納蘭初的表情,可是沒有那個機會,‘自家人’,這句話的含義太廣,此時納蘭初已經將目光轉向院內,柳煙越發的覺得身邊這個男子深不可測,與他周旋,自作聰明便是自掘墳墓,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他既然答應了,便一定能護那人安全。
納蘭初看了大戲,抓了大魚,想想也該收網了,天不早了,早點結束說不定還能听葉寧講講故事,三顧茅廬的故事可是還沒講完。
思及此納蘭初決定該出手了。
「啊~」
大皇子府中並無不安靜,歌舞聲,**聲,廝殺聲不絕于耳,只是這憑空出現的一聲讓眾人抖了一抖,當然並不是知道這聲音是從哪來的,而是實在太過尖銳,這一聲一出,許多聲音便弱了,或者說,停了。
前院還在宴上的眾人一驚,各自思量後院的情況,礙于慕鷹走時的命令眾人只能在原地不動,幾人交頭接耳猜測不窮。
慕狐聞了聞酒,他覺得這酒更香了。
慕景掏了掏耳朵,嘟囔著什麼,董清姿一反常態的有些愣神。
容襄還是笑嘻嘻的品嘗食物,只是余光一直注意著白,當白有起身動作時,容襄笑著道︰「聖女還是坐在這里的好,後院已經很亂了,再亂可就不好了」
白冷冷看了容襄一眼,低眸不知在想什麼。
每個人心里各有思量,臉上都是不動聲色,只是有一個人的臉卻是黑了。
誰?
大皇子,慕鷹。
堂堂大皇子府竟然能讓賊人闖入,而僅僅一個人竟然打到現在還沒俘獲,眼看刺客受傷堅持不久,慕鷹已經想好了一百多種法子審這刺客,再將他懸于城門警告某些人,結果竟然不得不停手。
在北漠能讓慕鷹忌憚停手的人只有一個便是北漠皇上,慕連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那麼現在停下又是為何?
大皇子府再大,那一聲也足夠所有人听到,當然正在廝殺的慕鷹也听到了,他原本想解決完這黑衣人再解決那邊,可是眼前出現的兩人讓他再一次怒火上升。
「放了他」
現在院中是靜的,而這一聲略有生澀的聲音穿插進來,讓眾人生生停了手,皆是看向慕鷹,不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殺了最好!
只是不能,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慕鷹怒氣騰然而上,手中的刀握的咯咯作響,慕鷹看著又出現的黑衣女子,狠狠的道「放了公主」
黑衣人並不在意慕鷹的怒火,將手中的刀進了一分,依舊只是三個字,「放了他」
慕鷹何曾受人如此威脅,哈哈大笑,瞪著黑衣女子「你以為•••」
「放了公主此人你帶走便是」
納蘭初打斷慕鷹的話,看著黑衣女子不屑的道「一個刺客而已,還不值得‘榮寧’公主犯險,你說是吧大皇子殿下」。
納蘭初將榮寧二字咬的重了些,慕鷹臉色又黑了些,不過納蘭初說的沒錯,一個刺客而已•••
「將公主放開,本宮放你們走」
「放了他,準備兩匹快馬,立刻」黑衣女子根本不管慕鷹的話,決絕的堅持自己。
「放了你們本宮如何能保證你們不會殺害公主?」慕鷹冷冷的說著。
「放了他,兩匹馬,立刻」刀又進一分。
「唔唔」
刀刃已經緊緊貼在葉寧脖子上,冰涼的感覺讓葉寧驚恐的睜著眼楮,只是無論如何張口卻說不出話。
黑衣女子筆直的拿著刀,冷冷的與慕鷹對視,空氣一瞬有些凝結。
「你可知你手上的是什麼人,她可不光是鎮國公主的女兒還是當今武林盟主,閣下若是不小心傷了公主,別說在北漠,便是三國之中的朝廷和武林都不會放過你」
納蘭初的語氣微涼,淡淡的語氣好似在提醒黑衣女子,同時葉寧非常配合的點了兩下頭。
「按她說得準備」黑衣女子沒有什麼反應,慕鷹卻是先妥協了。
「現在放了公主」馬車已經準備妥當,眼看著兩個黑衣人退到馬車中,慕鷹冷冷的道。
「三日後紫荊山」
「放肆」
黑衣人再一次激怒慕鷹,這時他身邊的黑袍人對他耳語幾句,慕鷹漸漸收斂怒氣,「榮寧公主若是有一分損傷,本宮掘地三尺也會找到你們碎尸萬段」
這一番威脅看似駭人,可是那兩個黑衣人就如沒听見一般,納蘭初笑著看著黑衣人方向,與葉寧對視,這一眼滿是無奈,而後半感嘆半真摯的道,「公主今日妄受一劫」
與此同時慕鷹眼神收縮,今日的宴會是他主辦的,榮寧公主是他請來的,如今在他的府上出了事,無論受不受傷,他難辭其咎。
柳煙則是立即跪倒,「公主有一分損傷,柳煙願受千刀萬剮」
正在上車黑衣人頓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柳煙,只是柳煙一直低著頭,並未與之對視,反倒是納蘭初輕笑一聲,用扇子搭著她的手將之扶起,「賊人之心與柳小姐無關」
馬車嘀嘀嗒嗒的行去,慕鷹使個眼色數人影跟上,對此納蘭初嘲諷一笑,眸色深深的望著馬車漸行漸遠,敲了幾下扇子,笑道「今日的宴會果然精彩」
慕鷹有怒無處發,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當納蘭初回到前院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戲已經看完了,在下先行告辭,各位請便」
納蘭初走了,容襄自然跟著,北棠竣風情亦不會多留,幾人相伴而去,出了大皇子府中不多時,慕景跟了上來。
「睿王,納蘭兄,等等•••等一下」
納蘭初看著氣喘吁吁跟上的慕景,「六皇子有事?」
「皇妹呢?」
「先走了」
「走了?」
慕景皺眉,斜眼看向納蘭初,他可不信這人會讓葉寧一個人先走,「睿王沒和皇妹一同?」
「在下自然是想,可惜有人不讓」納蘭初語帶無奈的道。
「還有人敢攔著睿王」慕景打趣道。
「自然,在下也有不可為的時候」納蘭初一想到剛剛語氣越發無奈。
「他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慕景疑惑的看向容襄等人,董清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納蘭初。
已經又走出幾步納蘭初突然回頭,笑道「六皇子還是早些回府的好,蘭陵城內可是不太平,一個公主被劫就夠了,不能再搭上一個皇子」
「你什麼意思?」
慕景疑惑,可是納蘭初已經自顧自的走了,容襄攤了攤手表示不知,慕景忽然一愣神,喃喃道,「他的意思不會是說榮寧被劫了吧?」
「你說呢?」董清姿白了他一眼大步向前,徒留慕景在原地。
「這一個兩個的,都發什麼瘋」慕景無語的看著走了的幾人,匆匆跟上。
蘭陵城的夜並不黑,因為有月,只是行人依舊看不清方向,只因前方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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