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重物被擊到牆上發出的頓頓的聲音,連帶著,一股鮮血噴灑到牆上。
邪魅的嘴角一勾,舌忝了舌忝涌出的血液,「你竟然沒死,這麼多日的閉關今日怎麼舍得出來了?」
「拿來?」
面具下的人並沒有多余的話,只是那兩個字卻散發出無限的威壓。
容原眼神陰戾,慢慢爬了起來,「納蘭初,你不要太過分了」
「額•••」
強大的束縛讓容原無法呼吸,脖子上的那只大手,狠戾,決絕。
「你想死嗎?」。
顯然,容原不想。
血液不通,手指已經發青,僵硬的打了幾個暗號。
如同鬼魅般,一個藍色人影出現,那張臉無喜無怒,古井無波。
「給他」容原狠狠的道。
藍衣人並未遲疑,一把將玉佩扔了過來,隨後走出密室。
「等等,你不能走」容原狠戾的道。
幾個月的實驗,浮生玉的確不能起死回生,若是能夏星魂也不可能死了,所以容原很輕易的將浮生玉交給了納蘭初,但是藍祁不能走,他是唯一有可能復活婉兒的人。
藍祁听著這句話,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來,靜靜的向前。
容原剛想運功,卻先吐出一口鮮血,納蘭初的那一掌太重了。
「攔住他」
這一句是對納蘭初說的,即便納蘭初對他出手,但是面對其他人,他會幫忙的。
只要這人別和葉寧有關,這是城內虎躍軍安全退出,容原的到的結論。
納蘭初瞥了一眼藍衣人,他已經知道這人便是真正的藍祁了,如此,正好。
「藍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藍祁淡淡的看向那張鬼面獠牙的面具,似乎思考了一下,竟然同意了,這一點連容原都意外。
只有藍祁和納蘭初兩人時,藍祁先開口了。
「你快死了」
「我知道」
兩個人明明在說著生死大事,但是這兩人的語氣仿佛在平常不過。
「是血蠱」
「是」
藍祁平靜的眼眸中終于露出一絲興奮。
血蠱難尋,可以說從幾十年前便滅絕了,如今能見到真正的血蠱,他怎能不興奮。
「血蠱三十年前便滅絕了,你這蠱是從娘胎里帶來的」
「沒錯」
五毒教天才,當得起這名號,還沒有模脈便了解得一清二楚,納蘭初對此人都有一點佩服了。
「我還能堅持多久?」
藍旗皺眉,上前搭上脈搏,眼中竟然爆發出異樣的神色。
此時他的目光如同看著什麼珍稀寶物一般,語氣竟然微微顫動,「血蠱無解,且每年必須服用一顆定神丹,你已經一年半沒有服用了,竟然還活著」
「你竟然還活著•••」
藍祁手指都有些顫動,這恐怕是他出生之後最興奮的一次了。
是呀,一年半沒有服用解藥了,他還活著,的確很神奇。
「血蠱是蠱中至尊,雖然有害卻也有利,你的一身武功就是它的作用,但是你一年多沒有定神丹,竟然還活著,而且武功還在,太神奇了」藍祁興奮的喃喃道。
「你能解蠱嗎?」。帶著一絲希望,納蘭初問道。
藍祁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誠實的搖搖頭。
早該知道的,心中也算不上失落,納蘭初臉上浮起三分微笑。
「我能讓你堅持的時間長一些」
「多久?」
「強行破蠱,你至多還能活三個月,這是我能力之限,對于蠱蟲我的了解並不多,三個月內我會控制血蠱不再發作,你最好也不要在去激怒它,否則血蠱發作之時,便是你斃命之時」
一口氣說這麼多,對于藍祁也是第一次。
納蘭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為了感謝藍公子如實相告,帶你去見一個你會感興趣的人」
普天之下能讓藍祁感興趣的人真的太少了,之前的夏星魂是一個,今日的鬼帝是第二個,目前為止還沒有第三個。
當藍祁推開密室的門時,他便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他感興趣的。
不用看清容貌,便是那人身上的氣味,藍祁便知這人是誰。
因為他們的身上有一股同樣的氣味。
曼山。
蓬頭垢面,缺了一只胳膊,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正常人,但是藍祁對他很有興趣,特別是知道他練成了傀儡術之後,更有興趣了。
銀針入體,接著便是一顆帶著異香的藥丸,藍祁眸中有一絲冷意,殺父殺父差一點滅族的仇人,他自然是認得的。
這三針下去,便是瘋子也會恢復正常,當然只是一會罷了。
「把他交給我,或許對你有用」藍祁依舊平靜的道。
「藍公子隨意」納蘭初不在意的一句之後,瀟灑離開。
運功破蠱便是曼山的主意,既然沒成功,那麼曼山對他已經沒有用了。
一年半沒有服用定神丹,卻還依然活著,並且功力大漲,這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便是曼山。
曼山對蠱蟲一直很有研究,血蠱和傀儡術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血蠱更為霸道,若真的完全被控制,六親不認,走火入魔。
以納蘭初如今的武功,恐怕世上再無敵手,包括那個人。
所以,曼山存在的原因是讓納蘭初走火入魔,但是神志清醒。
神志不清,對血蠱發作的人來說其實是好的,若是完全被血蠱控制,神智還在,那才叫痛不欲生。
納蘭初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殺了那個人。
納蘭初一生無所牽掛,以前唯一目的便是那人同歸于盡,或者死于他的手下,如此,納蘭初不用那麼拼命。
但是現在不同了,那個人必須死。
因為,他要葉寧活著。
葉寧以天下為局,要暗盟消失,他便隨了她的願,讓暗盟消失。
只要她能好好活著。
其實,還是想再見一面的,寧兒,你願意嗎?
俊朗的臉上浮起三分慵懶的微笑,這一次,你恐怕不願見我,這一次,是我唯一做你不願的事。
納蘭初說過,這個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利用葉寧,否則需要付出預料不到的代價,任何人中,包括他自己。
讓我最後利用你一次,至于我的代價,或生或死,你來定。
東衡之外千里遠的夏寧城,一襲紫衣與崇光樓上遠眺,方向,東面。
「城主,暗盟的人已經撤離了」
「繼續」
喬木抬了抬頭,將一直忍著的話說出一句︰「主子不會希望城主一直這樣」
一句過後,緊緊低下頭,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本分,便是一旁的曼綾也皺了皺眉頭,略有擔心的看著葉寧。
夏星魂是夏寧城的禁忌,誰都不能提,不敢提。
不過說實話,葉寧並未阻止,實在是這一頭白發和如今的手腕太有沖擊力了,讓所有人都以為,葉寧對夏星魂是生死相戀的。
對此,葉寧只能在心中嘆氣,這就叫做有口無言。
「她若在,也會贊成我如今做的」
比起沖動,誰能勝過夏星魂?
何況葉寧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沒有一點沖動的態度。
她是真真切切要所有人都不好過。
「劉將軍身邊的暗衛回報,端王與劉將軍已經會面,端王要求親自見城主一面」
「過些日子吧」
與南宮欽,葉寧沒有必要見,他們的恩怨早已兩清。
若是見一面可以不動干戈,葉寧倒是可以抽一點時間,只是現在不行。
「北棠邑可有消息?」
「北棠堡主已經將樊城內的聖女門據點完全控制,聖女門好像有大動作,白也終日不露面,北棠堡主請城主親自去樊城一趟」
聖女門麼?
好。
葉寧眼中掠過一絲冷厲的殺意,刺殺她這麼多次,也是時候還清了。
那一劍挑斷的手筋之痛,她至今閉目能及。
「曼綾懷孕了吧?」
葉寧突然轉化話題,讓曼綾和喬木皆是一愣,喬木溫柔的看著曼綾,臉上出現絲絲紅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答道︰「剛剛三個月」
「此事還要多謝城主,蟬衣姑娘的醫術確實了得,如不是她,曼綾的身體也不可能好,更不可能有孩子」
這是喬木一生都不敢想的事情,當曼綾告訴他的時候,興奮,激動,之後,他最感謝的便是夏星魂的成全,葉寧的關心,和蟬衣的醫術。
「城主失蹤之後蟬衣姑娘進城,因為城主之前的囑咐,便為屬下調理,城主和蟬衣姑娘大恩,曼綾今生不敢忘」說著,滿含淚水的曼綾,深深的一叩首。
喬木想扶起曼綾,又側目看了看葉寧的表情。
「孕婦不要亂動,不能憂思,明日起你便住在府內,好好養胎」
「謝城主大恩」喬木又是深深一拜。
如今的夏寧城看似風平浪靜,可是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喬木一直都擔心曼綾的情況,能進城主府自然是安全的,以後他就算死了,也不必擔心曼綾會孤苦無依。
「以後曼綾便和藍景一同,打理府中事物,交給你,我總是放心的」如今在夏寧城葉寧能信的人真的太少了。
「我要去樊城一趟,喬木不必跟隨,留在城中,繼續監視各方行動」
「可是,城主安危•••」
「你推薦一個人吧」
「這•••」
「你信得過的」葉寧語氣淡淡的,喬木在夏城二十幾年,他信的便是值得相信的。
喬木猶豫了一下,緩緩吐出兩個字︰「定南」
「那便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