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已經決定七日後攻打東衡,任是何人勸阻都沒用,而且,夏寧城很多人竟然都對這場戰事感興趣,夏城一百多年不擴張,那些武林人士和有志之士早就想改變一下格局了,葉寧此舉正和他們的心意。
夏寧城進入緊張的備戰階段,所謂若要開站,糧草先行,但是夏寧城卻是沒有這個跡象。
定南一連幾日都在失眠,心事重重。
「雷統領,可否借一步說話」
雷毅自然應允,「定統領可是有事?」
定南先是嘆了聲氣,然後有些煩躁的道︰「城主要想攻打東衡,這是城主的意思,也有為先城主報仇的用意,我做屬下的攔不住,但是既然要開戰,至少要準備充分些,七日內能準備多少東西?何況到現在為止糧草都沒先動」
「雷統領,我知道你跟城主關系近,要不你去跟城主談談?」
定南期翼的目光投向雷毅,對短時間內就要攻打東衡一事,雷毅也是頗為擔心的,但是擔心歸擔心,命令還是需要嚴格職守的,而且他相信葉寧做任何事情必然有她的道理。
至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事•••
「定統領有所不知,我們進行戰事都是自己邊打便找糧食的」
定南眼楮瞪得滾圓,打仗還得自己找糧食?
這種話他還是第一次听說。
「戰事一開,兵荒馬亂,到哪里去找糧食?」
就是因為兵荒馬亂才容易找,想起以前的日子,雷毅不禁緩了緩嘴角。
「行軍時我們都會背著一些糧食,駐扎時放下,然後攻打完一個地境就地取材,這樣行軍速度會大大提升」
「定統領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大帥一定心中有數,在下認為相信大帥就可以」
定南對葉寧也是十分信服的,但是還沒有到雷毅這種地步,在定南眼中,虎躍軍所有人對葉寧的信服都是近乎盲目的,只要葉寧說的,他們都信。
此時的定南十分想念劉修竹了,至少劉修竹會有自己的想法。
夏寧城,城主府。
「討伐東衡跟雪族可是沒什麼關系,我沒必要執行這種命令吧」
「我是聖女,雪族本就是听命與我,你也是」
「族長存在的意義就是在聖女發不錯的命令時糾正的」
葉寧回首,與柳如松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柳如松寸步不讓。
忽而,葉寧一笑,「你說的沒錯」
葉寧變的太快,柳如松更加警惕,商場如戰場,他在商場混跡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葉寧如今的態度定有下文。
「你到底要雪族做什麼,當初老爺子將雪族交給你是為了保留雪族血脈的,你就是想報仇,也不能拿雪族當盾當刀」
柳如松是該進則進,該退則退,當然這種問題上,他必須表明態度。
「我是想報仇,也確實需要雪族在前開路」
柳如松眼色一暗,葉寧轉言又道︰「可是,雪族不得不做」
「原因?別說是為了壯大雪族這種可笑的理由」柳如松嗤笑一句。
「自然不是,我讓雪族做的,本就它原來的使命」
「你再說什麼?」柳如松眼神變的更加深邃。
葉寧上前兩步,將一卷紙卷扔給柳如松,「四大隱族本就是女帝留下保護一方安寧的不是嗎,既然它還存在就該實行它的作用」
柳如松捧著紙卷並未打開,而是冷笑一聲,「如今四大隱族已經凋零,既然其他三族都沒有繼續盡忠職守,雪族也不必」
「好吧,過了幾百年的事情,你若是不認,我也沒辦法,不過你這樣對得起老爺子?」
「老爺子將雪族族長之位交給我,我就應該為雪族考慮」柳如松語氣很堅定,半點沒有被葉寧說服。
這就是柳如松,一個識時務且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人,一般理由還真是說服不了他。
葉寧挑了挑眉毛,看著紙卷道︰「你不打開它?」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理由就不必再看了吧」柳如松將紙卷一拋,葉寧伸手攬住。
柳如松不打開,葉寧卻是打開了,並且輕輕的念了出來︰「四大隱族皆為女帝親信,奉密旨守護一方安寧,幾百年變遷,四族誓言淡忘,本欲提醒,誰道四族竟同時被滅,慶幸四族皆留有後人」
「四族被滅,此時非同小可,曾親去查看,結果大驚•••」
說道重要處,葉寧停下了,柳如松皺眉,這卷紙應該是夏城不傳之秘,其上的記錄準確性十分高。
「說下去」
「又想听了?」葉寧打趣一句,接著念道︰「四族皆為同一批人所滅,其人應是四族中一族,本欲繼續調查,奈何四族中存留者飄零天下,無處尋睨」
「女帝密旨為夏城代代相傳之密,夏城城主必須嚴遵職守,並盡力尋找四族後人,調查當時真相,決不能讓野心之輩圖謀天下」
嗖!
這一次柳如松穩穩的接住紙卷,並細細看了起來,半晌,抬頭,目光復雜的看向葉寧。
「這是十幾年前的密卷,調查了十幾年,如今也該有結果了吧,四族是被何人所滅?」
「瞳族」
女帝之命可以不遵守,但是滅族之仇不能不報,柳如松握了握拳,「瞳族隱匿在東衡,能一舉滅了四族,必然志在天下,東衡若是總壇,明暗必有大批他們的人,你要攻打東衡,如此說來,瞳族的人是東衡的皇親國戚或者達官貴人」
葉寧拍了兩下手,推理的不錯。
「一切都對,只是你還是小瞧了瞳族,知道暗盟吧,這就是瞳族現在的身份」
暗盟?
柳如松目光收縮。
「東衡皇帝便是暗盟的人,也就是瞳族後人,東衡已經是瞳族的了,不過你認為他們的胃口會滿足于一個東衡嗎?」。
葉寧想著一直以來的陰謀算計,和接連受到的刺殺,冷冷一笑,「我若不動,他們也會動,與其一直被動挨打,不如先行打亂他們計劃,這場戰爭不是為了領地,而是為了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他們一旦開始,你以為天下的大派有哪個逃得過,特別是隱族和夏寧城」
柳如松吸了口氣,按下一連串的爆炸式的消息,「說吧,需要雪族做什麼?」
「前往東衡各城,殺了名單上的所有人」
柳如松打開名單,其中有官吏,有富紳,有書生,也有普通百姓,名字之多,竟然列滿了長長一折子。
「這些•••」
「放心,沒有無辜的人,都是瞳族隱藏在市井的人」
瞳族的人便是雪族的敵人,柳如松點頭收起折子,「還有一事我很好奇,你手中能用的人很多,為何偏偏讓雪族去辦這件事?」
「第一,雪族的職責,第二,雪族的仇恨,至于第三點,恕無奉告」
前兩點其實足夠了,柳如松退出房間,葉寧才喃喃道︰「第三,只有雪族才名正言順且不被懷疑呀」
暗盟是瞳族現在的身份,但是暗盟中不止是瞳族的人,任何一個門派都不可能萬眾一心,暗盟也一樣,瞳族舊部想的是天下,听令于老祖,暗盟中剩下的那一批人才是鬼帝的人。
葉寧早就在調查瞳族的人了,虎躍軍滿城亂跑,可不是瞎玩的,葉寧掌握的名單比這一份要多得多,而最後選擇出的這些人則是因為,有人送來了這份名單。
簡單的說,是暗盟借她的手除掉瞳族的人。
不管暗盟是不是好心,能除掉瞳族的人葉寧是很樂意做的。
瞳族舊部不止在東衡有,北漠,南陵甚至如今的夏寧城都有。
北漠的赫連靖,這個交給慕狐操心,南陵的交給南宮欽,至于夏寧城和東衡的,她必須親自解決。
東衡,皇宮。
嘩!
砰!
一地的奏折密信和碎瓷片,容襄踏入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容原氣的胸膛上下起伏,眼神陰戾。
「你還知道回來,他呢?」
「回去了」
啪啪!
又是兩道奏折扔在地上,「東衡泱泱大國竟然被一個夏寧城嚇到,竟然說息事寧人,這幫老東西都不想活了」
容襄連看都不看,找了一處干淨的地方坐著,等容原發泄完。
容原嗖的躍到容襄身前,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眼中皆是狂躁,「是不是他干的?」
「一個城池而已,竟然敢挑戰一個國家,是他在背後撐腰,是他默許的是不是?」
「葉寧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盯著,這件事竟然現在才傳到朕這里,你們連起來戲耍朕一個人」
「容襄,你別忘了,你是東衡的公主,朕是東衡的皇帝,你和我才是親兄妹」
容襄眼神不變的看著發狂的容原,掙開容原的禁止,冷淡的道︰「忘的人似乎是你」
「皇上?公主?你錯了,我們只是鬼絕和鬼魅而已」
「不,不是,朕不是」容原大吼著捂住頭,一會又開始砸東西。
容襄眼神凝了凝,容原有些反常,便是他再氣也不該變成這樣。
她和納蘭初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襄一把探傷容原的脈搏,卻被狠狠甩開,但是剛剛那一探脈也足夠她震驚的了。
容原體內除了血蠱竟然還有一個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