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斗天下 第四十四章  陳年往事

作者 ︰ 華夏哈哈

葉寧和童老並沒有談很久,也沒有人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只是童老對納蘭初的態度有些怪異,就像故意忽略這個人一樣,其他的還是如常。

葉寧雖然說了給童老最菜,但是誰也沒指望她能做出一桌子來,葉寧做了道簡單的,剩下的還是落逍谷準備的。

沈雲的溫潤讓人挑不出錯處,也不讓人尷尬,除了正常的言語,一頓飯吃的很平靜,只是除了童老和納蘭初有意無意的搶奪葉寧做的那盤菜。

飯後總是要喝茶的,葉寧端著茶看不出神色,「今日的菜很好吃,準備飯菜的人辛苦了」

沈雲微微一愣,隨即也就釋然,連盛華城的地圖都能畫出來,察覺到這一點東西也就不奇怪了。

葉寧派人來落逍谷,沈雲就知道有些事她已經有所察覺。

「寧兒喜歡,便是不辛苦的」沈雲笑著道了一句,眼中有些暖意。

「喬木跟曼綾這些天麻煩你照顧了」

「來者是客,而且兩位帶來的禮物實在珍貴」

盛華城地圖和空明大師的佛珠,哪一樣的都是至寶。

「一些小東西罷了,喜歡便好」

「家母很喜歡」沈雲微笑著說道。

葉寧眼神一動,沈雲神色中帶著輕松。

「酒足飯飽,倒是有些困了,沈谷主應該安排好住處了吧」納蘭初慵懶的靠著椅子,笑著插上一句。

沈雲笑笑,抬手叫了個小廝,「住處已經安排好,納蘭公子若是累了便先請」

納蘭初瀟灑的離開,童老左右看看也沒多留,一溜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有一個人很想見寧兒,不知你可是願意?」

終于只剩葉寧和沈雲,那個壓了好久的事情也要就開面紗了。

「自然是願意」她也想見那個人好久了。

落逍谷本就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但是沈雲帶葉寧去的地方更加安靜。

周圍皆是樹木花草,中間也只有一座不大的房子,院中並沒有小廝侍女,走到院中只能听到一聲聲木魚聲。

隨著葉寧他們的踏入,木魚聲頓了頓,然後敲的有些急促,看得出那人心緒有些亂。

沈雲和葉寧並沒有直接進入,而是坐在了一顆梨樹下,石桌上放著未繡完的錦囊。

那錦囊白色打底,上面繡著朵朵桃花,一看便是小女兒家的用物。

沈雲看著錦囊,在心中嘆氣,他娘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希望今日之後,一切都能解決。

葉寧和沈雲坐在那里,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擾這里的主人,皆是靜靜的听著那由平緩到急促,由急促再到平緩的木魚聲。

嗒嗒嗒•••

終于,聲停。

一位身著素衣的婦人緩緩開了門,葉寧目光看過去,那婦人眼眶竟然紅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婦人抬手擦去還未落下的淚滴。

葉寧先是起身,從著婦人一拜,婦人急急忙忙的走過來扶住葉寧,手抓著葉寧的胳膊,葉寧能感覺到那雙手的顫抖。

「娘,有什麼事坐下說吧,寧兒一路奔波也是累了」沈雲扶著趙浮絮坐下,溫聲道。

趙浮絮連連點頭,那樣一個端莊的婦人,看到葉寧之後變的有些手足無措。

趙浮絮一雙眼楮片刻不離葉寧,細細打量著她的容貌,半晌哽咽的道︰「你和你娘真的很像」

慕雪絕代風華,葉寧經過蛻變之後身上的光彩越來越盛,便是容貌也變得更美了,說現在的葉寧像慕雪,卻是應該的。

盡管趙浮絮的聲音不穩,但是葉寧還是一下子便听出這是之前在後山禁地出現的聲音,怪不得那時並沒有為難他們,原來是她。

「娘親天人之姿,寧兒不敢相論」葉寧淡淡的笑著道。

「像,真的像,你與你娘有一樣的眼楮」

趙浮絮至今記得見到慕雪的第一眼就被那個女子震撼了,原本是一腔怒氣悲憤的要去跟那個搶了她夫君的女人理論,但是看到慕雪本人,看到那雙澄澈真誠的眼楮時,她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樣的女子是所有男人的追求的,當時趙浮絮就明白她的丈夫,那樣一個守禮仁義的人怎麼會喜歡上另一個女子。

趙浮絮的激動在葉寧的眼神中慢慢平靜,就像她當年對著慕雪的眼楮熄滅了所有的怒氣一樣,這樣一雙眼,看到它就會讓人內心也變得澄澈。

趙浮絮轉了轉佛珠,終于將內心安定了。

「有一個故事我藏了好久,寧兒有興趣听听嗎?」。

「前輩請講」

無論趙浮絮有怎樣怪異的舉動,葉寧一直都是淡淡的。

趙浮絮目光閃了閃,將壓在心頭十幾年的故事緩緩講出。

「落逍谷每一任谷主都是仁義之人,當年我與谷主雖然是長輩做主,卻也相敬如賓,後來有了雲,這樣的生活更是安定,我以為此生都會這樣波瀾不驚的過下去,可是一個消息將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當我得知自己的夫君帶回了一個女人,而且勢必要娶那個女人時,我覺得天都塌了,夫君是個仁義守禮的人,所以我認為定是那個女人使了手段迷惑了夫君,所有的怒火悲憤讓我失去理智,去找了那個女人」

那樣凶神惡煞的趙浮絮,此生也只有那一次。

「我當時甚至想過,若是那個女人不肯走,還要繼續破壞我的家庭,我就殺了她,那日我準備了所有的機關毒藥,可是見到那個女人一個都沒有用出來」

「白衣輕紗,一襲如瀑墨發,靜靜的站在桃花樹下,那雙眼楮帶著微微笑意,澄澈的不似人間之人,她沒有覺察到我的意圖,看到我很高興的問我,沈宇在哪」

「那一句話我就知道,原來不是這個女子耍了心機,反而是自己的丈夫瞞了女子自己已經有了妻兒的事實」

「後來夫君知道我去找過女子,他說不求我原諒,這件事是他一個人的錯,與女子無關,並且請我跟他和離」

「和離呀,那句話就像一把刀子,直直插到我的心口上,我以為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已經很大度了,我以為默認這個女子進門已經仁至義盡,可是我的夫君卻要跟我和離」

「我對他說,還有孩子不能和離,我同意女子進門,我只要待在谷中,因為我的孩子必須有一個完整的家,這樣已經很委屈我自己了,我以為他能同意,可是我又錯了」

「那樣一個寬仁有責任心的男人,第一次那麼執著,他說不行,他說他跟女子承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絕對不會委屈她」

趙浮絮當時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瘋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能委屈女子,所以就要委屈她嗎。

她的夫君還說了很多話,告訴她以後她還是可以住在谷中,她的一切他還是會負責,只是這些她已經听不進去了,她只知道,她以為要過一生的人,現在要為了另一個女子跟她和離。

她才是正室,她才是名正言順的谷主夫人,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為什麼要她讓步,為什麼要這樣逼她。

「我原本想的,在夫君一句和離之後全部坍塌,那夜風雨交加,我帶著我的兒子去找了那個女子,告訴她,她喜歡的男人已經有妻子和孩子了,要她離開」

一道閃電劃過,那個女子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和她兒子,定在那里說不出一句話。

但是她已經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瘋狂地喊著,瘋狂地搖著,要女子走,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

就如同那雙眼楮一樣,女子的心也是澄澈的,在她瘋狂的發泄過後,女子臉色慘白的點頭。

「女子答應離開,並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我很高興,但是又怕女子反悔,逼著女子立刻走,我甚至還一路看著女子離開」

「我不敢走落逍谷真正的路,怕夫君追上來,便帶著女子走一條小路,那條路很危險,天黑路滑,我又失去理智,抱著孩子一個不慎便跌入了山底,山底有太多的野獸,我以為必死無疑,這時女子跳了下來,那樣成群的野獸便是再好的武功也是沒用的,成群的野獸一起撲上來,我便暈了過去,第二日醒時,是在小路上,但是那時女子已經不知去向」

「山底大片大片的雪,所有的野獸都埋在雪下,已經凍死了,夫君拼命的在下面尋找,挖遍了每一處,並沒有找到女子的蹤跡,她就像答應過的那樣,消失了,並且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對女子是有愧疚的,心中越發不安,這種不安加上夫君的日日消沉終于爆發了」

她惡狠狠的對著夫君咒罵,夫君再也沒有沉默的听著,一雙猩紅的眼瞪著她,對她咆哮。

她愣了,也是那日她才知道她對那個女子有多殘忍。

「那日夫君告訴我一個消息,自此便消失了,這一次我卻再也沒有資格怨恨誰」

「夫君說女子是用了禁術救了我和兒子,那樣的禁術用一次便會要了命,而且女子還懷著孩子,是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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