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做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耶律石已經站在韓素馨的眼前,淡淡的笑著。
韓素馨啊了一聲,疑惑的看著他。
「真笨,要是別的女人,此刻就送去揀狼糞了。」耶律石眉眼挑起,笑意更甚。韓素馨還是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左右看看,才看到一個女婢端了水過來,她這才恍然大悟。
「我又不是你的婢女。」韓素馨仗著耶律石不會處罰她的心思低語,既然你將我供起來,我就還真的拿點架子。
「大膽,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和大將軍說話。」一聲冷喝,只見格日勒邁著闊步走了過來,臉上浮現怒意。在韓素馨的眼里,她更多的是殺意。
耶律石眉頭皺了皺,看向格日勒,說道︰「你怎麼出來了?」
格日勒狠狠的掃了韓素馨一眼,然後眉開眼笑的對耶律石說道︰「耶律大哥,我身子好些了,不如咱們去打獵如何?你好久都沒陪我出去玩了。」
耶律石擦了手,寬了寬衣領,很淡漠的說道︰「我沒時間。」
「你怎麼沒時間,你都有時間在這里玩耍,還讓這個女人觀賞。耶律大哥,我可是公主,你不能如此慢待我。」格日勒的臉色慢慢冷下來。
韓素馨感到發冷,她感覺到格日勒一直在看著自己,而且還有很重的殺心。這種感覺沒來由,卻真切。
她要殺我,韓素馨立即警惕,心生濃濃的危機感。
「耶律石,你還不記得你答應過我父罕什麼?」格日勒的這句話充滿了威脅。
「你在威脅我?」耶律石慢慢向格日勒走去,臉色陰柔,笑意連連。格日勒臉色一白,竟然朝後退了三四步。
「我不是威脅,只是希望你陪我狩獵。」格日勒硬著頭皮,眼淚汪汪的說道。
「好,等我換件衣裳。」耶律石竟然如此回答,緊張的氣氛瞬間消散。格日勒莫名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剛才真的好緊張,她真怕耶律石不顧父罕,要對自己下手。
耶律石進入氈房,韓素馨覺得格日勒太危險,不如遠離一些。她立即跟上耶律石,卻不想格日勒跨過一步,就擋在韓素馨的面前。
「你膽子很大,敢跟我搶人。」格日勒冷笑連連,貼近韓素馨的臉,低聲說道︰「就看你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雖然韓素馨是宋人,但這種**luo的威脅,她很反感。即便心里害怕,但骨子里的倔強讓她不願退縮。
「公主又怎樣?他不喜歡你!」韓素馨冷笑道,然後一把推開格日勒。
格日勒臉色更加陰郁,死死的盯著韓素馨進入氈房後,對著身邊的婢女低聲說著話。進入氈房後,韓素馨臉色有些發白,她知道自己危險了。時刻有格日勒這樣的利刃懸在頭頂,真的很不爽。
但她也沒有辦法,除非拼個你死我活。若格日勒敢動手,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不用擔心,這里還輪不到她撒野。」耶律石換了一套緊身衣,不過在韓素馨的眼里,怎麼看都有點女性化的味道。
「你為了我寧可得罪公主,為什麼?」韓素馨問道,她很想知道耶律石到底在想什麼。她不覺得自己什麼地方讓耶律石欣賞的足以開罪公主。
耶律石嘿嘿一笑,錯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柔軟,嘴唇輕輕抖動︰「因為我就這樣。」
好吧,我相信你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韓素馨無奈,知道從他的嘴里得不到什麼信息。但至少知道,耶律石不會讓公主欺負自己,這就足夠了。
「你跟著我一起去。」耶律石說著,將她的手抬起來,輕輕的吻上去。
韓素馨嚇了一跳,急忙抽出手,臉色緋紅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愛你去你,我才不去,我和公主不對付。沒看到她要殺我的眼神麼?我才不願意讓她時時刻刻看著我不順眼。」
耶律石眉頭微微一皺,笑了笑,說道︰「那你還是呆在這里,只要不離開氈房百米,沒人敢靠近。」
韓素馨松了一口氣,其實她更不想和耶律石靠的太近,這個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會讓人有些膈應。還是沈星像個真正的男人。
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沈星,臉上不由自主的展現了笑容。
「你在想男人?」耶律石古怪的看著她。韓素馨被說破,臉色微微一紅,瞪了他一眼,很大氣的說道︰「是啊,我對你說過我,我已經有了相公,想他難道還不對了?」
耶律石挑起眉頭,伸手抬起韓素馨的下巴,悠悠問道︰「你男人還有我這般瀟灑如意麼?有我這般有權勢麼?有我這般護著你麼?」
韓素馨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張了張口,卻又說不出話來。沈星確實不如他瀟灑,整日里都繃著臉,就像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似得。也沒他這樣領著千軍萬馬馳騁草原。不過,沈星用他獨特的方式護著她,雖然有些不敢回首,但那種近似刻薄的護持,現在想來卻多了幾分溫暖。
「他很好。」韓素馨無法辯駁,無可奈何的說道。沈星,等你知道我的身份後,我一定要加倍的讓你愛護我,將以前失去的都補回來。不過,你會不會移情別戀了呢?那個女人是誰呢?
听著韓素馨言不由衷的話,耶律石冷冷一笑︰「你現在是我的人,想別的男人就是對我的褻瀆。若你再我面前如此模樣,我必定要殺了他,不管他是誰,在什麼地方。」
韓素馨臉色頓時煞白,她真的怕這個人發瘋。前幾日的畫面又浮現在她的面前,不僅哆嗦起來。
「好了,我要出去了。」耶律石走到門口,回頭又說道︰「做點女人該做的事,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很懶。」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韓素馨嘟囔著。看著氈房里有些凌亂,只好收拾起來。至于耶律石和格日勒到哪里去狩獵,才不關自己的事。收拾了半個時辰,她覺得很無聊,走到耶律石那邊睡榻上,看到一疊疊的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隨手翻了幾本,居然都是大宋出版的儒道學說,還有兵法要訣。每一本書里都有注解,顯然是耶律石寫的。他看的很認真,有些詞句都勾勒出來,加以解釋。
他居然如此認真,倒是看走眼了。這個人心思細膩,武功高強,又統領重兵,韓素馨真怕與大宋打起來。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她找了一本野史細細看起來。
「貴人……」韓素馨正看的困倦時候,一個婢女走了進來。韓素馨眉頭一皺,耶律石的氈房是不允許別的女人進來的。就連格日勒,也只是在門口站著,不敢進來。
「什麼事?」韓素馨淡淡問道。
那婢女恭敬的跪下,然後說道︰「剛剛捉到幾個宋人,身上有書信,因我們都不識漢文,听聞貴人是南朝過來的,請貴人相助,看看寫的什麼。」
韓素馨嗤笑,說道︰「既然是書信,恐怕涉及軍事機密,我怎麼能看?還是待大將軍回來再說,否則出了什麼干系,我可擔待不起。」
那婢女微微詫異,心中驚訝,沒想到這個女人心思如此縝密。若誑不出她,就不好下手。
「貴人想必是誤會了。那書信估計是家書,我們就想學學漢文,還請貴人幫忙。」
「既然是家書,又有什麼好看的。」韓素馨不為所動。她隱隱覺得這女婢有問題,好像就是奔著自己來的。想到格日勒臨走時的神色,就立即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格日勒想什麼花招,只要自己不出去,她又能怎樣?
女婢愕然的看著韓素馨。她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莫非察覺出什麼?必須要她出去,否則公主不會饒了自己。
「貴人,您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是送給你的呢?」女婢神色有些焦急。
韓素馨心微微一動,有這種可能嗎?她冷哼一聲,說道︰「我父母早亡,哪里有什麼親戚,休要胡說。退下去,我困倦了。」
女婢見韓素馨油鹽不進,差點就翻臉了。她忍著退了出去,外面另一個女婢見她無功而返,瞪了一眼。
「公主交代的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都是奴婢的錯,求公主凱恩,奴婢是在誑不出她來。」
「哼,說你沒用,就真是沒用。用這個……只要你做了,你的父母,你的部落有公主護著,你就不用擔心了。」女婢從懷里掏出紙包。
那女婢臉頓時發顫,她絕望了。若再此時毒害韓素馨,她的性命哪里能保住?但若不去做,公主也不會饒了她。她的家人和部落都在公主一念間。她的部落很弱小,她不敢賭,只能堵上自己的命。
顫顫的接過紙包,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而去。
韓素馨臉色陰沉下來。方才女婢出去後,她就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傾听,沒想到這二人居然敢謀害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不給你格日勒顏色看看,還真當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呢?她回到榻上,裝作睡熟的樣子。不一會,那個女婢走了進來,提著茶壺。
「貴人,時間不早了,您吃點東西。」女婢臉上帶著濃濃的死氣,別說心細的韓素馨,就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她不對勁。
韓素馨默默的看著她,這個女人活不久了。她不會同情這個女人,只要想害自己的,她都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