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熱,而且這邊的蚊蟲更加凶悍。好在韓素馨帶來不少蚊香,大大的排上了用場。
沈星如同孩子般的守在蚊香跟前,說什麼都不願意出去。外面的蚊子真的讓他怕了,叮一下就能起很大的一個包。
韓素馨也樂的在屋子里陪他,陪他說話。雖然沈星有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還總是顛三倒四,但韓素馨卻為此開心。至少沈星從孩子的角度來說是正常的,總比一副呆滯的樣子要好很多。
方先生出去兩天了,一直都沒有消息。韓素馨打清涼的水,幫沈星洗臉。老九敲門進來,說道︰「主母,阿蘭吐司家里來了客人,應該是宋人,而且是個女人。他們要在咱們這里尋一個人,如果沒猜錯,她們找的應該是主人。」
他看向沈星,恭敬的擺了擺。韓素馨嗯了一聲,好像總有人沒完沒了的找自己麻煩。又是個女人,+.++難道是劉晴芝?
「查明身份,不管是誰,如果對咱們有殺心,你們盡管做吧,這里天高皇帝遠,不需要講究道義。」韓素馨給沈星擦臉說道。她實在沒有心思與這些人斗,如果可能,一次性除掉最好。
葉城之中,三殿下將一封信扔在劉晴芝的腳下。劉晴芝臉色煞白,將信撿起來,當看到其中一段內容時候,噗通一聲就跪在三殿下的腳下。
「陛下,那時候是沈星威脅臣妾,並非是臣妾願意啊。沈星要對臣妾用強,臣妾哪敢反抗。求陛下原諒臣妾啊。」劉晴芝哭喊著,她沒想到韓素馨的反擊來的如此之快,只用了一封信,就讓自己差點打落塵埃。
韓素馨只是描述了自己當初在青龍山下引you沈星的手段,僅此而已。但對三殿下這個新皇來說,不可謂不諷刺,不可謂不打臉。
「哼,不管如何,你也不守婦道,丟我的臉,丟我大宋的臉面。既然如此,這大宋的皇後你也別想了,安安靜靜的活到老吧。」三殿下甩袖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錯愕,而且憤怒的劉晴芝。
「不,不要,不要啊!」劉晴芝歇斯底里的哭喊,很快一張臉就變得通紅。
「韓素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毀我前程,我與你不死不休!」
她沒想到,隔著這麼遠,韓素馨都能將她打落塵埃,讓她沒辦法翻身。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太子妃落選,但罪責就怪在韓素馨身上。如今,眼看她努力下就能成為大宋新的國母,讓劉家再度輝煌起來。
可沒想到一片紙,就結束了她的夢想。她好悔恨當初,不該找沈星。但是現在,沒有道理可講,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恨,恨死韓素馨。
「韓素馨,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然你死!」劉晴芝的手狠狠砸在桌子上,蹦出幾朵雪花來。
「主母,夏家大吐司要見您。」眼看要晚上了,老九進來,給了韓素馨一個驚訝。
「夏家,通州四大家族第二的那個?」韓素馨驚訝的問道。她好像與夏家沒什麼交集。再說了,這次來她就是為了給沈星治病,也不打算和任何家族有交集。
「主母,今日阿蘭吐司的那位客人被這位吐司約見了。而現在又要見您,顯然之間有聯系。」老九低聲說道。
韓素馨陰沉下臉,冷聲說道︰「既然沖我們來的,那就看看她們到底想做什麼。既然別人出招了,咱們就接著。」
主屋里,韓素馨見到了要見她的夏家吐司。這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典型的土族,身上掛滿了不知名的各種祭祀用的飾品,還有粗壯的黃金手鏈及項鏈。
一雙濃眉大眼,長臉漆黑,孔武有力的身材,讓人一眼難忘。
「不知夏吐司見婦人何事?」韓素馨淡淡問道。雖然夏吐司有數萬子民,按照官品屬于三品大官,但韓素馨是婦人,又不以官職相稱,用不著上下級別的那麼嚴肅。
再者,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她沒打算低聲下氣,免得佔不到先機。
夏吐司默默的看著韓素馨,然後說道︰「很有膽識的女人。不過既然到了通州,就應該懂禮數,拜見地方吐司,以遵守地方律例。怎不見你們拜見我,反而要我前來?」
一見面就責難,韓素馨眉頭一豎,既然開門見山,就不用太客氣了。
「小婦人只是一個平頭百姓,無誥命在身,也沒有官職,而且只在這里盤桓幾日,似乎不用拜見吐司吧。」
「尖牙利齒,實話對你說,我很不喜歡你們,你們最好一日之內離開通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夏吐司陰冷的說道。
如此直接,就相當于趕了,還帶著威脅,韓素馨相信,要是自己露出不情願的樣子,這位吐司會動手。
「夏吐司,通州不是你一個人通州,而且我沒有犯任何的律令,你怎麼可以如此相逼?」韓素馨直起身板,如果這樣離開,就怕方先生回來又找不到自己,耽誤許多時間。
「呵呵,真是好膽大的女人。我夏家說話,還沒人敢不听。這里我就是王法,你說如何?」夏吐司背著手,一雙眼楮如毒蛇一般看著韓素馨。
老九盯著夏吐司,手模到胯間,要是韓素馨下令,他毫不猶豫的出手。但他也知道,夏吐司身邊的那個矮個子,還有外面十幾個人的身手都不簡單。
「夏吐司,您就明說了吧,那個請你對付我的人,她出了什麼價錢,我雙倍出,只要您將她趕出通州就好。」韓素馨沉默片刻說道。
夏家是個龐然大物,就算沈星將兵馬拉進來,也未必請能清繳了夏家。而且這兒的地形根本不適合大規模作戰,人家逃進深山,你能奈他何。
所以千百年來,中原就沒有一次徹底的征服過南蠻。
遇上地頭蛇,要麼低頭,要麼死拼。韓素馨想的很透徹,既然死拼不可能,那麼就低頭,但要有條件的低頭,誰不讓我過好日子,我就不讓她過好日子。
夏吐司一愣,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韓素馨,笑道︰「沒想到你倒是個通透的,那人給我的好處可不少,你能給我什麼?別說銀子,那東西在這邊不好使,金子還成,要麼就是糧食。」
見夏吐司松了口,韓素馨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安全,讓著夏吐司入座,然後說道︰「既然夏吐司說的如此真切,我就以金子償還,至于糧食,您也知道中原現在戰火連天,不可能有多余的糧食。就算有,也運不進來。所以,不知夏吐司要多少黃金。」
夏吐司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似乎盤算著怎麼敲詐韓素馨一筆。
「一萬兩黃金。」夏吐司最後吐出一個數字。
老九手一哆嗦,露出殺人的眼神。韓素馨的心也一哆嗦,很快就鎮定下來,點頭答道︰「好,婦人同意,黃金將會在一個月內運到,不知吐司如何對待我的那個敵人?」
「哈哈哈哈,爽快!」夏吐司沒想到韓素馨眼楮都沒眨就答應了。他可是將好處足足提高了五倍啊。
「這個不急,你的黃金一個月才能到,我總不能沒見到東西就動手吧。咱們還是講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嗯,對了,如果對方提出的價錢又比比高的話,咱們的交易就算作廢。」夏吐司很無恥的說道。
韓素馨胸中一口怒氣差點沒憋住。見過不要臉的,從來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老九額頭青筋跳動,怒目看向夏吐司。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到最無助過。
夏吐司大笑著離去,韓素馨坐倒在地,老九惱怒的說道︰「主母,不如咱們離開通州,不受這個鳥氣。」
韓素馨搖搖頭,無力的說道︰「沒事,咱們不過損失點財物罷了。不過,他敲詐我們,咱麼也不能讓他這麼好受,我們的錢財也不是這麼好拿的。」
「主母有什麼辦法?」老九問道。
「原本我想在通州呆上十天半個月,給夫君治好病之後就默默離開。但現在看來,想這樣是不成了。既然咱們被人盯上了,就不能如此被人欺負。明日,你去一趟四大家族的楊家,交上你家主人的拜帖。」韓素馨咬著牙齒說道。
「用什麼名義?」老九听韓素馨說用主人的名義,有些疑惑。主人現在神智不清,如何去的了?
「就用西北指揮使的身份,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敢趕人。」韓素馨冷冷說道。
西北指揮使,沈星藏得最深的一個官職。這個官職就是指揮羌族十萬兵馬的最高權力,如今韓素馨要用它震懾這些土人。
老九神色一震,匆匆而去。
第二天,韓素馨穿著端莊,可惜她沒有誥命服。當初她嫁給沈星,因為不知道她是彩兒,沈星對她沒上心,就沒有申請誥命。後來雖然知道了,但天下大亂,皇帝都焦頭爛額,皇後都不知道藏在哪兒,更沒辦法給她封誥命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老九回來了,拿了一封回帖,同意韓素馨的約見請求。
韓素馨這才被抬到太師椅上,向楊家的駐地走去。
石陌楊家,掌管三百里的通州之西所有領地,與陌上高原相接。他們是最古老的一支土人部落。夏家則是中原兵患遷居進來的混血種,後來逐漸成了勢力躍居通州四大家族。
也只有楊家能牽制夏家,所以韓素馨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