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安萍兒也沒這能掐會算的本事呀,只是提議說讓大家在周圍找線索。好幾十人在這生活過,安萍兒就不信他們能一點痕跡都不留。找到痕跡、找到線索再推理總好過完全沒根據的胡亂猜想嘛。
魏捕頭暫時也沒有好主意,所以就只能讓捕快們散開來尋找線索。
安萍兒前後左右地看了看,然後順著山洞旁的石壁爬了上去,站在山洞的頂上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連綿的翠葉山一片綠瑩瑩,掩蓋了人群活動的一切痕跡。安萍兒表示很失望,準備跳下去跟其他捕快們一起尋找。結果就在安萍兒低頭看向地面、尋找跳落的地點時,她忽然發現地面上的一部分草很明顯地比周圍的草稀疏、矮小。這種草呈帶狀分布,從她腳下的山洞一直延伸向右前方不算太遠處。
安萍兒略一沉思就猜出草地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了。栓子逃出匪窩、匪徒搬家都是在年初時,積雪剛剛消融,這伙匪徒搬家時將所路過的地面壓實了導致此處草的長勢比較差。
這就叫蛛絲馬跡,這就叫順藤模瓜,這就叫順著壓痕找山賊,妥妥的!
如果不留意的話,站在草叢中的人還真就很難發現一部分草長得跟周邊不同。但經安萍兒提醒後眾人都看出了不同,他們順著壓痕沖向了山賊的新家。
這段路真不長,繞了段弧線就到了,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洞口被石塊封得很嚴實的山洞。草地上的痕跡延續到這個山洞口就消失了,周圍也不曾再見到,看來山賊們就是搬到了此處。比較麻煩的是堵住山洞口的石頭並不是牆面那樣的一層,而是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完全看不到里邊的情形。
好在封洞用的石頭都是不規則形狀的,羅列得再怎麼嚴密也會有縫隙。申鵬此時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縫隙,開始沖向里邊喊話、然後再傾听是否有人答復。安萍兒、魏捕頭等人則在旁邊焦急地等待著。
呼喊了半天、傾听了半天,里邊一點反應都沒有,申鵬已經不抱希望了。就在他準備放棄喊話、宣布山洞里沒人時,忽然听到了一個微弱、模糊、不知道說啥但很確定是人的聲音。申鵬很興奮地沖魏捕頭喊︰「大舅,有聲!這里有人!」
魏捕頭看著山洞一陣郁悶。原本是做好準備來戰斗的,刀槍棍棒鎖鏈夾板的準備了一堆,鍬鎬鑽錘等施工用品自然是沒帶,想挖開堆積物救人談何容易。
不容易歸不容易,但人肯定是要救的,哪怕對方是即將被處以死刑的囚犯呢也要先救出來再送去法場。于是魏捕頭手一揮,眾捕快立馬就開始撬的撬、挖的挖,準備將堵住山洞的石頭都搬走。
安萍兒也參加了勞動,負責將申鵬等人挖下的石頭運到旁邊去。
位于山洞外圍的都是普通的石頭,拆除很容易。而位于核心處的石頭則堆砌整齊後再用沙土填平了縫隙,簡直就是照著砌牆的思路整治的,申鵬先時能找到一條合適喊話的縫隙還真運氣不錯。
找縫隙可以靠運氣,但搬磚頭則只能憑力氣了。在捕快們堅持不懈了兩個半時辰後,山洞口的石頭終于被清出了能容一人通過的門。除了長順等幾人留守洞外,其余捕快們則舉著火把向山洞中模索了過去。
山洞不算太深,就是左繞右繞的有點煩。剛進洞時眾人還曾听到有人微弱地喊「救命」,但繞了兩個彎後聲音沒有了,非常安靜。
「不會是在我們費勁巴力地鑿開山洞後被困人堅持不住、耗盡最後一點力氣後死的了吧?」安萍兒有些悲觀地暗自月復誹。
「這里!」走在前邊的捕快很是驚喜地呼喊著眾人。
情況比安萍兒想的要好一些,這些人貌似還有呼吸,只是暫時沒有什麼活動能力了。她大致掃了一下,這里共有五十多人,應該就是那三十余名匪寇和十余名家屬了。
這些人看上去都餓了三五天的日子,而且手腳都被繩子捆住了,就這麼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有些人的嘴里甚至被塞了破布。難怪呼救聲那麼微弱、那麼沒有持續力呢。
割斷了麻繩、拽出了破布,捕快們將被營救的人攙扶出了山洞。栓子顯然認識這幫人,他想與他們打個招呼,但被魏捕頭給攔住了。栓子也沒堅持,很乖很听話。
魏捕頭問栓子︰「他們都你的匪寇兄弟?」這些人面色憔悴、衣衫襤褸,早沒有了地痞惡霸的身影,所以魏捕頭必須先把這事給問明白了,千萬別抓錯人呀。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栓子有點大喘氣地說︰「不是兄弟的那些人是兄弟的老婆孩子。」
「……」魏捕頭再問栓子︰「你的兄弟加上你兄弟的老婆孩子,都在這里了嗎?」。
栓子看了半天,不是很確定地說︰「差不錯吧。」
這時魏捕頭見安萍兒和申鵬等人都出了山洞,看表情就知道山洞已經搜索完畢、沒有漏網之魚。于是便將這些堪堪被餓死在山洞里的人帶回縣衙。
好在剛才捕快們給了他們一些水和食物,否則現在他們哪里有力氣走。其實那些吃過喝過的人也沒法靠著自己的力量、健步如飛的。
一路上磕磕絆絆、走走停停,捕快們好容易是將這五十余人帶回了縣衙。周遠良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偏廳等著。等山賊們一進縣衙,周遠良就開始分別詢問。
是的,把把這些人分開來一個一個地詢問。這樣他們就沒有串供的機會,每個人都必須講真話,否則有可能立馬會被揭穿。
周遠良主要的關注點是游縣令全家遇害這事,其次是郝二櫃的死因。關于前者,山賊們都稱不知情,他們甚至因為被長期圈禁在翠葉山上都不知道福陽縣的縣令遇害了。周遠良在問話的同時仔細地看著他們的表情,沒發現有說假話的跡象,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而關于後者,山賊們就說得比較多、比較詳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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