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船越漂越遠,魏捕頭見難以施救就放棄了。他知道安萍兒水性好,知道這姑娘一定有辦法回來。至于楊三嘛,魏捕頭不知道他會不會水、也不關心這事,反正是他自己要往船上跳的。于是魏捕頭很是安心地帶人將褐衣青年和黑衣青年押送回縣衙,另外派人將桂花送了回去。
安萍兒極目遠眺,見岸上的捕快們毫無牽掛地回城去了,明白了他們是怎麼想的了。「好吧,公子,咱們只能自力更生了。」
現在泅水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距離遠且水流湍急,周遠良坦言自己不會水,靠著安萍兒和楊三想將周遠良帶回岸上去還是蠻辛苦的。況且周遠良是縣令大人、戶部尚書家的貴公子,萬一嗆口水什麼的誰賠得起呀?
于是簡單一商議,周遠良拍板決定就這麼坐著船順流而下吧。福溪上有多道稅收碼頭,例如南面相鄰的筆文縣就有碼頭、有水軍船只巡航,讓他們幫忙將船牽引靠岸就行了。至多傍晚時分就能到筆文縣水域內了,三人倒也不著急,在甲板上紛紛落座。
「謝謝。」周遠良向楊三致謝,感謝他主動跳船搭救之情。
楊三忙擺手,表示不用謝。
周遠良在雇佣兩個孩子回城報信後就開始琢磨後續的事。他怕那兩個孩子說不清楚具體地點導致捕快們出城門後沒有目標,于是便偷偷上了船,卸去了船帆、從欄桿上解下一段紅綢、然後將紅綢升至桅桿頂部。雖然事前沒有這麼約定,但周遠良相信桅桿上飄著顯眼紅綢這事一定能引起魏捕頭的注意,即可來幫忙。
忙完這些後周遠良沒有立刻下船,而是站在船上觀察著岸上的情況,想看看能不能給安萍兒幫幫忙。他看到有些膽子大的人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看打架,但他真沒看到楊三,于是問︰「你怎麼知道我在船上的?」
楊三連比劃帶寫字地告訴周遠良,他是看到安萍兒忽然沖向客船才看到周遠良也在船上,他怕安萍兒一個人搞不定這麼多匪徒才跟著沖上來幫忙的。
周遠良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完全沒想到楊三在周遠良上船來系紅綢時就已經注意到了他、等到匪人上了船準備離岸時立馬決定來營救。若不是因為當時楊三隱藏在圍觀群眾中、離碼頭比較遠,在碼頭上起跳時他根本不會落後安萍兒一步。
這些事周遠良和安萍兒自然想不到,楊三也不打算說給他們听。
正當三人無聊悶坐之際,忽然,船艙中有輕微響動聲,著實嚇了安萍兒一跳。她立馬起身,警覺地看著船艙口。
楊三比安萍兒的反應慢了一些,但他也听到了船艙中響起的輕輕的腳步聲。船上居然還有人!兩個在岸上被俘,另外五個他都親眼看著他們落水了,船上怎麼還會有人?也不知此人是敵是友。楊三一邊想著一邊迅速起身,護在了周遠良的身前。
周遠良沒听到什麼聲音,但他見安萍兒和楊三都如此緊張地盯著船艙門口看,自然猜到船艙里有什麼,于是也緊緊盯住船艙門口掛著的喜字簾布。
簾布一挑,一位身著大紅喜服的女子低頭緩步走出,看這身行頭就知道她是即將出嫁的新娘子。安萍兒頓時覺得萬分歉意,很顯然是河邊的這場斗毆攪了人家的好事。雖然這事是飛虎他們挑起的、船也是他們搶的,責任不在安萍兒,但飛虎他們已經水遁了,這個道歉的責任嘩啦就落在安萍兒他們的頭上了。
「這個……呃……」安萍兒舌忝了舌忝嘴角,快速地回望了一下周遠良,向領導請示該怎麼處理這事。
周遠良的臉色也很不好,很難得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安萍兒轉回頭來看新娘子,期盼著這位姑娘通情達理好說話。那姑娘始終低著頭,看不到臉色如何。但單憑那略微踉蹌的腳步和微微顫抖的拎著蓋頭的手,安萍兒知道她受到的打擊不小。
婚姻乃是終身大事,在大喜的日子里來這麼一出,擱誰也受不了呀。
「姑娘……」安萍兒現在真的很想對她說一句節哀順變呀,好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新娘子听到聲音後腳步一頓,緩緩抬頭。
看著那張美麗但神色木然的臉,安萍兒差點吼出一句「要不要這麼有緣分呀?!」那女子居然是柳家大小姐柳嫻敏,這是安萍兒第二次看著她身穿喜服、等著出嫁但又意外受阻嫁不成呀。
上一次吉日當天清晨新郎官死了,這一次吉日當天清晨新娘子上了送嫁的船但送親的人都被匪徒打跑了,兩次情況不同但結局很類似,看來福陽縣馬上要開始流傳柳家大小姐克婚的傳說了。
安萍兒再次扭頭看周遠良,想向縣令大人討個主意來解決這事。可是周遠良現在正忙著找藏身的地方呢,根本沒看到安萍兒求助的眼神。楊三不知道柳嫻敏以前發生過的事,但單看她此時的狀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他跟著周遠良一起找躲避的地方。
靠!你們倆!安萍兒在心中鄙視著周遠良和楊三。其實她也想躲起來,不想面對這件事,但不行呀,柳嫻敏現在眼神呆滯、腳步虛浮,船上面積有限,沒人看著的話保不準她就一腳踏空、掉到河里去了。也許都不用發生意外,看柳嫻敏的臉色,安萍兒覺得她現在八成有投河自盡的念頭。
柳嫻敏曾經企圖勾搭周遠良,所以安萍兒對柳嫻敏的印象挺差的,挺討厭她的。但這份討厭還遠沒到想她死的地步,安萍兒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水里走。
既然周遠良和楊三都不方便也都沒意願來解決此事,那安萍兒只能自覺地站出來了。她上前一步扶住柳嫻敏的胳膊,輕聲低問︰「柳小姐,你要嫁去哪里?」安萍兒還抱有最有一絲希望,如果能趕在吉時之間將柳嫻敏送到婆家去也許能順利化解此事也未可知呀。
柳嫻敏輕啟朱唇,用毫無感情地聲音說︰「玉碗縣。」
我 個去!安萍兒絕望了。
玉碗縣在福陽縣的北面偏西,坐船需要逆流而上,現在這順流而下的船是怎麼樣也無法將柳嫻敏送去婆家呀。除了節哀順變以外,安萍兒此時真的想不到其它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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