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笙從小跟著爹爹顧恆在軍中廝混,打熬了一身好筋骨,尤其是光頭軍回到萬和鎮之後,郁郁不得志的顧恆閑來無事,大把時間都花在操練顧南笙身上,這讓他在拳腳上下的功夫,竟比窮人家孩子還多。
也正得益于此,面對那個持刀撲上來的長山統領府百戶,顧南笙不慌不忙,冷笑一聲,迎著明晃晃的刀光不退反進,那百戶只覺得眼前一花,顧南笙已經繞到他身後,同時感覺手臂一緊,顧南笙竟然抓住了他的右臂!
沒等百戶掙扎,顧南笙兩手拉直他的右臂,抬腿猛然用力一頂,竟然硬生生把他的胳膊從肘關節處掰斷了!
「 嚓!」
「啊——」
百戶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顧府!
小院里,剛剛坐起來的邱寶生也不由倏然一驚︰「我去看看!」
「爹別動!」阿離趕緊按住了邱寶生︰「你傷口才止住血!」
邱寶生看看滿臉自責的阿離,笑起來︰「沒事,爹皮糙肉厚,不疼。」
話雖如此,阿離盯著他胳膊上兩道深深的傷口,眼淚還是撲簌簌落了下來︰她後來才知道,昨夜眼看她孤身一人跑了出去,芸姑萬般無奈之下,連掐帶擰,硬是把昏睡的邱寶生弄醒了。
而邱寶生一醒過來,渾身發軟,為了盡快去找女兒,他竟然用刀扎傷了自己,用劇痛逼迫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眼看阿離落淚,邱寶生手忙腳亂的哄她。芸姑則趕緊把爐火悶小,又開了窗戶透氣︰
之前他們為了應付搜查,把已經死去的小個子騎士身上撒上酒,又用胭脂給他慘白的臉色裝飾一番,然後搬到炕里邊,擺出側身酣睡的樣子——雖然成功的瞞過了周幼銘等人,但是屋里溫度太高,顯然不適合遺體的保存。
「外面打起來了!」
因為開了窗戶,外面的聲音也更清晰的傳進來,芸姑守在窗邊停了一會兒。終于驚疑不定的回頭︰「顧少爺好像把什麼青州衛將軍的親衛也打了……」
「啊?」
阿離顧不得再哭。匆匆跑出去︰「我去看看!」
等阿離跑到院門口的時候,一場激戰已近尾聲,她只見顧南笙昂首傲立當地,在他腳下。幾個傷兵抱著傷口正在慘叫打滾!
然而。此刻的顧南笙也不輕松。兩個匆匆趕來、人高馬大的青州衛親兵已經圍住了他。
「隊長!」
剩下的幾個青州衛親兵肅然向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行禮。
顧南笙嗤笑一聲,踢一腳剛剛被人扶起來的周幼銘︰「看到沒?正牌的隊長來了!你這個冒牌貨,還是當兔兒爺比較有前途!」
周幼銘一張口。就「噗」的噴出一口血,也不知道是撞的,還是讓他氣得。
刀疤男子打量一下顧南笙︰「小子,功夫不錯,就是下手太黑了一點。」
顧南笙冷冷一笑︰「誰敢惹我,我一定咬回來!讓他下回再也不敢招惹我!」
他那股狠勁,讓刀疤男子眉毛一揚,一抹欣賞一閃而過,隨即道︰「跟我走一趟吧,將軍大人想見你。」
顧南笙動手打周幼銘、打其他兵痞,正是為了驚動余同勛,好攪亂最後對地窖這個院子的搜檢,因此听了刀疤男子的話,一點也不害怕,擼擼袖子就當先向花廳而去!
走了幾步,他像有感應似的,驀然回首,目光準確的落在牆角處的阿離身上,怔了怔,隨即沖阿離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阿離也回給他一個甜美的笑臉。
顧南笙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像一只斗贏的公雞一樣,驕傲的被眾人簇擁著離開。
阿離看著他身影遠去,自己默默回身,路過那個有地窖的院子時,稍稍猶豫一下,撒出一些藥粉︰這些藥粉能暫時掩蓋住地窖里隱隱的血腥氣,而且如果有緊急情況的話,阿離可以把血跡也暫時掩蓋住。
再說顧南笙那邊,等他來到前廳,果然就看到青州衛將軍余同勛饒有興趣的打量他一番,才向顧恆開口︰「果然將門無虎子。」
顧恆欠了欠身︰「在定陵的時候,雍親王曾開玩笑,讓他將來去天策衛歷練幾年,這傻孩子一直惦記著這句話,所以素日常常打熬筋骨。」
「雍親王?」
余同勛目光一閃,神情有些不一樣了︰「當年攻打定陵,正是雍親王坐鎮,端的是勇猛如虎,听說顧都護正是敗在雍親王手下,這才率軍歸順的吧?」
顧恆神色如舊︰「雍親王智勇無雙,末將敗的心服口服。」
余同勛又打量一番顧南笙,顯然沒想到他當年居然得到過雍親王的青眼,口氣不由也緩和了幾分︰「你為何打傷幼銘和我手下士卒?」
顧南笙撇撇嘴︰「周幼銘是他自己撞的!至于那幾只三腳貓,學藝不精,怪得了誰?」
刀疤男子已經湊到余同勛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余同勛看向顧南笙的神情又稍稍有些變化︰「你剛才說,誰敢惹你,你就咬回來,讓他下回再也不敢招惹你?」
顧南笙還是一臉的坦坦蕩蕩︰「我爹從小就教我,大丈夫恩怨分明!」
余同勛的臉色變了變,又看看被人攙扶著、血流滿面的周幼銘,顯然在心里盤算,是繼續幫文弱的周幼銘,還是給顧家留幾分余地。
顧二爺見狀,手一揮,一個管家立刻躬身送上一個托盤,顧二爺接了托盤,含笑送到余同勛旁邊的小幾上︰「將軍大人來的突然,末將等沒來得及前去恭迎,這兒一點心意,請將軍大人笑納,賞給兄弟們洗塵吧。」
顧恆也沉聲開口︰「這些受傷的兄弟,湯藥銀子自然也應該我們來出,顧福,你再去賬房支五百兩銀子。」
余同勛神情淡淡的瞄一眼面前的托盤,瞳孔猛地收了一收︰那托盤里,赫然是一張一萬兩白銀的龍頭銀票,此外邊上還放著兩張參千兩銀票,顯然既準備了孝敬他的,也準備好了讓他打點手下人的。
余同勛呵呵一笑︰「順義軍還真是家大業大,看來過幾日兵部文書下來,遣散將士的話,不需要本將軍給你們撥遣散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