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蘭賜得知邱家班有人拉肚子之後,很爽快的給了阿離一份止瀉的丹藥,但也不放心的囑咐她︰「還是要請大夫來看看,要是被人下了藥的話,這丹藥不一定能完全止住泄。」
洪昉思也面帶憂色的點頭︰「漫說這藥不起作用,就算能起作用,只要那人已經跑了好幾趟茅廁,那腿腳也軟了,就算上場,也很難發揮好。」
說到這里,洪昉思沉思一下,吩咐阿離︰「你先把藥送過去,我再想想辦法。」
阿離不知道洪昉思能想出什麼辦法,不過她來這里討藥,也只不過是一個由頭,回魁星樓的路上,她就借機把藥給替換成空間里的靈藥了。
一回到魁星樓,阿離還沒走近自己的戲棚,相鄰戲班子的一個花旦就笑眯眯的沖她招手︰「你們那個丑角已經在茅廁里出不來了,快去那邊看看吧!」
阿`.``離不敢怠慢,給了那花旦一個善意的微笑,就轉身向茅廁那邊跑去,那小花旦看到她清澈的笑臉,倒是怔了一怔,有些訕訕然的模模自己的臉,為剛才的幸災樂禍不好意思起來。
劉勤庚這會兒是真的跑肚子跑的提不上褲子了,只能蹲在茅廁里長一聲短一聲的**,長三叔就守在茅廁門口急得直搓手,好不容易看到阿離跑過來,他趕緊接過藥去,也顧不得茅廁腌,沖進去就讓劉勤庚吞了下去。
阿離退開一段距離,耐心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長三叔扶著劉勤庚從里面出來,劉勤庚臉色還是一片青白,腿也打哆嗦,無力的靠在長三叔身上,但一雙眼楮卻還有神,讓阿離看了,略略放下心來。
等他們往回走的時候,阿離又踫到那個小花旦,這次,小花旦躊躇一下。不太自在的跟阿離開口︰「我師傅說。讓我們吃飯喝水都注意,最好自己去買。」
阿離點點頭,知道劉勤庚拉肚子的事,已經引起了大家的警覺。也就誠心誠意的向小花旦道了謝。回戲棚的時候。果然就看到另外三家戲班子或者自己生了爐子燒飯。或者派人出去買了大餅、咸菜之類,正聚在一起吃飯。
阿離若有所思的回到戲棚,先拿出一個小紙包給長三叔︰「三爺爺。這是我師傅給的,說是能滋補力氣,您泡給庚叔吃吃試試吧。」
然後,阿離才去找芸姑,小聲問︰「芸姨,周幼銘的戲班子在哪兒,你知道嗎?」。
芸姑點點頭︰「剛才他們都在說,周公子把各家的名角攢到一塊,起了個名字叫‘鳳鳴班’,就在統領府衙門里的漱玉齋參加比賽,那里好像也是後天決賽的地方。」
阿離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她記得長山統領府里確實有一個漱玉齋,是一座上下兩層的戲樓,說起來很巧,離周鐵山淹死的那個湖泊只有一牆之隔。
周幼銘既然敢算計他們邱家班,就應該知道「天道好還」的道理吧?
這時候,邱寶生終于請到了一位大夫回來,那大夫給劉勤庚試了試脈息,就慢條斯理的拂拂胡須︰「輕微月復瀉而已,沒事,吃老夫一劑丸藥,保證下午就活蹦亂跳。」
「大夫?」長三叔簡直驚呆了,喃喃開口︰「他……他剛才還在茅廁里蹲著起不來呢,您說是輕微月復瀉?」
那大夫眉頭一皺,又慎重的重新給劉勤庚試了脈,這才肯定的點頭︰「老夫‘賽華佗’的名聲,其實白叫的?放心吧,只要吃了我的丸藥,黃泉路上我都能給你拉回來……只不過嘛……這丸藥用料貴重,價格也有點小貴……」
「行!多少錢我們都賣!」邱寶生和長三叔這會兒哪里還敢討價還價,听說劉勤庚下午能好,這就夠讓他們驚喜的了,當即掏了十貫銅錢,買了一小盒丸藥,給劉勤庚服下了。
這一天上午,邱家班眾人飯也沒心情好好吃,一會兒去看看劉勤庚的身體情況,一會兒去看看其他戲班子的比賽狀況,忙的是不亦樂乎。
這次的戲魁大賽,雖然後來被周幼銘和余同勛強行接管,但原本是由幾位精明強干的戲班班主組織的,他們也制定了一套相對公平的評選方式︰
戲魁大賽過程中,每個戲班輪流上台演出,以收到的「紅票」多少來決定勝負,而這「紅票」,則是一貫錢一張的價格賣出去的,換言之,來看戲的達官貴人、乃至平頭百姓,只要是願意掏錢,都可以支持自己喜歡的戲班子。
到最後的決賽,只剩兩個戲班子競爭的時候,才會要請附近州縣幾位有名的才子和鄉紳、以及洪昉思先生組成評審團,分別點評兩個戲班子,然後,大家重新投「紅票」,兩相結合,決定真正的戲魁。
——這個評判方法,相對公平,最關鍵是能同時獲得不菲的收入,要知道財主老爺們為了捧一個戲子,掏上幾百上千貫銅錢,那可都是眼楮眨都不眨的,所以戲班子之間才會競爭如此激烈。
周幼銘和余同勛覺得這套競爭方法不錯,最關鍵是,他們已經綁走了幾乎所有名角,到時候肯定收獲最多的紅票,能狠狠賺一筆,所以就宣布繼續沿用這個規則。
一個上午下來,魁星樓這邊已經有兩個戲班子演完,分別收到了七百張紅票和五百五十二張紅票,而漱玉齋那邊,據說周幼銘的「鳳鳴班」連跑龍套的都是紅極一時的名角,一場戲下來,竟然足足收入四千張紅票!
這個成績,讓下午才能比賽的幾個戲班子真的是感覺到壓力山大,據說有幾位戲班班主,已經紛紛去求告往日相好的達官貴人,指望他們能仗義疏財一回了。
相對于其他戲班的不淡定,邱家班這邊的氣氛卻異常的寧靜——沒辦法,幾十年來,邱家班一直走的是鄉野路線,打交道的土財主也僅限于萬合鎮一帶,在長山府這邊說得上是舉目無親,想拉票都沒處拉去。
好在,過了中午,劉勤庚的臉色終于漸漸緩過來,腿也不那麼抖了,大家才感到一點安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