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歸生氣,生意還是要繼續做的。待下午秋色要出去時,丁大福來接她的扁擔。
「你二嬸她們也去賣罐頭,我用的扁擔木桶都要了回去。以後就我去吧,你在家歇著。你放心,今天賺的錢都給你,爹一文不要。」丁大福也听吳氏說起秋色好似在生氣,此時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行。」沒想到秋色很痛快的就答應了,「爹下午去時把這個掛上,喊的什麼喊‘秋記的糖水罐頭’。」
「什麼?」丁大福看著大女兒給扁擔前端系上了一個小木牌,又拿了兩張紅紙分別帖在兩只桶上,上面還寫著什麼字,不解的問︰「你這是在干什麼?」
秋色貼好紅紙,站起來捶捶腰道︰「我這是打造自己的品牌,免得顧客把我的罐頭跟別人的弄混了。」
丁大福不明白什麼品牌,以為秋色是說張氏她們也賣罐頭的。事兒,便沉默著挑了擔子走了,秋色把自己收拾一下進了房間去午睡,她要好好想一想,以後該怎麼辦。
以後仿制罐頭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的,自己賺的也會越來越少,看來要想個其他的法子賺錢了。
要賺錢還是得去碼頭,別的不說客流量大不是,而且集散消息也快,等用罐頭打響秋記的品牌以後,其他地方也會听說的,到時自己再用秋記做點什麼就方便多了!只是,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先慢慢想,她首先要把做生意的工具琢磨出來,每天都這麼挑來挑去的也累的很,這才幾天下來,自己的肩膀就有些磨破了,最好是像木桶一樣能裝東西又方便省力的,秋色的腦海中慢慢浮現了現代的人力三輪車,在這里三輪不太可能,兩輪推車總沒問題吧!
秋色費了好幾張紙都沒有設計出兩輪推車的圖紙,後來索性先用水在桌子上畫,然後再一點點記到紙上,最後又一整合,這才用了三張紙畫成。
事情有了方向,秋色也不睡覺了,拿著圖紙跑到木匠鋪去跟木匠師傅一番溝通,最後木匠師傅答應先給她做這輛推車,不過這圖紙就送給他了,作為回報,手工錢就免了。
接下來的幾天秋色都留在家里等推車的完工,順便幫著給野果削削皮煮煮罐頭,果然如她事先所想那般,賣罐頭的多了起來,丁大福也沒有賺多少錢回來。
這些日子每天平均也就賣出鍋罐頭出去,一共才賣了五百一十五文,秋色把十五文給了三丫和吳氏分,剩下的沒再分三份直接按兩份平分了。
丁大福原本還不同意,他覺得有些對不起大女兒,經過這幾天的事實說話,他也終于明白多了賣罐頭的人意味著自己掙的少了,大丫掙的也少了,便想著用自己的錢補貼一下。
「爹,現在你比我缺錢。」秋色收起自己的那份錢笑道︰「一會兒三丫煮罐頭吧,我出去買點東西。」
等到秋色把兩輪推車推回來的時候,連正房里的丁老太都驚動了。
丁老太得意的很,這幾天碼頭上活兒好,老伴和兩個兒子每天都能拿回七八十文回來,兩個媳婦去碼頭擺攤也能賺回五十鋼板,幾天下來就已經將近半兩銀子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丁老太心情好連帶著正房的伙食也直線上升,這兩天炖了一回肉,包了一次餃子,還破天荒的給大房送來一碗,把丁大福給感動的差點兒就哭了。
「喲,大丫這是又弄了個啥東西啊?」丁老太的腰板拔的倍兒直,對秋色的態度也‘溫柔’了許多。
「呀,又買肉了!」金寶眼尖,看見車里放著一些米糧和肉菜,伸手就要去拿,被秋色給拍開了。
「賤丫頭你干嘛?」眼見寶貝孫子吃虧,丁大太又好像個斗雞一般朝秋色瞪起了眼楮。
金寶見有人給自己撐腰,囂張的大喊,「女乃,你打她,給我打她。」
剛從碼頭回來的趙氏看見婆婆已經抱起了兒子就沒挪地方,只譏諷道︰「大丫這還是當姐姐的呢!一點兒都不知道讓著弟弟。」
秋色冷笑,「我可沒听見他管我叫過一聲姐姐。」
「哎呀,行了,親姐弟之間吵兩句嘴又怎麼了?」張氏在一旁打圓場,又問秋色,「大丫,你弄這個車干什麼?」
听到張氏的問話還想炸廟的丁老太和趙氏也都不說話了,支起耳朵听。
「現在碼頭上賣罐頭的人太多了,我也想去串巷子賣又嫌累,就做了一個車子推著賣省些力氣。」秋色倒也沒瞞著,以後每天都能用的到,瞞也瞞不住的。
「還是大丫腦袋靈,做這個車子得多少錢哪?」張氏一邊仔細看著推車一面問道。
「連工帶料八百文。」秋色沒有說謊,開始木匠師傅確時是這麼要的,不過最後免費的事兒她是不會說的。
「呀,這麼貴啊!」張氏被嚇了一跳,想勸婆婆也做一輛的心思也給打消了。
果然,只听丁老太罵道︰「敗家的臭丫頭,有那錢夠全家吃半年糧了。」
是貴了點,不過貴有貴的道理啊。這輛兩輪推車不是只兩個輪子架著一張板的普通推車,秋色要求木匠師傅按車子的大小打了一個高約兩尺的密閉小木箱,四周還鑽了幾個小孔,既可以通氣還可以用繩子穿過去固定放在里面的木桶,上面的蓋子打開還可以支上當桌子,可以把碗放在上面,里面還能放個小凳之類的,走累了還可以休息一下。
木箱也車輪一體只上了層清油,除了車箱兩側凸刻出來的秋色用紅漆描了,靠近車推手的車轅旁豎了一米長的木桿,上面掛著木牌,上面也用紅漆油著秋字,這樣無論以後做什麼生意都可以用到這輛推車。
丁大福回來後也很喜歡這輛推車,听到價錢後直呼秋色上當了,說自己挑著賣也不累。但是車子已經做了出來,說兩句後也不再吱聲了。
秋色試了下,結果她推著空車到是沒問題,可是一放上水桶就推不好了,不是路線歪了就是里面的水灑出大半。
「這不是獨輪車啊!」秋色累的直喘氣。
丁大福試了下,比秋色強多了,勸她,「推這車力氣全在後邊,你勁小,開始掌握不好,得練些日子呢!你挑扁擔時還有兩只手把著木桶呢!」
秋色郁悶,卻不得不接受現實,「那爹你就先推著它吧,我還是挑著扁擔到碼頭去好了。」不知什麼時候能練好,秋色也不想浪費了這時間,歇了這幾天也夠了。
第二天,丁大福推著車子把秋色送到了碼頭邊上,秋色自己挑著扁擔進去叫賣。
沒走幾步,忽然听見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氣喘吁吁的叫喊著,「慢點兒,你慢點兒!」
還沒等秋色回頭看,有一個人重重的刮到了秋色挑起的木桶上,力量大的險些把秋色帶倒,桶里傳來碗清脆的撞擊聲,罐頭也將上面的布給浸濕了。
秋色使勁拽著兩只木桶,旋了半圈才穩住身形,一抬眼見兩道人影連停都未停的繼續往前走,頓時怒了,髒話出口,「你TM的瞎了,往哪兒撞呢?」
前面兩個人回頭看了一眼,沒理秋色繼續飛奔而去。
秋色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要求道歉。這兩人她都認識,一個是艾老虎,真是的,剛才怎麼就沒看見他那一身皂衣和挎著的腰刀呢?另一個就是周郎中,那麼大年紀了,被人扯著瘋跑,別再得個高血壓!
心里忿忿不平的念了兩句,秋色挑著擔子繼續走了,在碼頭上找了個涼快的地方開始賣罐頭。
「哎,大丫,你不是說要推車去串巷子麼?怎麼也跑到碼頭上來了?」秋色一抬頭,只見趙氏挑著擔子往這邊走過來,張氏在一旁問道。
「瞧二嬸說的,我怎麼就不能來碼頭了?難道只許你們在這兒賣就不許我來?」秋色氣不順,一開口自然沒好話。
趙氏的臉色有變,想說什麼,可看見周圍有不少外人又閉了嘴只狠狠瞪了秋色一眼;張氏也愣了下,隨後又笑了,「大丫怎麼火氣這麼大?該不會兒一碗都沒賣出去吧?我這可是已經賣了小半桶了呢!」
「切,有什麼了不起。」秋色也感覺自己態度不對,不再理她們,直接放下擔子就開始叫賣,「秋記糖水罐頭哩!最正宗的糖水罐頭啊!保證你夠甜不塞牙啊!」
再說艾老虎,他急著把周郎中找來生怕趕不及,一路拽著他急走,撞了人他也知道,卻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捕快,八尺高的漢子竟被罵了,好奇之下回頭一看卻是那個賣罐頭的丁家娘子,因為要去救人,他也沒再理會秋色直接帶著周郎中到了碼頭上唯一的一家茶館。
艾老虎扯著周郎中進了茶館的後院,來到一間臥房里,指著床上道︰「你趕緊救她。」
周郎中失了艾老虎的扶持,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頭,郎中來了嗎?快點,晴娘好像很難受,想吐吐不出來。」趙四在一旁急的亂轉,看見艾老虎回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艾老虎沖著還在喘氣的周郎中吼道︰「老周頭,還愣著干嘛?趕緊救人哪!」
周郎中兩腿打個顫兒,強自站起來,抖抖索索的往床邊走去,「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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