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念塵只覺腦子霎時一片空白,目光驚愕的凝望著墨宮胤的胸前,衣服被她用手用扯得凌亂不堪,隱約看到裹緊胸前的白色布帶,那白皙泛著緋紅色的皮膚,他慌亂的移開眼正好對上她那一雙嗜血的眸子,額前冷汗涔涔,臉色俞發緋紅,才反應過來她可能是中毒了。
迅速的月兌下外套給她披上,低眸看著她的胸口心髒處,伸手將那裹胸扯下一點,入眼的是心髒皮膚竟然密密麻麻的小紅點,一直延伸到下面,他不敢往下看,暗想,只有能內力將毒給她從休內逼出來,不然她這塊皮膚很快就被毒侵蝕,進行腐爛。
伸手抱住她緩緩原地坐下,他則在她的身後亦是盤膝而坐,雙掌攤開撫在墨宮胤的後背,源源不斷地給她輸送著內力。
墨宮胤小臉煞紅,嘴唇無一絲血色,雙眸微微闔著,已經陷入了昏迷,可緊蹙的眉心、額頭上豆大的汗W@珠,依然可以看出,即使昏迷,她依舊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北念塵唇薄唇緊抿,同樣大汗淋灕。
不知過了多久,墨宮胤似乎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一口黑血吐出,身子軟而無力的向後倒去,面色慢慢恢復,不再那麼緋紅,嘶聲嗚咽了一下,「好痛……」
北念塵眸色一痛,緩緩收起內力,將她抱在懷里。
而她周身散發出讓人不敢靠近的溫熱,驚得他一顫,低頭一看,胸口處的小紅點點已經漸漸散去,沒有進行潰爛,他只得咬牙將她抱離開來,將她放在地上,把胸前敞開的衣服給她整理好,暫時他不想揭穿她。起身走到樹木的小河邊將自己的衣服都打濕,回來給她擦臉,至于其他地方他沒敢踫,看著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褻瀆之意,只有擔憂和焦急。
擦手時才發現手臂上有箭傷,傷口邊上的肉都腐爛起濃水了,眸色微閃,心里驀然一痛。北念塵身上只帶一些金創藥,花一點時間搭了一個小火堆,將手中的匕首湊近火焰上一烤,然後對著墨宮胤的手臂上有腐肉一層層刮掉。
「啊痛」墨宮胤面色煞白,痛得她閉著眼驚呼,伸手拽著北念塵的手腕。
北念塵冷靜的沒有受到她的影響,把腐肉刮干淨看到新肉時,俯身用嘴吸傷口里殘留的濃血水,如果用擠的話,可能擠不干淨,反而更痛,這是唯一的辦法。
墨宮胤痛得蹙著眉頭,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瞼。恍恍惚惚中,不知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里,是死了還是活著。視線慢慢變得清明,一個男人模糊側影躍入眼簾,臉色微白,似是疲憊至極。
北念塵
看到他正用嘴吸著自己手臂上傷口里的血水,頓時一臉驚愕,虛弱的呼出聲︰「北念塵不要,髒髒」想阻止這個干淨的男人對她做這種事,她何德何能。
北念塵撐起身將嘴里的血水吐了,轉過身對她燦爛一笑,嘴角邊上還殘留著一抹血絲,「我們是朋友,為朋友兩肋插刀,有何不可?」說罷就猛地撕下自己的衣角,將金創藥撒在傷口上,迅速給她綁起來。
「別再折騰了,這傷都不知撕裂幾次了,再撕裂你這只手就要廢了。」他一邊提醒她一邊將自己的匕首和藥收起來,起身站了起來,循望著四周,「你餓嗎?要不我去打一只兔子。」
墨宮胤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光線很暗,似乎是樹林里。低頭一看,心猛然一跳,竟發現自己胸前的衣服有些凌亂,但還沒有看出里面的裹胸,身上還披著他月兌下的夜行衣,暗想,這家伙有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嗎?便抬望著他的挺拔高大的背影,抿唇道︰「北念塵,我不餓。我這是怎麼了?」
剛才那一幕,真的讓她的心猛然顫,很震撼。
算起來,她和他只不過才打過兩次交道而已,真要說什麼交情,也沒有深厚到如此地步。
北念塵聞言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迷茫的樣子,低低一笑,「你中毒了,至于什麼毒我不清楚,不過已經沒事了,我用內力給你逼出來了!」
墨宮胤詫異的眯起眼,望著面前燃燒著的火堆,眸子里倒映出一片火光之色,不解道「我怎麼會中毒呢?」
她一直都很好?怎麼會突然中毒?
北念塵身形一動坐在她的旁邊,添了一些干柴在火里,答道︰「可能是因為你手里拿著那個的玉瓶,那里面裝了什麼?」
玉瓶?
一提到這個,記憶排山倒海襲來,那個玉瓶是在慕蘇翎床上的東西,里面裝的全是胭脂,而且味道和盧家翎衣服領口處那一滴嫣紅的胭脂味道是如出一轍,一模一樣。
可是也說不過去,聞到了胭脂就要中毒,那日她檢查尸體的時候也聞過,沒中毒的現象呀?
「我中毒後都做了什麼?」
听到她疑惑的問,北念塵面色有些緊張,卻瞬間鎮定的回答她︰「你會咬人,你看,這就是你咬的。」衣服拉下露出赤.luo的臂膀,一排紅腫的牙齒印血淋淋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啊對不起,對不起呀,我真不知道自己還會咬人呢?」墨宮胤面色驚恐的解釋,伸手撫上那一排牙齒印,心里很慚愧,「你的金創藥呢?給我,我給你擦上。」
北念塵聞言輕聲笑了起來,將衣服拉上,「小傷而已,別小題大做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奇的問她︰「你怎麼會在驛站?」
「那你呢?」手指著他身上的夜行衣,質疑的眨了眨眼楮,墨宮胤面色一僵,嘴唇扯動,猜道「你不會是想去偷皇上的女人吧!天呀!沒想到你色膽這麼大。」
「胡說八道。」北念塵白了她一眼,他堂堂一國王爺,需要一個女人還用得著去偷嗎?
「不是偷女人,那你說說看,偷偷的去人家姑娘的房間干什麼?還穿成這樣子。」墨宮胤瞟了他一眼,笑道︰「有膽偷沒膽承認,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北念塵一臉無語,不知不覺抬手朝她的額頭輕彈一記,那動作,那臉上的突然展現的笑意包含太多,眸底閃過一絲寵溺。
墨宮胤微微後仰躲過,一臉愕然道︰「我可是男人,你那溫柔的眼神還是別對我浪費功夫了。」
北念塵好笑的抿唇,縮回手,面色有些尷尬,不知為何,手情不自禁就伸出去了。
「是你的額頭上有髒東西,我想給你弄干淨,既然你不領情就算了。」
「少東拉西扯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去驛站干什麼?」墨宮胤身體沒開始那麼虛弱了,吼起人來也有勁了。
「還記得上次我突然離開嗎?」。北念塵突然臉色變得深沉起來,問她。
「記得呀!一閃就沒影了,道別的話都還沒說呢。」墨宮胤想到上次離別就扁起嘴。
「朝國有奸細混進了南京,我一路悄悄跟蹤他好一陣子了,昨兒他夜闖驛站,發現他進了驛站就消失了,所以我才想混進去看看,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嗎?」。北念塵一臉肅然看著她。
墨宮胤挑起眉好奇道︰「發現什麼了?」
「就是你去的那一間房間的女人有些怪異。」
墨宮胤心底暗自一驚,面上卻不解的反問︰「怎麼個怪異法?」
「依我之見,她的身份絕不是秀女這麼簡單,我看到她和朝國的奸細躲在屋里竊竊私語,還偷偷地將三名秀女運出驛站。」耀眼的火光倒影在他俊朗的臉上,顯得更加穩重,北念塵眉頭微皺,將他半夜偷偷潛進去看到的告訴了她。
朝國的奸細?
偷偷的將三名秀女運出驛站?
墨宮胤只覺得腦子一片凌亂,眸光微微閃爍,「你除了看到這個,還看到了什麼?」
北念塵搖頭,見她一臉凝重,不解的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這麼難看。」
墨宮胤望著他,沉聲道︰「你知道嗎?那三名秀女都死了,還被挖了心,拋尸野外。」
北念塵聞言心頭一沉,挖心?
眸色一斂,想起了她開始中毒胸口浮現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皮肉漸漸腐爛,而且神智不清。那並不是被人挖心,而是中毒後心髒會受到腐蝕,然後就像被人挖心了一樣的慘狀。
「阿墨」他訝然的低喚一聲。
「呃」墨宮胤眉頭一挑,「這個案子是我在查,謝謝你給我提供這麼重大的線索,我大概知道怎麼做了。」起身站了起來,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那一雙單純清明的眸子。
「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北念塵也站了起來,與她肩並肩站在一起,從懷里模出那個玉瓶還給她,嚴謹的沉吟道︰「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查一下這玉瓶里的東西,單獨的聞到這個東西並不會中毒,你之前應該聞到了什麼了氣味,或者吃了什麼東西,才會兩者相克產生共鳴有中毒的痕跡,襲噬心髒,根本就沒有挖心之說。」
墨宮胤面色一怔,緩緩側過頭看著他,目光驚愕︰「真的嗎?」。伸手去接過那白色的玉瓶,心里暗自忐忑不安。
北念塵點頭,「我送你回去了吧!天都要亮了。」
回到驛站,天剛剛亮,送她到門口北念塵就離開了,而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了進去。
「阿墨」
剛走進院子里就听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一道藍色身影向她奔過來,一臉驚喜。
墨宮胤腳步一頓,微微側身,面帶微笑的看著跑到面前慕蘇翎,「蘇翎,這麼早就起來了?」
「我一直沒睡就守在這兒等你,我都找你一夜了?」慕蘇翎望著她,眨了眨一雙疲憊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