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撞門聲,門外一名侍衛沖進屋里,聲音頗大,「墨侍衛,不好了,馬廄失火了,羅項受了傷,大家都在大廳,皇上讓你立刻過去。」
墨宮胤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衣服都未來得及整理,直接邁過那名沖進來稟報的侍衛。
「走吧!」
驛站前院大廳,南城燻一身明黃色龍袍威嚴冷峻的坐在主位上,臉上一臉深沉冷漠,鳳眸深邃漆黑,一瞬不瞬的望著一步踏進大廳的墨宮胤,她還未走進,驟然開口:「凶手逃了,你如何解釋?」
解釋?
墨宮胤一進來就看見秀女在大廳里各自站成兩排,而正中間是羅項,他一臉灰敗,衣服都燒壞了,頭發也是,看著她也是慌亂無措。而吳太醫卻站在羅項的旁邊,盯著自己,眼神淡然。
「皇上要屬下解釋什麼?」墨宮胤走進去後,抬頭望—無—錯—小說著南城燻一臉詫異的反問。說完這句話時,她微微側頭,剛好看見站在秀女其中離自己有些近的慕蘇翎,她也看著自己,目光有些緊張慌亂,卻微微沖她抿唇一笑。
「朕命你查案?凶手都逃了?你不該給朕一個解釋?」南城燻面不改色,說話的聲音也是那麼威嚴有力,讓大廳的人不由的心生畏懼。仿佛此刻他很生氣,因為她辦事不力。
「對不起,阿墨,凶手武功太高,我打不過。」羅項听到皇上為難她,面色慚愧的看著墨宮胤,低聲解釋,他真的盡力了。
墨宮胤沒回答他,而是邪魅一笑:「凶手,沒有逃,她很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還在驛站,沒有離開。所謂的逃跑也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此話一出,眾人一臉驚恐。
紛紛你看我我看你,議論紛紛。
「凶手是誰?你麼?」
「神經病,你才是凶手,說,你干嘛殺她們?」
「凶手在哪里?為什麼他就知道凶手在這里呢?一定是他辦事不力找借口而已,想在我們迷之中找個替罪羔羊。」
………
「安靜。」突然南城燻有些煩躁的低吼。
頓時聲音嘎然而止,都垂著頭,不敢再說話了,發出一絲聲音,都鄙視的瞪著墨宮胤。
「墨宮胤,你說凶手沒逃是何意?難道就在我們其中?」南城燻敏銳的眸子掃過眾人,冷峻的臉上寒意讓人不由一震,問出的話也不容置疑,是否听得出來他在和她配合。
「回皇上,可以這麼說。」墨宮胤神情自信,目光緩緩再眾人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在一張熟悉的面孔上,那雙清明如溪水的眸子慌亂惶恐的閃爍,身子微微一晃。「凶手就是………」尾音托得很長,讓眾人又驚恐,又期待,這殺人是誰?就在大家其中?這是真是假?
墨宮胤向前邁一步,眸子盯著某人,語氣鄭重肯定的開口:「凶手就是慕蘇翎。」咬字清晰,神色肅然。
此言一出,四周忽然安靜。一雙雙眼楮都紛紛朝慕蘇翎看來,有詫異的,有驚恐的,有憤怒的,有淡然的
「怎麼可能呢?她是凶手?」
「不會的,蘇翎那麼好,那麼單純怎麼會是凶手。」
「我覺得有可能,因為她很會裝無辜的樣子,說不定她就真的是凶手,一切都是她掩飾,裝出來的。」
听著大家議論,慕蘇翎立時呆愣,神情悲傷,顫聲道︰「阿墨……」
墨宮胤直視著她,目光尖銳,眸底閃過一絲失望,繼續道︰「殺三名秀女的凶手就是你,我說得沒錯吧!慕蘇翎。」
慕蘇翎面色煞白,抿緊唇,清明的眸子驚慌的閃爍,不言。
「不對她怎麼可能是凶手呢?那名凶手有武功,她一看就是沒有內力的普通人,又如何將三名秀女挖心,再逃出重重守衛的驛站將其拋尸野外。阿墨,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羅項顯然不相信柔弱善良的慕蘇翎是殺人凶手,質疑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在後院馬廄他有按照墨宮胤交待的去做了,也如墨宮胤所猜的一樣,真的有人悄悄去偷馬,不過那個是一名男子,不是女子,所以他很肯定凶手不是慕蘇翎。
墨宮胤瞅了眼羅項,輕笑道︰「你問得很好!為什麼她一名沒有內力的普通人,能在重重守衛的防範下能將三名秀女殺死,還能拋尸,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她有幫凶,而這個人就是出現在馬廄想以金蟬月兌殼之計擾亂大家的懷疑,然而借此將殺人的事實掩蓋,讓大家都誤認為真正的凶手已經逃逸了,而這挖心案就此落幕了。」黑眸掠過慕蘇翎驚恐不安的雙眼,問她︰「我推理得對嗎?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幫凶還在大廳里。」
最後一句話說出,眾人又是一陣騷動,竟然還有幫凶?這太可怕了!
慕蘇翎聞言一震,眸色閃耀,卻面色鎮定的反問墨宮胤︰「阿墨,死的三名秀女與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她?理由呢?證據呢?你說的幫凶?又是誰?你指出來?」
墨宮胤淡然冷笑,分析道︰「她們是和你無冤無仇,不過,你等不及了,所以你提前將自己的計劃實施了,至于為何選擇她們?可能是背後的人叫你這麼做的。因為她們的真實身份是聖教教徒,而盧家翎、林翎、孟雨翎三個人在來的途中早就被聖教的人殺了,用人皮面具扮成她們的樣子。至于幫凶,我會有辦法讓他自動現身。」說到這里,她明顯的看到慕蘇翎臉上的驚異之色,很明顯這些事她是不知道的。
「繼續。」主位上的南城燻突然冷冽的開口,一雙寒意冰冷的眸子掠過眾人,想在台下眾人的臉上看出什麼,卻未有一絲察覺。
眾人面面相覷,你一眼我一眼的對著瞅,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深怕惹怒聖顏,經過上次一鬧,她們在皇上的眼里,心里大打折扣,能不能進宮都還是未知數。
和羅項並站在一排的吳太醫一雙狐疑敏銳的眸子緊緊盯著墨宮胤,見她雲淡風輕的臉上,心里暗想,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慕蘇翎長袖中的手緊握,目光只凝望著墨宮胤,不敢亂看,暗自想著對策。
墨宮胤也看著她,聲音不再那麼尖銳,而是柔和許多,「你還記得那一日你陪我一起去檢查她們的尸體嗎?」。
慕蘇翎面色一冷,「那又如何?」
「在半路你給我說了你爹的事,可還記得?」墨宮胤眨了眼楮又問。
慕蘇翎眸色一閃,淡淡道︰「是的,我向你說起關于我爹的事,可這和這案子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告訴過我,你根本不想進宮,只是因為想救你爹才進宮,只是想見皇上一面,懇求他能重審你爹的案子,而你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你爹翻案。我說得可對?」墨宮胤神色肅然,將謎底一步一步揭開。
慕蘇翎無法反駁,這確實是她進宮做秀女的目的,所以她承認,不過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你說得對,然後呢?我就要殺了三人嗎?這個理由是不是未免太牽強了。」
「這個理由一點也不牽強,因為你無法確定自己在眾人之中就是第一個能見到皇上的人?所以你在進城之前就私自買通殺手,將一切都謀劃慎密,只是在等一個機會,然後你就會動手。而你買通的殺手正好是一個潛藏在南京的一個秘密殺人組織,叫夜生煞。」墨宮胤一步一步逼近慕蘇翎,目光淡淡,說出話讓她無處遁形,無法辯駁。
所謂的夜生煞這個秘密組織,是北念塵告訴她是朝國的殺手組織,而他追蹤的那一名殺手就是組織里的成員。而她也沒有往深處去想,不過看慕蘇翎那驚慌心虛的神色,就肯定她一定和這個組織有密切的聯系。
听到最後三個字時,慕蘇翎面色愈發蒼白,身子微晃,轉動著眼楮,抿緊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要如此判定我殺人,請拿出一點真憑實據,不要在這里瞎推理,我不服。」
墨宮胤黑眸微閃,倒退一步,清了下嗓子,續道︰「夜生煞的人將一種相似生姜粉的香料和噬心髒的嫣紅胭脂給你,並告知你怎麼使用,服用生姜粉的人會昏昏欲睡,並且會全身麻木,會沒有知覺,再加上將胭脂擦在嘴唇上,兩種東西相生相克,起到吞噬活躍的地方,那就是跳動的心髒,所以才有挖心之說。進城住進驛站那一晚,在這里,是皇上下令讓我來和郭公公引你們進宮,在此點名之時,你就動了心思。你那一晚有悄悄問過郭公公,何時才能見到皇上,你還記得郭公公如何回你的嗎?」。
慕蘇翎面色驚愕,像被人窺視一樣,氣得渾身發抖,怒道︰「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
墨宮胤只是笑,沒有回答
慕蘇翎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咬緊唇,氣憤的瞪著她︰「阿墨,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聰明絕頂!用這個來誆我?真是小瞧你了。」
說出這一句話來時,墨宮胤面色淡然,並沒有一絲慚愧,很理直氣壯的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知反省,非要兩敗俱傷你才醒悟。」
「既然這樣,那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殺死她們的?」慕蘇翎一臉慘白,清明如溪水的黑眸黯然凌厲。
「其實你沒有錯,救父心切,我能理解。」墨宮胤眸色浮上一抹悲傷之色,至少她這麼做,她的父親會感動,會在意。而自己呢?盡管將自己的命都堵上了,成為他的一枚棄子,他都不放過,還要將自己趕盡殺絕才肯罷休。每每想起,她的心是痛的,胸口這里早已血肉模糊,痛得失去了知覺。
「理解有什麼用?你的理解能讓我爹洗刷冤屈嗎?能讓我救我爹出獄嗎?能讓我爹不死嗎?」。慕蘇翎見她眸底閃過一抹莫名的復雜思緒,幽幽嘆息,目光絕望,自有一腔怨氣,「是你毀掉了一這一切?讓我功虧一簣,輸掉了一切賭注。我是那麼相信你才把心里的秘密告訴你而你就是如此待我?也罷!反正爹就快要行刑了,沒用的我,活著也沒有意思!我就是凶手,殺了我吧!砍了我為她們三個報仇!」突然,她猛地沖上來,抓住墨宮胤,一雙眼泛著淚珠。
墨宮胤沒有反抗,垂眸望著她,啞聲道︰「蘇翎」